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方延銘同那兩位小姐離開,店小二當即走上前來收拾著面前的狼藉,雖面上還是帶著笑,但看向江映籬的眼神,卻又忍不住閃爍了起來。
感覺自己同方攸寧一下子就成了眾人眼光聚集之地,江映籬頓覺頭疼不已,忙拉著方攸寧坐了下來。
“你不生氣嗎?”方攸寧仍是氣不過,哪怕被江映籬扯著坐下來了,仍是氣嘟嘟地,“剛才若不是你拉著我,我定要上前去教訓她們一頓。”
江映籬看著她為自己生氣的模樣,心下是又暖又澀,這種被朋友維護的感覺,實在是太久都沒有體會到了。
“好了,我都已經習慣了,況且這些閑言碎語從來都是止不住的,難不成你要拿條鞭子,一路打下去嗎?”江映籬笑著打趣了她幾句,而後又有些擔憂:“你哥哥怎麽會在這裡?他待會不會要罰你吧?”
對於江映籬的擔憂,方攸寧顯然是沒有當一回事,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而且似乎還很認真地考慮一下方才她所說的話。
最後很是認可那樣點了點頭,認真道:“你剛才說的也未嘗不可,反正讓我聽到了,就得讓她們吃不了兜著走,我看誰還敢說你的閑話。”
聽到這話,江映籬竟是有些哭笑不得,同時也很羨慕,方攸寧定然是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才能這般有恃無恐的放肆。
二人談話間,方延銘便是返身回來了,若有所思那般看了一眼江映籬同方攸寧。
江映籬心中咯噔一跳,該不會是想要秋後算帳了吧?說到底方攸寧還是為了自己,若是因為自己之故被責罰,那當真是罪過了。
“三皇子,剛才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攸寧也是因為我,才會這麽衝動的。還請你不要怪罪她。”
江映籬一時情急,便是急忙開口道,想要將所有的罪過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方延銘微眯了眯眸子,語氣淡淡:“我知道。”
說罷,便又看向方攸寧,方才還有些的責備之色此刻已然是蕩然無存,眸底唯有的也只是無奈同寵溺。
方攸寧卻絲毫不覺著自己有些什麽過錯,見到方延銘還氣鼓鼓地說道:“皇兄,你都沒有聽到她們說話有多麽難聽!要不是映籬攔著,你也來了,我定要她知道什麽叫作禍從口出!”
方延銘輕搖頭,看向她的眸光越發的無奈,頗有些語重心長道:“一向知道你憑性子行事,若是在夜嘯國,倒也罷了。出了什麽事情,皇兄總能替你兜著。但此時並不是在夜嘯國,你這般魯莽,怕是不行的。而且你不喜歡她們,大有其他的辦法整治她們,何必要白費力氣又落人口舌地動武呢?你這般意氣做事,可真是落了下乘。”
方攸寧眨了眨眸子,又上前去扯了扯方延銘的袖子,撒嬌道:“這不是你還在嗎?而且我也不傻,在這個時候,她們肯定不敢跟我對著乾。”
這一番談話下來,倒是讓江映籬有些驚訝,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方才方攸寧那毫不在乎的神情。
敢情方延銘還是個妹控,無限寵溺的那種?怪不得方攸寧會是這樣的性情,應當是被保護得很好吧。
如此說來,倒真是自己多慮了。
“你也知道,你遲早是要嫁過來的。皇兄我也只能護你這段時間,往後還是要靠你自己的。”
說到正經事,方延銘眸中的寵溺便是收了一收,板起了臉,肅然道。
提到這一點,方攸寧頓時就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懨懨地,很是不高興那般,只是她對此卻也沒有抱怨。
畢竟來之前,她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方延銘見她如此,卻是不忍心再對她說教了,只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發絲,說道:“只要皇兄在這一天,定然就會護你,不會叫你有一絲一毫的委屈。”
得了方延銘的這一句話,方攸寧才重新喜笑顏開起來,衝他一笑,而後不住地點頭。
只是下一瞬,方延銘就又板起了臉,叮囑了一句:“但我剛才說的,你也不能忘記。用武力解決事情,實在是太蠢了。你知不知道?”
方攸寧見他又重新說起了這件事情,且大有她不答應他就不罷休的趨勢,便隻好不甘不願地點點頭,聲如蚊呐:“我知道了。”
“鏘!”
戲台上的銅鑼再度敲響,證明好戲正要上台了。
方延銘見她答應下來,便是松了神情,不再那般肅然,看向方攸寧的眸光又多了幾絲笑意同寵溺。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看戲的嗎?這會兒正好,可別錯過。”
屆時方攸寧才想起來,忙一蹦一跳地跑到江映籬的身旁,急匆匆問道:“這一出是什麽戲啊?剛才那什麽帕子的,我才看到一點啊!”
江映籬聞言看了看戲台,便忍不住一笑,將她按了下來在椅子上坐著,方才道:“剛才估摸著是我們的動靜大了,擾了戲台。這會兒重新調整了,才又登台呢。還是那一出羅帕記,這一回你安安靜靜的,不就能知道後面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江映籬說著,眸光卻是忍不住朝方延銘那邊看去,便是見他輕輕撩了下袍子,便就坦然地坐了下來,大有相陪之意。
這倒是令江映籬有些驚訝,而且方才見他們兄妹二人相處,倒真算得上是其樂融融,血濃於水。
“嗯,你說得對。剛好那些煩人的東西也不在了。“方攸寧見方延銘也留了下來陪自己看戲,更是高興的不得了,當下的興致極其昂揚。
那出羅帕記,江映籬已然看了幾次,十分熟悉,倒也沒有多少看的念頭,且方延銘這種令人捉摸不透的人還在旁側,更是令她沒有辦法全身心投入在看戲當中。
余光便是不可控那般瞥向方延銘,卻是意外地見他神情十分認真地在給方攸寧剝瓜子果仁之類,還十分細心地給她續茶水,以免她喉間乾澀。
江映籬心下不禁一歎,這人雖城府深了一些,看向她的眸光陰寒了一些,但卻也不妨礙他是一名絕世好哥哥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