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的心比趙氏還惡毒。

  “娘，她都把咱們家五畝土地還回去了，還讓她做飯？”

  趙氏立即明白了田氏的意思：五畝地丟了，李欣涵也沒有資格再吃家裡頭的米！
  但這樣的話，趙氏不敢在李凌戈面前說，她都替田氏捏一把汗呢。

  李凌戈也不是傻子，這麽明白的意思聽不出來。

  他抓住李欣涵的手，眼中目光溫柔。

  “我們還有醃製的兔肉，今晚我們吃兔肉。我在朋友那還有一車糧食，明天我便去拉回來。”

  能得到男人這麽強有力的支持，李欣涵鼻子酸酸的，眼睛熱乎乎的，差點掉淚。不過就算掉淚，她也得回房間再默默掉，怎麽能讓那三個女人看她的笑話！

  李欣涵跟李凌戈去了房間。

  趙氏手指在田氏額頭上點了一下。

  “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呢？老二生氣了，可是不得了的。”

  季如海也不滿意田氏：“看你怎麽收拾！”

  拍拍屁股，離開家，去賭坊看別人賭錢。

  季父把濃濃的茶水，連帶茶末一起倒在菜地裡，兩眉緊擰著。

  “一家人可以罵，甚至不得已也可以打，但這種分家的話，最好不要說！”

  他了解李凌戈的脾氣，田氏說到那份上，李凌戈是定要分灶了。

  季父一方面覺得李凌戈能力強，日後這個家依賴他的地方還很多；一方面，分灶是不吉利的。

  田氏並沒有任何悔意，反而來了勁頭。

  “你們都別在我面前裝，我不過是說出了你們的心思而已。怪就怪我性子太直，你們能藏著，我藏不住！”

  李凌戈去了縣城，果然把一車糧食拉回來了。

  他和李欣涵去林子裡，砍了些木頭，找了些茅草，在後院裡搭建了一個茅草房子，作為廚房使用。

  李凌戈又給廚房粉刷了泥，看起來，堅固的很，大風大雨，也無法破壞。廚房裡灶台、水缸、米缸，一應俱全。

  有獨立的廚房，對李欣涵來說，沒什麽不好的。做飯時候，不用怕趙氏、田氏埋怨不好吃；吃飯的時候，不用聽趙氏等人說各種不好聽的話。一個小家四口人，和和美美，多好！

  田氏偷偷看了新建的廚房，可謂是羨慕嫉妒恨。

  老二太有能耐了，建起的廚房，又堅固又美觀，哪個女人都想要這麽好的廚房！
  沒有李欣涵做飯，廚房的事情都交由田氏。田氏懶習慣了，做了幾天的廚房活兒，覺得辛苦的很；又見季如梅什麽也不做，成天就知道在外面瞎逛，十分不服氣。

  沒有了李欣涵這個共同的發泄目標，吃飯的時候，趙氏就抱怨田氏做飯不好吃，跟狗糧似的；田氏就罵季如梅沒有個女人樣子，一天優哉遊哉，哪個男人想要！

  沒有李欣涵，她們三個女人照樣吵的一肚子氣！
  這邊，李欣涵和李凌戈倒很安靜。

  “這是今天在集市上買的青蟹！”

  李凌戈疼女人，把一隻炸得金黃的大青蟹夾在李欣涵的飯碗裡。最近李欣涵受的委屈太多了，他是要安慰安慰。

  李欣涵卻並不領情。

  “我又不是沒有手，我想吃自己會夾。”

  她看到季楠不會吃青蟹，便拗下一隻蟹鼇，把金黃的皮剝出來，留下鮮嫩的肉，遞給季楠。

  “楠楠，吃蟹肉！”

  每年秋季，集市上有很多賣青蟹的星貨鋪，青蟹又肥又大。

  從前季楠也吃過，只是沒有人剝開蟹殼，連殼吃下，未免會走了味道。這一次李欣涵把殼剝了，隻吃蟹肉，季楠感覺肥嫩而鮮美，她覺得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季松見了，停下筷子，他也沒有多少吃螃蟹的經歷，見季楠吃的津津有味，便也想娘幫剝。

  “我也要吃蟹腿！”

  李欣涵可不會忘了季松：“都有份兒！”

  輕輕的剝開殼，遞給季松的便是一根肥嫩的蟹棒，季松做一口吃了。一面吃一面點頭。

  “娘，真好吃！”

  李凌戈見女人這麽好，一家子團美，心裡油然而生保護欲。

  第二天天沒亮，李凌戈扛一把鋤頭，後背帶著乾糧，來到山腳下那一大片荒地。

  李欣涵睜開眼睛，不見了李凌戈，就知道他出去幹活了。她便也做了早飯，準備乾糧，帶著兩個孩子，來山腳下找李凌戈。

  秋季到來，灌木枯黃，金風乍起，獵獵作響。這一片荒蕪的，又有老樹根，又有石頭，要開墾起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灌木被風吹動，露出李凌戈高舉鋤頭。

  “爹爹在那兒呢！”季松指著叫道。

  季楠也開心的叫：“是爹！”完全忘記了一路走來的辛苦。

  兩個小孩的聲音很輕很弱，一下子便被風卷走。

  “李凌戈！”

  李欣涵兩手在櫻桃小嘴上做個喇叭，大聲喊。

  男人放下鋤頭，拿一條毛巾擦擦頭上的汗水，打眼一望，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他不喜反憂。

  “這麽遠的路，幹嘛帶孩子來！這幾天天氣轉涼，著涼了可不好。”

  李欣涵見他衣服都濕透，便拿氈笠兒給他扇風。季楠見了，也用小手給李凌戈扇風。

  “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裡頭凶險。”

  這一句話，道盡了李欣涵的心酸。李凌戈歎口氣，心裡覺得愧疚於李欣涵。

  季松試著舉起鋤頭，兩手一抓，牙齒一咬，努一努嘴，鋤頭離地才兩三寸，便又掉下去。

  “好沉啊！”

  李凌戈抓起地上的鋤頭，摸摸季松柔軟的頭髮。

  “等你長大了，再幫爹娘乾活。你和楠楠在一旁玩兒！”

  季松身上有一股倔強：“不嘛，我就要幫爹娘乾活，爹娘就不這麽辛苦了。”

  孩子才幾歲，就說出這麽懂事兒的話兒，李凌戈和李欣涵不知是該心酸還是該高興。

  李欣涵笑道：“松哥既然這麽有乾勁，那就幫著把這些雜草集中堆成一堆，落後燒了。”

  “好的，娘！”

  季松說乾就乾，卷起衣袖便去集中雜草。

  “我也要幫忙！”

  季楠楠跟在季松後面，幫忙去了。

  “你生的好孩子！”

  李凌戈感慨道。

  李欣涵吐吐舌頭。為李凌戈生孩子的可是原身，不是她。李欣涵在大學裡，還沒有談過戀愛呢。這話，臊得她臉紅撲撲的，不敢跟李凌戈正對眼。

  “那是，我李欣涵生的都是爭氣孩子！別說了，乾活吧！”

  李凌戈攫老樹根，李欣涵挖灌木根。

  因為是在山腳，石頭多，得一塊一塊的清理出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