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涵看見一塊腦袋大小的石頭，推了推，然後抱起來。

  她哪兒乾過這麽辛苦的活兒！收粟米的時候，考驗的是耐力韌勁，搬石頭考驗的是力氣。李欣涵漲紅了一張臉，隻把石頭抱到小腹位置，腰都沒有挺起來。

  “哎喲！”

  兩手一松，石頭掉下，砸在腳正面上，壓著五指。

  李凌戈擰眉一看，吃了一驚，一個箭步飛過來，抬腳隻一踢，便把石頭踢出去有三尺遠。

  那麽大的力氣，李欣涵都看呆了！

  “你沒事兒吧？”

  讓李欣涵難為情的是，李凌戈竟然把她的繡花鞋脫了，看她被石頭壓的腳面。

  他關切的目光，溫柔而灼熱，看的李欣涵心暖暖的。

  “咯！”

  好像從山峰吹來了一竄清脆的鈴聲，悅耳動聽，李凌戈如坐春風。

  “你……你笑什麽？”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幸好李欣涵是現代女性，同時旁邊沒有其他人，否則她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一躲。

  “你的手抓著我的腳丫子，癢癢！快放下吧！”

  李凌戈一點也不覺得好笑，認真的觀察她的腳丫子。腳趾修長白皙，好像蔥段，腳脖子又細又美。

  “石頭壓著哪根腳趾了？”

  李欣涵掩著嘴巴，眼神撲閃撲閃的，盡量避開李凌戈的眼光。

  “沒有壓著我啦！”

  李凌戈擰著眉頭，不相信：“怎麽會沒有壓著呢！”

  看他說的，好像巴不得她被壓的嚎啕大哭一樣。

  “地面凹凸不平，就壓不著了！看你緊張的，得回去給你回個魂兒了！”

  李欣涵輕輕掰開李凌戈的手，他的手粗糙而溫暖。

  “松開呀，孩子們看著呢！”

  李凌戈扭頭一看，季松和季楠正眼巴巴的看著，於是他便松開手。

  李欣涵穿上繡花鞋，想起剛才李凌戈踢石頭的豪邁。

  “你好生有力氣呀，一塊腦袋大的石頭，被你一踢，就跟踢毽子一樣。我還怕你的腳受傷呢！”

  李凌戈聳聳肩膀，並不把替石頭當一回事兒，好像他踢過比石頭還要重多少倍的東西似的。

  “石頭輕的很，不礙事！”

  輕的很？李欣涵估計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多斤呢！

  “好了，你別搬弄石頭了，跟孩子們收拾雜草吧！”李凌戈不放心說。

  李欣涵堅持要幫忙搬石頭，但拗不過李凌戈，隻得跟季松、季楠楠一起清理荒地上的雜草。

  清理的間歇，她在荒地四周走了走，發現這塊地確實離河流那邊很遠，大約有三四裡地樣子，要把水運過來，可是個大工程。

  而且，土地以紅泥為主，摻夾著鹽鹼，長在這荒地上的無非是一些耐寒的植物，要種糧食，還要有產量，非得下一番功夫不可。

  晌午打尖時候，李凌戈見李欣涵柳眉不展，便知道她心裡有事兒。丟一塊素包子在她的懷裡，她還嚇了一跳。

  “幹嘛？”李欣涵如夢方醒的樣子。

  李凌戈大口啃著包子：“你在想什麽呢？”

  李欣涵掰下一點點素包屑兒丟進嘴裡，慢慢嚼著。

  “本來我想和你挖一條引水灌溉的水渠，通到這裡來，可是路途太遠了，光靠我們兩個人的力量，得乾到何年何月！如果明年還種不上糧食，我們一家子吃什麽！要是雇人，我們又沒有這麽多錢，唉……”

  李凌戈挺吃驚的：自己的女人竟然想這麽深這麽遠！

  水利灌溉？在這個村子想都不敢想，也沒有人想到這一茬來。貧窮製約了大家的想象力，更不用說水車了。

  除非有縣官糾工，否則這麽遠的水渠不可能乾的成。

  “老老實實挑水唄！”

  這是村子一貫的做法，所以誰的田地離河水近，誰的田地就更容易豐收。

  李欣涵想要開墾五十畝地，如果都靠馬車拉水來灌溉，那得費多少功。

  “不能挑水……”

  可是有什麽辦法？李欣涵一晚上都在思考。

  半夜時候，靈光在她腦子裡一閃，她骨碌醒過來，搖晃李凌戈身子。

  “我想到辦法啦！”

  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李凌戈揉著眼睛：“想到什麽了？”

  “就是灌溉荒地的辦法呀！既然不能做引水渠，又不能人挑車拉，唯一的辦法就是打井！”

  李凌戈混沌的腦袋琢磨了琢磨，確實只有打井一個辦法。

  “打井並不那麽簡單的。”

  李凌戈並不是存心給李欣涵潑涼水。他參軍出征，經常跟隨主帥去到荒無人跡的地方。在這種地方，只有打井，才能有水喝。所以他對打井有深刻的體會和經驗。

  “你得探哪裡適合打井，找到適合的地方了，還要用專門的打井工具，這種工具，就是有錢，也不一定找的來。”

  李凌戈的話，讓李欣涵興奮的心情一下子又回到了冰點。

  接下來的幾天，李欣涵一直為這件事情愁悶。地可以開出來，但沒有水，開出來當個屁！平常時節人挑車拉還可以講究，一旦旱災，那就是杯水車薪，地裡的莊稼等著渴死，一年的辛勞付之東流。

  所以，水是製約生產糧食的關鍵因素！
  就在李欣涵一面在山腳下墾荒，一面為水的問題傷透腦子的時候，村裡頭出了一件大事兒。

  縣裡頭終於派人下來察舉了，轟動了整個村子。為了迎接察舉官，李二寶沒少在表面工作上做文章。

  道路徹底整修一遍，村裡頭誰的房子最破，就讓村民幫修葺修葺。有孤寡老人缺衣少穿的， 便給他們送糧肉送衣服被子等。

  察舉對於村子來說，是一件大事兒，意味著村裡頭將有人去做官了。

  李欣涵和李凌戈帶著兩個孩子從荒地回來，一路聽到村民議論這件事情。

  “這察舉的都是哪些方面的人才？”

  “一般有三樣！一個村裡頭有沒有孝子賢孫，有的話，經李二寶舉薦，察舉人覆核，如果合格，那就去見縣太爺，縣太爺便給個官兒當；還有就是有文采的，讀書多，會做文章，也可以到縣裡頭見縣太爺。最後一個便是有能力的，這一般考察的是李二寶。李二寶治理村子有能力，縣太爺肯定會讓他當個縣丞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