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涵吞了吞口水,聲音發顫,舌頭打結:“我……我可沒有豆腐心,我刀子嘴,也是刀子心。剛才我不是說了,那錢是要還的。”
其實,李欣涵知道田氏貪婪,這銀子就別指望再讓她還。
李凌戈眼神柔情似水,好像是兩把火炬,試圖融化著正在僵硬狀態的李欣涵。
“我喜歡你這種刀子嘴,刀子心的女人。”
李凌戈越是這麽說,李欣涵就感覺越冷。都這麽表白了,下面不會是要……
“羽嵐,你好像好冷?”
李欣涵正好找個借口掙開李凌戈的擁抱。
“現在入秋了,天兒一天比一天冷。我去找件外套穿,暖和暖和身子。”
李凌戈手臂上的肌肉方才松開,李欣涵就逃也似的往屋子外滿跑。
“羽嵐,衣服不是在屋子裡嗎?”
李欣涵早沒有了影子。
先是分了灶,如今分了土地,季如海和李凌戈一人一半,供養季父和趙氏。
那五十畝土地在經過李欣涵和李凌戈打理之後,肥沃的很,又有水灌溉,種什麽都不用發愁。李欣涵又是農學碩士,善於根據土壤的酸鹼性狀,來施肥、種植適宜的莊稼。
剛開始種大豆,獲得了豐收,李欣涵大受鼓舞。
能在這山腳下的鹽鹼土地種植莊稼,已經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更何況是豐收!李凌戈感覺李欣涵在農學方面就是一塊金子,越磨就越光亮。
“現在大豆已經收割入庫了,接下來我們種什麽?”
李欣涵心裡已經有了打算:“等大豆的秸稈在地裡曬乾腐爛,這就是很好的肥料。這麽肥的土地,我們自然要種好吃又高產的糧食。”
第二天,李欣涵便跟李凌戈去市集買糧食種子,李欣涵要利用她掌握的雜交知識,培養出高產好吃的糧食作物。
家裡頭的黃牛不能老是栓在木樁上,吃秸稈,得出去吃鮮草。民以食為天,糧食從哪裡來,還不是要靠牛?古代的人,把牛跟人一樣養著。
李欣涵叮囑季松和季楠楠去放牛,農村裡的孩子,只要會走路,就得學著幫做家務,幫乾農活。放牛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黃牛吃飽了肚子,站在原地反芻,季松一手牽著牛繩,一手抵著腦門,心想:牛出了這麽多草,應該渴了吧?否則,怎麽嘴邊出那麽多的白泡泡!
便和季楠楠牽著黃牛來到河邊,讓黃牛喝水。
“哥!”季楠楠搖晃著季松的手臂。
季松喜歡看黃牛喝水,它喝起來,好像就沒完沒了了,肚子真大!
“幹嘛?”
“哥,我……我要去茅廁。”季楠楠說。
季松眼睛盯看著黃牛:“那你去呀!”
這裡四周沒有人,季楠楠不敢一個人去。
“你……你陪我去嘛!”季楠楠眼巴巴的看著季松,看起來好可憐啊。
季松吐吐舌頭:“奶常說懶人屎尿多,說的就是你!走吧!”
趙氏每一次叫田氏去幹家務活,田氏就說身子不舒服,於是趙氏就罵她懶人屎尿多。說的多了,連季松都記在心裡了。
當下,季松丟了牛繩,陪著季楠楠來到河邊一叢灌木後面。
“就在這裡吧!”
季楠楠害怕的看了看四周:“哥,我好害怕,你等我好嗎?”
季松搖搖頭:“真是事兒多!”
他走到不遠處,躺在一棵老樹下打盹。
等到他們回到河邊時,卻不見了黃牛。
“糟糕,牛呢?”季松著急起來,要是沒有了牛,怎麽種莊稼?
季楠楠更是焦急:要不是她去方便,黃牛怎麽會不見?
兩人打眼望,季楠楠指著河岸不遠處的一塊土地。
“哥,那是咱們的牛嗎?”
順著季楠楠的目光,季松果然看見一頭牛在那邊啃吃著什麽。走近一看,果然是他們的牛,可把他們高興壞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好像尖刺一樣的聲音傳過來。
“看看,你們乾的好事兒”
季松和季楠楠一聽到這個聲音,就全身起雞皮疙瘩,腦袋能縮到脖子裡面去。
扭頭一看,果然是田氏扭著水桶腰,擺著兩個手,快速來到他們面前。她瞪著大眼睛,發瘋一般抱著頭。
“我的冬菜都讓你們的黃牛吃光了!是不是你們那該死的娘,讓你們這麽乾的?”
季松定睛看腳下,方才看到一大片的蔬菜,已經被黃牛啃了。兩人哪裡還敢應哪怕一個字?低垂著頭,老老實實聽田氏叫罵。
田氏在地裡又叫又跳,跟一隻麻雀一樣。
“李欣涵,你好陰毒啊!故意叫兩個孩子過來糟蹋我的蔬菜,不想讓我過好日子。我告訴你,這筆帳,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田氏驀地目光一射,落在兩個孩子身上,目光裡充滿了仇恨,寒芒四射。
“小賤人,你以為叫兩個孩子乾這事兒,我不敢打他們,是不是?今天,我就替你教訓教訓他們!”
揚起手,劈啪劈啪就是每人兩巴掌。這陣子她老是受李欣涵的氣,在肚子裡不知道窩了多久了,此時打孩子,純粹是發泄,手上有多少力氣,就使多少力氣,打的兩個孩子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回去告訴你們那挨千刀的娘,我跟她沒完呢!”
一頭罵一頭回家去了。
晚上,夜色降臨,李欣涵和李凌戈方才一起騎馬回來。
李欣涵買到了想要的種子,心裡高興,便買了幾個小吃回來打賞孩子放牛功勞。
還沒有進西屋呢,就見田氏坐在東屋屋簷下,甩著手帕,面色陰沉,比趕小鬼的鍾馗還要嚇人。
但凡田氏有這表情,說明一會兒家裡頭又要打雷下雨了。
“李欣涵,你真夠有出息的!”
李欣涵完全不明白田氏在說什麽,看了一下李凌戈,眉毛揚起,冷笑:“今天我還想著在市集上買一條狗回來看家,可現在看來不用了。有的人比一條狗還要凶惡,還要猙獰,不僅可以把盜賊嚇走,就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魎,見了她的模樣,也要嚇跑。”
李欣涵以為是因為從前的事情,也就沒有多理會她,腳步不停,往西屋去。
“李欣涵,你給我站住!”
田氏骨碌跳起來,閃在李欣涵面前,擋住去路,兩手叉腰,指著李欣涵就罵。
“做了那麽無恥的事情,就想一走了之?哼,沒那麽容易!這筆帳,我一定要跟你算清楚!”
不提算帳兩個字還好,一提李欣涵就來氣。
“我也有一筆帳要跟你算呢!上一回請李新福來寫文書的澆手錢,可是我墊付了一兩銀子。我幾乎要把這件事情忘記了,倒是你提醒了我。快,拿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