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由於那人痛哭,江映籬也不好再問什麽,連聲寬慰了片刻,且恰好老夫人她們出來了,就隻好將此事在心頭存疑,匆匆離去。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侯夫人的親生女兒,也是因病去世的,不知這兩者之間,可是有什麽聯系。
只是現下侯夫人剛懷有身孕,她自是不可能拿這種事情去詢問她,這無疑便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不料,江映籬剛回到侯府,卻又猛地看到了一身藍色宮服的太監等在了門口,一見到她便是十分殷切的上前,諂媚一笑。
“縣主,奴才總算等到你了。快收拾收拾,隨奴才進宮一趟吧。”
見那太監喚自己縣主,江映籬也才回想起來,自己好像是有這麽一層身份,且再次打量眼前的太監,便是覺得有些眼熟,像是貴妃宮中的?
“公公,可是貴妃娘娘召我入宮?”
太監臉上笑意更深,揚了揚拂塵,尖著嗓子誇讚江映籬:“縣主果真聰慧,怪不得貴妃娘娘總惦記縣主,這不,這會兒便是來請縣主入宮相伴。”
“那勞煩公公稍等片刻,我且進去更衣,過後便就隨公公入宮。”
江映籬聽聞是貴妃召喚而非皇后,心下松了一口氣,但還是忍不住有些疑惑,但因著之前相處得還算愉快,也就沒有多想。
不料太監卻是攔住了她,催促道:“依奴才看,縣主這一身就夠妥當了。還是快隨奴才入宮,莫讓貴妃娘娘久等了。”
這麽急?江映籬心下的狐疑更重,莫不是貴妃出了什麽事情?
在這種時候,江映籬的直覺往往是十分準確的。
再入貴妃宮殿,雖說景象照舊,但那上首之人,卻已是變了個樣子,不再見先前那般明媚豔麗。
反倒神色憔悴,眸下烏青盡顯,就連身形都削瘦了不少,如此一看,反而腹中那個渾圓便是有些突兀了。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江映籬不禁嚇了一跳,慌忙上前關切詢問。她記得離宮之前,貴妃還是寵冠六宮,豔麗無雙的,怎的一下子就成了這個樣子?
貴妃見到她來了,頓時眼前一亮,仿似看到了救命稻草那般,掙扎著想要從塌上起來,江映籬見狀,慌忙上前扶住了她。
“你總算來了。”言畢,貴妃就忍不住先落了兩行清淚,更顯得淒苦無比,也不待江映籬開口,便是接著道:“你走後,雖說本宮宮中嚴加防守,倒是讓皇后沒有尋到機會對本宮腹中皇兒下手,可誰知道……她竟然!”
皇后?江映籬眸中一暗,果然皇后是不會善罷乾休的。
“她竟然聯合前朝,彈劾本宮父親,如今皇上已是大怒,說不定本宮父親要熬不過這一遭了。”
許是怕江映籬聽不懂前朝事端,貴妃隻三言兩語的便就講述了事情,但具體犯的什麽事,卻是沒有同江映籬明說。
“這……”江映籬微咬唇,心下犯難。這實在是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圍啊,事關前朝,她又能如何?便隻好寬慰幾聲:“娘娘莫急,想來皇上多少也會顧忌您腹中的皇嗣,並不會對您父親下狠手的。”
貴妃的臉色越發蒼白,雙唇輕顫:“不,皇后要麽不出手,一出手便是置之死地。若是本宮再不做些什麽,本宮的父親就當真要被處刑了!”
對於皇后的招數,江映籬是領教過的,這會兒,便是徹底沒有了言語。
“聽聞你在侯府頗受老夫人和侯夫人還有安平侯的喜愛,若是你去求安平侯,許不定他能答應,救本宮父親一把。”
忽的,貴妃眸光灼灼的看著江映籬,手緊緊地抓住她:“你會幫本宮的是嗎?除了你,本宮已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見狀,江映籬忍不住暗了暗臉色,頓時犯難起來。且不說自己不是安平侯的親生女兒,在這種事情上開不了口。哪怕是,想來也是不會開口的吧?現在對於所有事情都一頭霧水,不清不楚,若是貿然卷進去,怕就會將安平侯置於風口浪尖了。
但看著貴妃那滿是希冀的眼神,江映籬又不忍直接拒絕,最後只能十分為難那般開口:“娘娘,映籬有心相幫,但這朝堂大事,我當真不懂。我能做的,便是將娘娘的意思轉達給侯爺,由侯爺權衡。”
貴妃雖心急,但也知道江映籬在這件事情上,當真是發揮不了什麽用處,但她肯替自己朝安平侯開口,便也還算是有希望。
從皇宮當中出來,江映籬便是忍不住長長歎氣,心中的惆悵感更為深重,回頭瞧那威武端嚴的金黃大殿,隻覺寒氣森森,十足陰寒,仿似一頭嗜血猛獅,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張開血盆大口,將人一口吞下。
“爹,貴妃娘娘召我入宮,是想我來替她懇求爹你在朝堂上,為貴妃父親說話,救下貴妃父親。”江映籬帶著滿腹心事,一到侯府便是直奔安平侯的書房,直截了當開口。
安平侯對此倒是不覺得驚訝,甚至還似全在意料當中那般,只見他眼神幽幽,無奈那般歎了口氣:“從你被召進宮,我便猜到了。這事在朝堂上鬧得不小,若非貴妃身懷皇嗣,皇上念著舊情,怕是安才英早就被賜死刑了。”
“啊!這麽嚴重啊?”江映籬聞言,總算是徹底的領會到了皇后的狠招,果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死無疑。
“這事,哪怕是我,也無能為力。那安才英仗著貴妃,為非作歹,囂張跋扈。若旁的也就罷了,可這次是鬧出了人命,且受賄金額巨大。所以皇上才會龍顏大怒。這個時候,誰求情都沒有用。”
怪不得貴妃會憔悴憂愁成這樣,怕是也已經為此求過皇上,說不定還因此被遷怒,失了寵愛。
皇后當真是好手段啊,貴妃父親出事,貴妃怎還能如何安心養胎?孕婦最忌情緒起伏,一個不慎便是容易流產落胎,更有可能難產血崩。
而皇后卻是手腳乾淨,不落任何痕跡,歸根結底,也還是貴妃以及貴妃一家自找的……
江映籬意識到了這一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知曉安平侯也沒有辦法去幫貴妃,隻好也跟著一歎,隨後便就不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