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看著臉色陰沉的鳳九幽，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他現在跟鳳九幽可是徹徹底底結下了梁子，這回誰都解不開，鳳九幽低頭看著五皇子說道：“你們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五皇子沉默。

  鳳九幽又把視線移到一旁的九皇子身上，他又問了一次：“你們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九皇子也在沉默。

  這兩個人是死了心絕不開口。

  鳳九幽突然歎了口氣，五皇子冷笑一聲：“你的期限恐怕還只剩一天了吧。”

  鳳九幽定定地盯著他，五皇子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五皇子從鳳九幽那深不見底的目光裡看到了湧動的暗潮。

  五皇子心沒由來地一震。

  鳳九幽這是什麽意思？
  他為什麽好似什麽都不害怕，明明他和八皇弟的失蹤恐怕已經在京城裡掀起了軒然大波，甚至很快就會追查到他這裡來。

  夏暮也死了，這意味著他和八皇弟那反將一軍的計劃失敗了的同時，鳳九幽試圖拿他們開刀，維護皇后和太子的計劃也失敗了，並且三天之內破不了案，皇帝就要拿鳳九幽是問。

  為什麽鳳九幽目前看來還如此的淡定？

  五皇子想不明白。

  八皇子也是，但是比起這個，八皇子更關心的是，鳳九幽到底要對他們做什麽？殺了他們？鳳九幽應該不會蠢到如此地步。

  八皇子篤定地笑了。

  他如果沒猜錯的話，鳳九幽應該是手裡拿住了什麽把柄，正要跟他們談條件，這才是目前的狀況看來最合理的解釋。

  但是鳳九幽到底拿住了什麽把柄呢？

  八皇子疑惑地看著鳳九幽。

  鳳九幽忽然招了招手，只見一個黑衣人把一個身材瘦削的少年帶了上來。八皇子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一陣風從敞開的大門刮進來，吹得室內的燭光明明滅滅。

  八皇子在明明滅滅的燭光下，看清少年那副無比狼狽的模樣。

  是無名。

  八皇子心下了然，怪不得鳳九幽如此自信，應該是從無名嘴裡套出了不少話，可是無名關著的地方是王府，而不是衙門，受的也是私刑，根本就不能作為有力的證據。

  鳳九幽難道還有什麽花招？
  八皇子看著無名慢慢上前，他雙手被綁在身後，腳上的鐵鐐銬叮當作響，鳳九幽對著無名說道：“還不跪下！”

  他話音剛落，便有人重重地往無名的膝蓋踢了一腳。

  無名雙腿一軟，立刻跪了下來。

  鳳九幽微微一笑：“皇兄，這人你應該認識吧？”

  他這話是對著八皇子問的，八皇子點點頭，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了。

  鳳九幽見此，他臉上的笑容越咧越開，他現在的怒火終於平複了一點，八皇子卻感到愈發不安。

  鳳九幽這是什麽意思？
  鳳九幽緩緩說道：“八皇兄，我可是從他身上搜出來了一點東西，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寫的？”

  八皇子猛然一驚。

  怪不得，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呢。

  他抬眼看去，是一封信，那字跡他無比熟悉，因為那就是他的字跡。是從無名身上搜出來的他的信。

  是他寫給無名的信。

  信上寫著讓他尋個時日夜闖王府，再故意被抓，然後在審問之下吐露關於皇后的秘密，引起鳳九幽和藍月兒注意。

  八皇子閉了閉眼，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封信明明是一個多月前寫給無名的，按道理無名應該早就燒毀了，怎麽還會留到現在？

  他直勾勾地盯著無名。

  這也是他第一次正式打量這個清瘦的少年。

  他之前從未拿正眼瞧過他，畢竟棋子就是棋子，不值得他施舍多余的目光。但是現在，八皇子能清晰地感覺到無名變得跟他之前見過的那個少年不一樣了，或者說，這才是真正的無名。

  是他小看了無名。

  是他把無名當成棋子，卻未曾想養虎為患。

  這隻老虎遲早會把他吞噬。

  八皇子苦笑著說道：“你是故意留了後手的對嗎？”

  無名點點頭，他知道八皇子心思縝密，每次給他寫信從不假以人手而是悄悄約定一個地方見面，一般都是酒樓或者茶館，然後他就扮成跑堂的小二，八皇子把信貼在茶壺或者酒壺下，他便能輕而易舉地把信收走，不讓任何人察覺。

  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聯系方式。

  所以他也順理成章地把信藏了起來，他從來沒有燒過一封信，因為這些信就是他最後的退路。

  是他沒有選擇的退路。

  所以在出發去王府前，他悄悄把這封信縫進了他的衣服裡，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他不是個傻瓜，他清楚他只是八皇子的棋子。

  但是憑什麽棋子就不能主動地在擺好的棋盤上走上屬於自己的一步，他絕不會輕易被人驅使。

  皇后是這樣。

  八皇子和五皇子也是這樣。

  這些皇親貴胄，都把平凡的人命視作草芥，仿佛他們的血生來就該是高貴的。呸！無名在心裡惡狠狠地呸了一聲。

  八皇子察覺到了無名神色的變化，他突然平靜下來，說道：“無名，其實你恨的不只是皇后和太子，你恨我們皇家所有人。”

  無名瘋狂地大笑起來：“沒錯哈哈哈哈，就是如此，我死了也要拉你們一起下地獄給我陪葬！”

  鳳九幽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臉上的神色未變，而五皇子這時候已經移開了視線，他看向鳳九幽，說道：“九皇弟，你想要什麽樣的條件？”

  鳳九幽說道：“條件很簡單，這封信現在已經在我手上了，我會放你們回去，只要你們對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保持沉默，不然我就把這封信呈給父皇過目，你們到時候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五皇子點點頭，他早就猜到了鳳九幽的條件，果然不出他所料，鳳九幽想的就是讓他們閉嘴。

  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忍上這一時屈辱，他們隨時都有翻身的機會。

  於是五皇子說道：“我答應你。”

  鳳九幽把目光移到八皇子身上，八皇子咬了一咬牙說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