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映籬也沒有喪心病狂到要丁時當真穿這身女裝出街,她可不像是丁時那般無賴,這一次只是小小的懲治一下,告訴她,她也不是好惹的。
“滿意了?”丁時重新換了一身衣服,正是他先前百般挑刺的那件,重新收拾了一番才走了出來。
方才見江映籬竟然大膽到跟他獨處一室,而且情緒還這般外放,當真是可愛至極,勾得他心癢難耐,無奈於身上的女裝限制住了他的動作,十分不便。不然,他定會好好教教她,跟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獨處,是如何的危險。
可惜了,當他換好衣服的時候,江映籬老早就溜了。
“那麽丁公子對這件衣服,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江映籬笑出了眼淚,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淚珠,但還是忍不住笑意,笑問道。
丁時輕勾唇角,他心下可清楚得很,別看江映籬現在心情大好的樣子,要是自己繼續挑刺的話,她肯定又會潑自己一身茶水,到時候可真的要穿女裝出街了。
見丁時答不上來話,江映籬斂住了笑意,抬頭挺胸,鐵定道:“如此看好,丁公子是十分滿意了。既然沒有問題了,我就不奉陪了,你請自便吧。”
說罷,便是施施然朝二樓走去。
如此,丁時也只能無奈地聳聳肩,他是拿這件衣服作借口的,如今借口都沒有了,他也沒有什麽理由繼續留在這裡了。
“終於舍得回來了?”不曾想,一回去便是見卯已臉色如鍋底那般黑沉,冷眸凝望著他。
丁時耳旁似還在回蕩著江映籬方才暢快的笑聲,本也是被感染了幾分愉悅,但卯已這冷聲砸落下來,便是一絲一毫都消失不見。
先前卯已就阻止過,甚至還隱瞞了江映籬的消息,丁時也知道卯已不願意讓自己去找江映籬,可是明知道江映籬就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的面前,又如何能忍住不去呢?
見丁時不說話,卯已的臉色又是沉了一下,語氣更為凝重冷冽:“你可不要忘記了,當初你是為什麽選擇離開的。”
此話一出,丁時的臉色也忍不住沉了下來,在這件事情上,他根本就是別無選擇,除非他甘願,就這麽做一介村野農夫。若是這樣,他又如何能更好的保護江映籬,讓江映籬過上舒心的日子?
“既然選擇了離開,就得要牢記自己的使命。況且,這離開就是為了日後更好的相聚,你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只會功虧一簣。”
“夠了。”剛才見江映籬而有的好心情此時此刻全然不見,丁時的臉也黑沉下來,如同粘稠的墨汁,“我知道我自己該要做什麽,我會將我自己的事情處理好的。”
卯已見他固執,不由得長歎,但還是不得不繼續說下去:“這大業未成,其中的危險性不用我多說,你也清楚知道。你若是繼續這樣跟那丫頭糾纏下去,她只會也一起陷入更危險的境地,那你當初的離開,又有什麽意義呢?雖說她現在有侯府作支撐,但這是涉及到江山社稷,你覺得安平侯府真的有這麽能力保她全身而退,毫發無傷嗎?”
卯已像是一下子抓住了丁時的軟肋,讓丁時方才的倔強當即給擊潰,他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但卻不能不顧江映籬的。
江映籬本應該有個安逸美好的日子,而自己……
正當丁時陷入搖擺不定的時候,侯府突然派人來繡坊,讓江映籬好生打扮了一番,隨他們到了酒樓。
“小姐,夫人已經在裡頭了,您快些進去吧。”因來的人乃是侯夫人的貼身丫鬟,江映籬也不疑有他,以為是侯夫人想要帶自己出去罷了。
不曾想,一推開門,裡頭除了有侯夫人之外,竟還有一位貴婦人也在裡頭。
江映籬條件反射地彎起一抹標準之極的笑容,款款走了上去。不管怎麽說,在外頭也不能讓侯府丟人。
“籬兒,快過來這裡坐。”侯夫人笑意吟吟地朝江映籬招手,見她款款大方,笑容得體,就更為欣慰了。
“娘。”江映籬笑得極甜,千依百順那般乖巧地順著侯夫人的手走到她的左側。
“這是你白伯母。”侯夫人臉上笑意更甚,對江映籬作介紹道:“你白伯母說是想見見你,所以派人將你請過來了。”
“見過伯母。”江映籬從善如流朝那白伯母行禮,隨後腦海中飛快地運轉,她記得京都權貴當中姓白的人家比較少,再對上這通身難以遮擋的富貴之態,能夠對得上號的,便就是白尚書家了,那麽面前的這位白伯母,便就是尚書夫人了?
先前侯夫人也曾私下帶著她去跟那些貴婦人打交道,由此江映籬也不曾多想,便是一如既往那般,在侯夫人旁邊當個乖巧的花瓶。
直至尚書夫人的眸光總是有意無意地從自己身上掃視而過,且還帶了點點打量的意思,隨後看到了一件滿意的商品那般微微頷首。
江映籬忍不住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被這種眸光打量,可當真是十分的不自在。可是礙於侯夫人,她也就只能一動不動地全部承受了。
“是了,映籬,你還沒有來過我府上吧?改日伯母給你下請帖,邀你過來府上玩玩,你可千萬不要同伯母見外啊,隻當是自己家那般。”
這話聽得江映籬是一頭霧水,尚書夫人突然說這麽一句是什麽意思?莫名其妙的請自己去她家就算了,怎的還有這種當自己家的說法?
這才是見得第一面,就這般熟絡?
“這怕是不好吧。”侯夫人在一旁微笑,正當江映籬是以為侯夫人為自己解圍的時候,又見她突然說道:“你家不是還有幾個哥兒嗎?籬兒過去只怕是不方便。”
“這有什麽,映籬過去,自然是我家梅姐兒招待。不過想來映籬也還未見過我家的那幾個不成器的混小子,正好找個機會,讓那幾個混小子給映籬準備見面禮。”
“就你家的柏哥兒,長得一表人才,還年少有為,才二十的年紀,便就考上了同進士,這樣你還說是混小子啊。你這當娘的啊,可真夠謙虛。”
侯夫人的話音落下,尚書夫人眸中一絲得意飛閃而過,嘴上卻還在說:“哪裡哪裡。這混小子除了讀書用功了一些,別的也沒有什麽長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