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梔梔看著吃飽了就想去亂跑的成瑾,擺著手說:“不了不了,小成瑾,吃飽了不能劇烈運動,對胃不好。”
蘇梔梔一副關愛學生,恪守師德的樣子。
成瑾卻眨巴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對蘇梔梔問道:“先生,劇烈運動是什麽意思啊?什麽是胃啊?”
蘇姑娘這才想起,這裡時興的是咬文嚼字,一句話不加個之乎者也都過不去。
可是又不知道這該怎麽解釋,於是故作高深,端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對成瑾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不懂就去悟!”
成瑾漂亮的眼睛裡藏著大大的疑惑。
蘇梔梔看著成瑾還是疑惑不解的樣子,嗯,高深莫測地說:“這是我給你上的第一堂課,知道了吧?回去悟吧。”
成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路思考著往回走。
宜華院。
回房之後,看著成瑾愁眉不展,貼身小廝青竹問成瑾:“世子爺可是有什麽煩憂?”
青竹是成瑾的書童,陪伴了成瑾許多年。
說起來這青竹的身世卻有些離奇,成瑾十歲入學堂的路上撿到了一個髒兮兮的乞丐,那時的成瑾看著這乞丐眼神有光的樣子,忍不住心生憐憫,於是救了下來。
點入府中做了做伴讀。
雖只是個伴讀,成瑾倒是沒什麽講究,課余指導青竹識文斷字。
學武時,也求了師傅一起教導。
在文采方面青竹沒有天賦,但在武藝上從來不敢懈怠,隻想著學好武藝,也好保護成瑾。
這番決心之下,武藝竟隻比成瑾差了半分。擱外邊也是炙手可熱的高手。成瑾的師傅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了知師傅都曾誇過青竹。
了知和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等高手。
因為年輕時欠了辰王一個人情,於是在成瑾五歲的時候就入了辰王府,教導辰王世子武藝。
只是外人都不知道成瑾武藝超群,隻當他是個不可多得的絕世文才罷了。
了知和尚在成瑾及冠之後就告辭,走時給成瑾看了面相說,必有一難,但終有貴人相助。
王爺王妃對了知和尚的話奉若神旨,苦求化解之法。
了知和尚隻搖搖頭說:“天機不可泄露。”
接著雲遊四方去了。多年來王爺王妃也未曾再見過這高人,也不知這又過了許多年,是否還在世上。
這青竹一直想要尋找自己身世之謎,成瑾也一直在幫著青竹調查身世,只是意外落水之後就中斷了。
本來成瑾落水之後,青竹完全可以自行離開,青竹沒有賣身契在府中。
青竹這一身本領在外,也一定能有番不朽的成就,但這清竹卻一副生死相隨的樣子,也是打斷動了王爺王妃,於是依然留在成瑾身邊。
成瑾瞥了一眼青竹,這一眼間,似乎飽含著從前才有的光芒。
青竹冷的一激靈,幾乎就要跪倒在地,大呼蒼天有眼,世子這難道是記憶恢復了?
成瑾看了看青竹,又好像恢復了稚氣未脫的表情,說道:“小竹子,我問你,什麽是悟?什麽是黃金屋?什麽是顏如玉?
青竹眼神咕嚕嚕一轉,這世子爺難道是情竇初開了?
那現在這種情況要怎麽辦?是不是應該馬上報告給王爺王妃啊。
只是成瑾卻卻一副仍然苦惱至極的樣子,看著青竹久久沒有言語,青竹有些慌神。
這世子已經這樣了,要是再想壞了腦袋,那可怎麽辦呀。
於是接著問道:“世子爺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難道是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成瑾皺著眉頭,撅著嘴苦惱地說:“是先生給我的第一堂課,我是不是很笨呀,第一課就聽不懂。”
青竹這才學會放下心來,既是先生的話,那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於是接著說道:“世子早些休息,想不明白,明日再去請教先生便是。”
成瑾是個轉頭就忘的性子,聽見青竹這麽說便也沒有再苦惱,在自己的課業手劄上,記下了悟字!
第二天成瑾用完早膳,就前往蘇梔梔所在的宜町院而去。
蘇梔梔彼時正躲在被窩裡香噴噴的睡著覺。
這樣大好的日子,俗話說,春困秋乏,夏倦冬眠,這初夏暖風習習,豈不是正適合睡個懶覺?
成瑾來時清水有些遲疑,先生還在休息,那要不要去叫醒呢?
清水想了想,記得先生曾經說過不容背叛,既然現在伺候的是先生,那麽全心全意要聽先生的話。
於是伸出手臂攔住成瑾的腳步說:“世子爺,先生還在休息,您晚些再來吧。”
成瑾卻是不依不饒,有些生氣的說:“怎麽可能,我都吃過早膳了,先生怎麽還在睡覺,你肯定在騙我,先生肯定出去玩又不帶我。”
成瑾這麽想著,眼裡就有些悲傷,大吵大鬧起來。
清水看著成瑾的樣子,有些誠惶誠恐,再怎麽樣,這可是世子爺呀,要怎麽辦呢?
清水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辦法,隻得像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門口,無論如何就是不讓成瑾入內。
成瑾的大呼大喊終於吵醒了蘇梔梔,蘇梔梔倦懶地伸了個懶腰,神色還有些迷糊,搖晃了晃腦袋才稍微清明些許。
聽到成瑾纏著清水,但清水卻不為所動,蘇梔梔對清水又滿意了幾分。
於是淡淡的開口說:“世子爺稍等片刻,我馬上過來。”
成瑾一聽蘇梔梔果然在睡覺,並沒有丟下自己。
於是才轉悲為喜,高興地拍了拍手,恭敬的俯首作了個揖,退了下去。
蘇梔梔慵懶地起身,披上屏風上的衣衫。
清水進屋的時候,正見蘇梔梔拿著薄薄的衣裳,若有所思,好像有些煩憂的樣子。
清水上前幫蘇梔梔穿上上衣衫並問道:“先生可是在煩惱什麽?”
蘇梔梔淡淡憂愁說:“我從未做過先生,也不知要怎麽教授世子才合適,真是……”
蘇梔梔也確實是苦惱,成瑾現在這情況,若真是幾歲的小孩也罷了,可是他都二十來歲了,這要是再當小孩子來教,是不是有些奇怪?
清水捂嘴一笑說:“先生您多慮了,世子爺才高八鬥,早過了教習的年齡。只是世子爺現在生病了,陪伴著,讓世子爺快活些罷了。”
梔梔看著清水,伸手彈了彈的額頭說:“唉,你還真聰明,我怎麽沒有想到,那意思就是說,我只要把成瑾哄高興了,無論怎麽教都沒有關系了。”
清水聽著自家先生這般消極怠工的樣子,無奈的抽了抽眉角。
這就算是這麽想也沒必要說出來吧,我的先生啊,您也太老實了。
但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反駁,雖然說話聽起來不太中聽,那確實也是這樣啊。
於是就專心的為蘇梔梔梳理秀發。
蘇梔梔安靜的坐在梳妝鏡前任由清水熟練地折騰。
過了好一會兒,蘇梔梔才想到,這要是成瑾天天這麽早起來擾人清夢,那自己接下來的日子豈不是水深火熱,得想個辦法解決。
現在自己是先生,名義上的老師,那老師的話,小屁孩難道還敢不聽?
蘇梔梔這樣想著靈機一閃,自己就給成瑾擬定一個課表,規定什麽時間做什麽,讓他自己玩去,那自己就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蘇梔梔想到這裡雙手一拍,忍不住驚歎自己的聰明才智。
清水梳好發髻,蘇梔梔面露欣喜的對清水吩咐道:“準備紙墨吧。”
清水退出房門,準備了紙墨筆硯端上來。
蘇梔梔看著這些軟綿綿的毛筆和墨汁一時有些蹙眉。
這毛筆用起來是相當的不熟練呀,也虧的是自己大學的課程,有毛筆訓練課,而自己無聊也加入了毛筆社團。
看著這些毛筆,蘇梔梔雖然有些煩惱,但也還不是太大的問題,隨即有模有樣提筆在紙上寫著。
蘇梔梔寫的一手娟秀的好字,在現代的時候不止一次的被軟筆授課老師當作范本教材,在班上誇獎。
所以蘇梔梔此時看著清水的目光也絲毫不懼,如果是在這種必修課上露了馬腳,那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畢竟這原主是個才女的人設,要是讓人發現才女連筆都不會握,那就……
蘇梔梔埋頭在紙上寫了一張……課程表。
清水看著蘇梔梔嫻靜溫和的側臉,心裡更是欽佩。
自家先生秀外慧中這,這通身的氣質真是其他人學也學不來的。
再看先生唇紅齒白,腕如皓月,眉如彎鉤,真是難得的美人,至少自己也曾隨王妃出過府參加京城的花會,毫不誇張的說自己見過的美人猶如過江之鯽。
清水在暗心裡暗自思量,就算是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稱的丞相府小姐,容書兒,未必能有自家先生貌美。
只是這蘇梔梔常年在書院,面對的除了自己些胡子花白,之乎者也的老先生,也就只有些勤奮學子了。
而這些學子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面上總得裝出一份謙遜有禮的樣子,在外也絕不會談論蘇梔梔的樣貌,所以蘇梔梔的美貌竟然不為人所知。
清水看著蘇梔梔美麗的容顏陷入了不可把自拔的迷戀。
蘇梔梔皺著眉頭在安排成瑾的課程表,絲毫不知道就是自己這一番認真工作的樣子,收獲了一個死心塌地的小迷妹。
要是自己能出道,這小迷妹可能就是自己粉絲後援會會長了。
蘇梔梔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定好了課程表。
柔柔的揉了揉手腕,心想著這真是讓人手累,以後一定要少用。
蘇梔梔起身往大廳走去,清水連忙跟上。
看著陳景百無聊賴的坐在廳裡玩著茶杯,蘇梔梔眼神柔和,這好像是等女朋友出門的男朋友行為吧。
自己也曾在宿舍下面看見那些男生在下面等著梳妝打扮的女朋友,無聊的踢石子,撿樹葉,各種動作都有。
是現在細想起來卻是各種動作都沒有此時皺著眉頭,面色微紅的成瑾做出來可愛。
看見蘇梔梔終於出來了,陳景連忙站起身問行了個禮說:“先生早。”
蘇梔梔頷首說道:“小成瑾也很早啊,等累了吧。”
成瑾謙遜的說:“小成瑾不累。”
蘇姑娘給清水使了個眼色,清水拿著蘇梔梔寫好的課程表呈到陳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