但是因為北漠皇帝的囑托他猶豫了,一邊是北漠皇帝的臨危囑托,或許還會關系到兩國邦交,另一半,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太子,不管選哪一個,他都不願舍棄後一個。換做是他,他怕是也會這般糾結的。
夜色漸濃,月亮掛在天空,不知人間疾苦的看著世間萬物,數萬年來一成不變。
唐詩洛坐在台階上,靠著慕景逸的肩膀,看著清冷的夜色慢慢開了口,“不若,王爺先回去,我留下來,等我忙完這邊的事情之後,我在回去,王爺覺得如何?”
“不行。”慕景逸想也不想拒絕,“北漠並非你我表面上看起來這般安穩,剛才皇上尋我去禦書房,與我說,草原王有心吞並北漠,眼下已經開始練兵,只等他去了,便會對公主發難。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王公貴族,也在虎視眈眈。這段時間,皇上已經幫著公主處理了不少事情,但是之後能不能坐穩這個皇位,還是要看她自己的本事。”
“草原王,不是公主的外租家嗎?”之前,公主還去草原王那邊小住,甚至跟著草原王學習打理政務,那個時候,公主可知道,她以為的親人,其實在打她皇位的注意?難道,在皇位面前,真的就沒有所謂的親情了嗎?
那個冰冷的看起來至高無上的位置,就那麽讓人迷戀嗎?為此,哪怕眾叛親離,哪怕……骨肉相殘,也不惜余力,誓死都要去搶去爭,齊王的下場,難道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教訓嗎?不,或許他們知道,但是哪怕有一絲絲的機會,他們還是想要爭一爭的……
“是又如何。這些年草原王與北漠看起來相安無事,其實,內裡爭鬥從來沒有停止過。當年,草原王之所以嫁女兒過去,為的便是今日……”
“怪不得,皇后明明不喜歡皇上,卻還是在后宮待了這麽多年,原來是因為草原王。”唐詩洛驚訝萬分,“那皇上打算怎麽對付草原王,此事瞞不過公主的……”殊不知,兩人說話時,公主就站在門外。一刻鍾前公主醒了,見屋子裡沒有人,便打算去禦書房找父皇,既然無力回天,那她便多陪父皇一會是一會。
誰知道,走到門口,就看到他們兩人在說話,原本只是不想打擾,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般對話。外公嗎?他想也北漠的江山?公主強忍著酸澀,努力回憶前段時間,外公的殷切,關心,其實,這麽多年來,她雖然與外公那邊關系不錯,但是,外公從未對他這般殷切,關心過。當時他還以為,外公是憐惜她年幼便經歷這麽多事情,因此還十分感動。
原來竟然是因為這個,她可真是傻,若不是她的這份天真,父皇或許也就不會這般操心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處心積慮,想要為她博一個平安。她萬萬不能辜負,誓死也要守護好北漠的江山。
第二天午時,北漠皇帝駕崩。皇上留有遺照,傳位與長公主為女皇,從此以後,北漠將由女皇統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朝堂之上,一片嘩然,不過即便他們各有心思,這個時候也不好表現什麽。接下來便是國喪,慕景逸幫著公主一塊打理皇上的喪禮,待喪禮結束,短短幾日,公主就瘦了一圈。這日唐詩洛過來與她送參湯,忍不住提醒,“公主,雖說國事重要,但是若是你垮了北漠的江山怎麽辦?”
“姐,你們在北漠也有一段時間了,之前是因為齊王的算計,不得不留在這裡,眼下,所有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你們也是時候回天偃了。”
這幾日,公主想了許多,慕景逸留下,固然可以震懾朝臣,也阻礙這外公的進宮,但是,這些都是一時的,慕景逸早晚會走,外公的野心,卻不會輕易褪去。
既然早晚躲不過,她又何必拖著他們?天偃眼下局勢並不穩。還是讓他們趕緊回去吧。
“公主不必多想……”
“姐,朕並非多想,其實你我心裡都清楚,你們留在這裡一日,草原王便一日不會進犯,可是一旦你們離開,他們便會席卷而來。”“另外,這些日子,朝堂的事情我已經上手了。相信假以時日定能得心應手。姐,因為北漠的事情,你們耽誤的夠久了。朕不能再這般自私,另外,這北漠的天下是朕的,朕能自己守護,父皇說過只有自己內心強大,才是真的強大,萬事指望旁人,換來的只會是無窮無盡的失望。朕不想有那麽一日。”
第二天早上,北漠女皇,親自送他們出宮。馬車離開許久,北漠女皇才轉身回宮。看著這偌大,從小就生活的地方,她第一次生出了空虛的心情。
“皇后娘娘眼下如何了?”登基那日,皇后娘娘便被接回了后宮,這幾日一直在忙皇上的喪事,便沒有過去。眼下,好不容易空閑半日,安娜打算過去瞧瞧。另外,父皇臨終前,曾經囑托她的話,她也是時候,帶過去了。
秀春宮內,皇后娘娘坐在涼亭裡,看著滿院子裡的姹紫嫣紅,不知道在想什麽,這時,宮女小聲說道,“娘娘,女王來了。”
自從安娜登基,百姓以及群臣便以女王稱呼。久而久之,宮裡的人也便這麽稱呼了。皇后娘娘慢慢轉身,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兒,百般焦急,又不知道說些什麽。猶豫時,安娜走了進來,“看來母后過的著實不錯,不知道母后這幾日,可有後悔過什麽?”
劉將軍被貶為庶民,據說眼下過的並不好,以母后對他的情深似海,眼下怕是有不少話在等著她吧。
安娜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走到桌前坐下,“這個地方小時候本皇經常來,那個時候,父皇就坐在母后這個位置,看著我守著我。母后呢,似乎永遠都在傷春悲秋,從來都不記得我的一切,小時候我一直以為因為我是女子,所以母后失望不喜歡,但是現在我才明白,並非因為我是女子,而是因為我不是你和那個人的子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