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惠見到江元柳如此關心自己,心頭也是一暖,隨即便守住了臉上的戾氣,把昨晚的事情仔細的告訴了江元柳。
昨天夜裡舅舅先前吩咐前去金礦的手下會來稟報消息,說完之後舅舅就從書房離開了,結果走在半路上居然看見一個黑影,舅舅還沒來得及喊出聲音,那黑影就舉劍刺向了他,那一劍居然直接刺進了體內。當時舅舅應聲倒下就再沒醒過來。
當時院子裡面一片混亂,行刺之人趁亂逃離了輔國公府,老太君聞聲趕來立即命人去陳太醫府上請人,可實在是不巧的是陳太醫前段時間居然染上了風寒。
如今正躺在床上養病,下人們沒辦法就只能在醫館裡面隨便請了一個大夫,可誰知道竟然發生了下毒的事情。
蘇惠說道這裡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如果江元柳沒有發現,恐怕文楚雲現在早已經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江元柳思索著蘇惠剛才說的經過,心裡隻覺得發生的這些事情太過湊巧。
那陳太醫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舅舅遇刺受傷的時候生病。
而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似乎是算準了輔國公府不願宣揚此事,在請不到陳太醫的話,他們是絕對不會去請其他太醫的。
只不過京城有那麽多的醫館,他們是怎麽知道輔國公府的人回去哪一家醫館找大夫?難道有人在暗中跟蹤?可是在那麽短時間內,他們是怎麽做到收買大夫的?
所有的事情設計的都如此縝密,不得不讓人覺得蹊蹺,卻江元柳一時間又找不到任何的破綻,想到這江元柳的雙眉不由得皺了起來。
“舅母,如今之計,咱們首先要先排除輔國公府內有嫌疑的人,舅母若是信得過柳兒,不如把煎藥的這件事情交給柳兒去負責。”一想到那碗藥是舅母的陪嫁丫頭弄的,江元柳現在也只能暫時的先從那些下人當中找出可疑之人。
蘇惠也是十分讚同江元柳的說法,尤其方才又是江元柳親自發現藥有毒的,而且躺在床上的是她的親舅舅,於是就點頭同意了。
“夫人,老太君請您現在去前廳,說二爺二夫人、三爺三夫人一行人來府中了。”這個時候老太君的貼身丫頭站在門口輕聲的說道。
江元柳與蘇惠聽到之後,則是相視一看,分別讀懂了對方心中的想法。
看來這件事情定是與文閆等人有所關聯,否則輔國公府將這件事情防守的如此嚴密,怕是連當朝太后皇上都不知道。
他們又怎麽會這麽快得知,而且事發之後第二天一大早就趕過來了,不得不讓人懷疑。
“可是是誰放他們進來的。”江元柳卻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讓一旁的蘇惠忍不住的多看了她一眼,不清楚江元柳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
“回表小姐的話,是管家帶著兩位老爺及夫人進府的。”那丫頭微微低頭恭敬的說道,江元柳聽到之後輕蹙眉頭。
但是江元柳很快就舒展開了雙眉,笑著對蘇惠說道:“柳兒現在就陪舅母一同前去,咱們一起去見見兩位舅舅與舅母吧。”
蘇惠心中是樂意與江元柳一同前去的,也不知怎的,除了老太君,丈夫與兒女之外,蘇惠竟然覺得江元柳是自己值得信任的人,只要有她在自己身旁,這急躁的心就會不由的平靜了下來,於是她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秋華,春桃,你們就守在這裡,記住不準放過一隻蒼蠅!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江元柳在離開的是歐對身後的秋華春桃命令道。
兩人知道這是江元柳要考驗她們的忠心的時候,沉聲應道,兩人不敢有半絲的懈怠。
在江元柳扶著蘇惠走出內室的時候,卻看見文容仙滿眼含恨的坐在外間,不出意外應該是聽到她們剛才的談話內容了。
“娘、柳兒,這事當真與三叔他們有關?”見到兩人出來之後,文容仙赫然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
“容兒,有些事情就算是發生了,但是只要手中沒有證據,就算心中早已經知道誰是犯人了,也斷不能輕易的開口說,如若被對方反咬一口,就得不償失了?”蘇惠見到一向冷靜的女兒神色如此激動,立刻沉聲的教訓著。
隨後又看見江元柳把所有的憤恨都化為一抹淺笑掛在嘴邊,蘇惠在心中不由得感歎,容仙如是能夠如柳兒這般沉著,自己也就不用再為她操心了。
文容仙心中本就憋著一團火,如今又被母親這麽一說,眼圈頓時就泛起了微紅,張嘴剛想要反駁,卻看見江元柳對著她微微搖頭,於是忍著怒火,咬住下唇咽下了到口的話。
“表姐,不如同我們一同去見見正廳的四位貴客吧。”江元柳笑著走到文容仙面前,拉著她的手一同走向了正廳。
“小不忍則亂大謀。”兩人剛踏出院落的時候,文容仙就聽見了江元柳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剛才舅母嚴厲的神色,顯然是擔心表姐這太過純良的個性會招來麻煩。
但江元柳帶著她一同前去,其實是想給文容仙一個鍛煉心性的機會,雖然舅母疼愛她,但是表姐畢竟不能一輩子都在父母的庇護下。
為了不受奸人所害,文容仙必須學會這些生存手段,在大宅院當中生活,一味的善良單純是萬萬要不得,雖然不會去害人,但是至少要學會如何的保護自己。
蘇惠自然是看出江元柳的用心,略帶倦意的雙眸當中閃過了讚許的神色。
她們三人還未走到內室當中,就聽到秦氏咄咄逼人的聲音:“見母親今日氣色欠佳,不知是為了什麽事情傷身?兒媳雖然不會醫術,但是在京中還是認識不少名醫的,不如讓兒媳請幾位名醫過來為母親診脈,再開上幾帖養神的方子。”
華老太君還沒開口搭話,站在一旁的文閆搶先說道:“對啊,母親如今年紀大了,一定要注意自己身子。也不知道大哥大嫂平日都是怎麽照顧母親的,如今都是什麽時辰了,怎麽也不見他們前來給母親請安。若換做我們,定會好生的伺候母親。”
站在外面的文容仙一聽到他們提到名醫,一定是想想借此再在殘害她的祖母。
又見這對夫妻如此胡言亂語的說自己的父母,早已經是氣的雙眼發紅身體微微顫抖,但是經過剛才母親的教誨,她並沒有立刻衝進去,冷靜了片刻很快就壓住了心中的怒火,跟著江元柳一起隨著蘇惠進去了。
“三舅舅三舅母照你們這麽說的話,是柳兒的錯了,柳兒今兒個一大早就跑過來給外祖母請安,讓外祖母起早了沒能睡好,現在顯出疲態來都是柳兒的錯。”
江元柳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含笑的開口說道,雖然面帶笑容但是雙目一直緊盯著坐在老太君一旁的四人,眼睛快速的掃過他們臉上的表情。
隨後江元柳心中不禁的冷笑,他們還真是不放過一點機會,舅舅身負重傷都是心知肚明,卻還是故意的提到舅舅,就是在挑釁。
一個個的想要借此事上位,心思實在是過於卑鄙了些。
四人在見到江元柳的時候還是有些詫異,畢竟他們上一次見到江元柳還是在她小的時候,不過他們是知道輔國公府有個孫小姐的。
眾人還都沒有反應過來,坐在最外延的文閆卻是最快反應過來,只見他眼底滿是笑意,一副慈愛的模樣,笑著開口說道:“想必這就是我二姐的女兒柳兒吧,許多年未見沒想到柳兒出落的如此大方了,之前就聽別人說柳兒完全不像是鄉野之地出來的野丫頭,京城小姐的模樣也是學的十足十了,只不過柳兒這麽早來侯府,真的只是向老太君請安的嗎?”
文閆說的話是繞來繞去,一來是暗中譏諷江元柳沒有教養是個鄉村野丫頭,二來更是暗諷江元柳忘記自己的身份明明姓江偏偏要來這輔國公府獻媚。
這話乍一聽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但是細細的琢磨之後,就會發現這話其中的含義。
江元柳在心中不由得感歎道,雖然自己的舅舅貴為侯爺,但這算計人的本事,怕是不及文閆的十分之一,難怪當年外祖母作出成家之後便分家的決定。
否則若是文閆等人留在府內的話,怕舅舅早就被他們暗害了。
“柳兒雖不姓文,但卻也是我侯府的孫小姐我的親孫女,自然是要比那些黑心腸的有孝心的多,”老太君是最見不得有人說江元柳的壞話的。
老太君在方才見到文閆四人的時候心中就早已不快,現在文閆又是指桑罵槐的,更是激起了老太君的偏袒之心。
文容仙聽到老太君說的話之後,立即來到江元柳的身邊,隨即便親熱的挽起她的手臂笑著說道:“祖母說的極是,柳兒自是乖巧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