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於久久說完了這句話之後,祁承桓忽然地就清醒了。
眼前環繞著的,不再是爭鬥不斷、戰火紛飛的宮闈,也不再是九龍奪嫡、朝堂紛爭的禦書房,更不是叔嫂相奸、不倫不類的祁家醜惡。
而是那張面帶怒意的面龐。
“久久?”祁承桓試探著問道,見於久久松開了鎖著自己的雙手,便松了松筋骨,將匕首收回鞘中,“怎的來得這般早?”
於久久倒是像個意外之喜,每次她在身邊,他的意識都格外的清明。似乎總是有一種莫名的氣場圍繞在於久久周身,久久不散。
於久久沒做聲,只是霸氣一個掃堂腿,讓疏於防備的祁承桓摔了個趔趄。
這下祁承桓倒是完全清醒了。
“久久打我做甚?我可是又做了什麽事情,惹惱了久久?”祁承桓恢復了以往對於久久的笑嘻嘻的模樣,彎彎的眉毛都好像帶著笑。
“你這一副著了魔的樣子,也不知我怎會看上你!”於久久雖說被祁承桓的顏值所吸引,可是還是對祁承桓這樣防賊的舉動覺得反感。
祁承桓沒再解釋,而是拉住了於久久的袖子,就要去上山,“久久隨我打獵去可好?近日便去鎮子上交了野味兒,咱就去物色鋪子需要的物什。”
於久久還是對祁承桓這個舉措耿耿於懷,便直接甩開了他的袖子,甚至還猛地推了他一下,大聲吼道:“祁承桓你就連自己媳婦兒都防著是吧?”
可是說完之後,於久久就覺得不對勁。好像當初,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意外,二人互相掩護互相扶持,也不過是想搭夥兒過日子罷了。
“我憑什麽要求他真心對我呢?”於久久苦笑著對自己說,“明明只是有緣相識,我又何必糾纏他?即便是他日後娶三十房小妾,也與我無關。”
祁承桓察覺到了於久久輕微的情緒波動。一次重生過來,他早已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事。
“久久若是肯信我,便當我是犯了癔症,胡言亂語罷了。”祁承桓打趣自己,安慰著於久久,“若是還氣不過,久久明日就睡在我房中如何?”
聽著這個俊美男人說著的輕佻的話,於久久隻覺得他在敷衍自己。
於久久徑直走上了山,並不準備理會他的花言巧語。“呈桓,”於久久忽然轉過身來,回頭說了一句,“你不必對我上心的,因為我不在乎。”
於久久說完,不等祁承桓回話,就甩著袖子離開,攀上樹上摸鳥蛋去了。
祁承桓見她氣得很,也索性自己抓自己的野味兒去了,只是離開的時候,他衝著剛從樹上下來的於久久,輕聲說了一句,“久久會明白我的心意的。”
不到午時,於久久和祁承桓早已個人獵得了幾匹小獸,盤算著差不多能交上這陣子的野味兒了,便先坐到了樹下歇息。
烈日炎炎,於久久熱得滿頭是汗,看著身後坐著的祁承桓渾身清爽,似是沒有流多少汗水。原本想問問他為何,可是一想到他早上的舉動,便又吞了回去。
“久久想知道,我為何不懼暑熱?”祁承桓還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讓於久久覺得自己很沒良心。
這個男人的迷人之處,就在於他每次都能猜中於久久的心思,他猜得準就準在……
“準他奶奶個腿,”於久久自己打斷了自己的思索,氣鼓鼓地坐到了祁承桓的身邊,雖不說話,可是二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面料乃是混了鐵線的,冬暖夏涼,甚是合身,”祁承桓自問自答,看著於久久的臉色說道,“過幾日我與久久同去市集,定要給久久也定做一身。”
於久久聽祁承桓要給自己這麽貴重的東西,卻隻想推拒,一拳打在了祁承桓的身上,等到祁承桓滿臉的疑惑了,於久久才說話,“還不如這樣解氣呢。”
“久久解氣了,便是好的法子,”祁承桓卻也不惱,只是依舊逗著於久久,臉上的笑容漸漸溫厚起來,反而不是之前的輕佻了,“久久喜歡便是了。”
“暑熱天氣,當真無聊,”於久久撐著下巴思索著,說道。
“想當初老子在劇組,這麽熱的天,導演也要每人給一支冰棍兒啊,”於久久暗自發著牢騷,卻也無法說與他人聽,隻得自己嘟噥著。
“久久覺得無聊?”祁承桓突發奇想,倒是想聽聽這般性格直的、於久久的觀點了,便將手中裝著碎銀的錢袋子丟給了她。
於久久照例不想理他,卻還是接住了錢袋子,只是順手又甩了起來,輕輕砸了一下祁承桓的肩膀,“你隻管說你的。”
閑來無事,找些樂子便是極好的。
“我將一些閑散故事說與你聽,如何?”祁承桓見於久久總算消了點兒氣,便笑著拉了拉於久久的袖子,“久久向來是喜愛聽故事的。”
祁承桓不敢多說,卻將先皇的妃嬪爭鬥、九龍奪嫡之事說起,只不過並未明說是先皇遺史,隻說是聽說書的說來的故事。
“詔書頒布之後,皇后娘娘便總覺得不安。她確是妒忌淑妃娘娘,可她未曾想過,淑妃娘娘死後,皇上給的一切禮製,除卻是皇貴妃的儀製,其余全是按照皇后的規格。
“‘與陛下合葬?!’皇后強行闖入了漪瀾殿,看著正在被沁妃服侍的、臥病在榻的皇帝,隻覺得不可思議,‘陛下將臣妾置於何地!’
“皇上卻是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拉過了沁妃的手,讓她坐下:“淑妃素來與你最為要好,朕自然不會虧待你。元氏狠毒,朕自然也不會饒過一人。”
“身著素衣、衣著樸素的沁妃,原本臉上的淚痕就未乾,此刻有提到了淑妃,她便跪在了地上,早已哭得梨花帶雨。
“‘皇上重情重義,臣妾心中跟明鏡兒似的!淑妃娘娘在天有靈,定然也會懇請皇上,允了三皇子一條生路!’沁妃哭得撕心裂肺,讓皇上更加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