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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有嬌夫》第五十八章  言出必行
  張佑梁那邊自然快意,可蕭王府幾乎要翻了天,張佑梁一朝得勢,叫那恭親王失了顏面,接連數日閉門不出,這近些日可是極為重要,一下子全亂了套了,只怕是難以周轉……

  皇帝更是氣極,王內侍方進殿內便甩袖怒道:“這種事傳出去,是要丟了天家顏面的,那張家女兒行事也不掂量幾分。”

  王內侍見皇帝面上已是氣急,委身不敢言語,瑟瑟隨著皇帝身後,進了禦書房,王內侍聽他說完,方諾諾道:“這張家小姐的心思陛下還不明白麽?天下亦是明白的,只是恭王他不肯認罷了!”

  “這女子家的心思,朕是看的澄明,可蕭恩那一榆木腦袋看不明白,又身為佛家弟子,如何能成?”皇帝皺眉道。

  “陛下,這成與不成並非要事,如今這一遭,值當!”王內侍偷眼瞧看皇帝,見他眉眼間怒氣平緩不少,方唯唯道。

  皇帝回過神,撇眉瞅王內侍幾眼,半晌未言,眸裡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

  王內侍見狀,委身上前了幾步,附耳過來道:“如今的局勢,若能將清和郡守張家為陛下所用,那將是大大的得力之助!而屆時,僅憑夏侯幼子成不了氣候!”

  皇帝聞言,垂眸不語。

  半晌過後,皇帝方遲疑開口:“可恭王……?”

  王內侍搖了搖頭……

  皇帝方意會,只是從前竟也未發覺,他還有這番心思,倒真叫自己小瞧了,隧而負手平靜道:“太子近日都做些什麽?”

  “回陛下,太子除了朝會,成日待在禦書房,鮮少出門,更未與朝中大臣私下來往……”王內侍沉了沉面,方如實道。

  皇帝皺了皺眉,遲疑道:“他當真沒有半點什麽動靜?”

  “回陛下,老奴所言句句屬實!”王內侍垂眸答道。

  皇帝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我倒是喜歡他有點動靜,這番不動聲色,非庸才,便是智者!”

  方閉目沉思片刻,起身行至案桌旁,看起了奏折,只是不知為何,那一本子奏折始終不曾替下,不過半刻,王內侍方聞見皇帝道:“勾結外敵的一乾人等,還未抓捕歸案?”

  “回陛下,還有一人不曾。”王內侍聞愣了愣,立即恢復如常,沉聲道。

  “一人,可知是何人?”皇帝皺了皺眉,事出至今,已然近半月,半大的京都何時連個人都抓不到了?

  “回陛下,那人……那人陛下也清楚,是秦將軍的出逃——沈清秋!”王內侍遲疑道。

  “沈清秋?沈……清秋?莫非是那次救朕於為難的少年?”皇帝一面狐疑詢問道,他記得那孩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作為,實在難得,可要說是細作,未免太強人所難了些,既是細作,又為何要救自己,不救豈非更有利?

  皇帝掂了掂奏折,跟前的香爐褶出道道青煙,宛若仙境,面上眉心緊皺,仍是一頭霧水,一旁的王內侍上前點了香爐,用拂塵扇了扇,試探道:“他既是秦將軍愛徒,理應留在身側才是,又為何執意要他就在京都?莫非……?”

  “放肆,自作聰明……”皇帝摔了奏折,嚇得王內侍面色煞白,頹然跪下,更是不敢言語。

  皇帝方甩袖起身,負手下了台階,王內侍連忙轉了身,面向皇帝趴著,見他踱了兩步方道:“他秦曉要真做些什麽把戲,還輪得到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是!老奴知罪!”王內侍冷汗漸出,唯唯諾諾地開口道。

  “罷了罷了,退下吧!莫要再讓朕聞見這些個嚼舌頭跟子的話兒!”皇帝不耐煩地拜了拜手,道。

  “是!”王內侍抬眼見皇帝面上甚是不悅,方釀嗆起身,匆忙退下,亦是不敢多留半分。方出殿外,一年輕的侍從迎面撞了個滿懷,王內侍失足摔倒,那年輕侍從慌了神,連忙將王內侍扶起,連抬首也是不敢……

  王內侍借力起身,方咬牙切齒道:“瞎了眼的東西,要是叫你衝撞了主子,怕是你幾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年輕侍從頻頻應聲,方道:“幸虧是遇了王總管,奴才這腦袋才算是保住了!”

  王內侍聞言,面色狐疑地打量了那年輕侍從,見他也還算機靈,行事也知變通,若是好生調教,未必不能成事……

  兩人左右相持半晌,王內侍方試探道:“哪裡人,可有親友?”

  那年輕侍從垂眸思量,方道:“奴才徐州人士,身受戰亂之苦,舉目無親!”

  王內侍點了點頭,方抽了手道:“便到此了罷!你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日在此處見雜家!”

  “奴才李承德,謝過王總管!”那年輕侍從不卑不亢,俯身拜別……

  瀟香閣。

  “你方才說,撞見了誰?”宋沂源一把抓了阿肆的手,不可置信道。

  阿肆見他如此,慌裡慌張地縮回了手,結結巴巴道:“我可是……可是瞧得清楚,那是沈府的小將軍——沈清秋,方才還撞……撞見了她。”

  宋沂源氣的雙手叉腰,深吸一口氣,揮揮手叫侍從把阿肆帶下去,那沈清秋,果真是不甘安穩的主兒,此事便是她才乾的出來了。

  以為她這回總要安分些時日,沒想到那小丫頭片子手段這麽精明狠辣,現如今倒真是對她頗有幾分興趣了……

  “怎麽?小丫頭還叫你把控不了了?”宋伊人笑意盈盈,意味不明道。

  “她聰明的很呢!”宋沂源氣不打一處來,悶聲坐下,不過半刻,方又遲疑道:“也不知此番於她而言,是好是壞?”

  “可是出了旁的事情?”宋伊人見他眉頭緊鎖,詢問道。

  宋沂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沉聲道:“叫她拿住的那人,恰好是北羽潛藏京都的細作,若是叫人拿捏了,保不齊便是死罪!”

  “你擔心她?”宋伊人平靜開口。

  “我只是不想無辜之人枉死,還是像她這般的將相之才!”宋沂源拂了拂袖口,方遲疑道:“魏王府的人竟也毫無動靜,這皇帝的心思也是難猜測的很!”

  “不急,這皇帝礙於情面,不論魏王與此事有無乾系,總要關些時日的!”宋伊人聞言,攏了攏衣袖,嘴角一副意味不明的笑意,抬首便將案幾上的蜜多添了幾滴,微微張口道。

  宋伊人眉眼如畫,再加上這樣的神情,果真叫人動容,只可惜,這樣美的面容,也僅是些不知情的東西芳心亂動……

  宋沂源欲言又止,思量片刻,方開口道:“阿姐,可是有旁的打算?”

  宋伊人聞言不為所動,垂眸沉聲道:“他有何樣的居心,我不在意,只是我這麽多年的籌謀,不想毀於一旦。”

  言罷,宋伊人的清冷的眸子退回了原處……

  宋沂源又晃了些時辰,突感有些無趣,剛要起身離去,卻瞧見了遠處有道纖細的身影行來,立刻頓住了身子,瞧下望去。

  顧知秋遙看著那人的眼睛,低低道:“我可以放了你們,回去後你便同你們主子說,禍福無門惟人自召,他們便不會為難你的。”

  “這……這話……”他有些疑惑:“當真有用?”宋伊人皺了皺眉頭,神情冷漠:“趁我還沒反悔,趕緊走!”

  那幾人連滾帶爬離開後,宋伊人將刀環抱於胸前,不解道:“這幾人意圖要殺你,又何必留他們性命?”

  顧知秋攏了攏衣袖,垂眸瞧看沈清秋片刻,淡然道:“這幾人不過是拿錢辦事,殺了他們也不濟事。”

  更何況,顧知秋還要利用這幾人,讓他們自亂陣腳,好讓北羽的人盡快知曉他現如今的處境……

  沈清秋點了點頭,一面打量著他,顧知秋雖說是身子好了些,可傷勢過重,面上仍是不佳:“我應你的事都允了,接下來,閣下可要慎重了!”

  顧知秋拱手道:“那是自然,顧某得沈將軍相救,自然報之以李。”

  沈清秋垂眸,瞧了顧知秋的腹部,略一思索,便道:“如今你的傷勢還未痊愈,便不會置你於險境!好生侯著,等我消息便是!”

  顧知秋甚是不解,楞住了:“沈將軍……這是何意……?”

  她回過身,負手緩緩道:“你於我而言,是貴人,亦是我的恩澤,沈某便不會置你於險境,更何況,沈某一向“言出必行””

  言罷,隧而拂袖離去,顧知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那樣單薄,那樣孤勇,可卻又那麽不容小覷,終是忍不住出了神,不過一面之緣,她卻如此相助?

  宋沂源皺了皺眉頭,喃喃道:“真是白費了我這番心思!”

  阿肆不知何時立在宋沂源身旁,拍了拍宋沂源的肩頭,故歎了口氣,方勸道:“主子,沈將軍怕是有旁的打算,您不必如此灰心喪氣……”

  宋沂源立即抽身,無奈搖了搖頭,憤憤道:“你這腦子,但凡肯將這點心思用在讀書識字上,也不至如此了!”

  阿肆見他如此心口不一,也沒了法子,方聳了聳肩,不以為意道:“我要是真像你說的那般,還有你什麽事兒?”

  說著便將薄裘遞了過去,垂著腦袋趴在窗台上,晃晃道:“沈將軍可是你得罪不起的,我要是你,寧可惹十個趙王,也不能惹一個沈將軍,他可是見過血的大將軍,殺人不眨眼的!”

  宋沂源僵了僵面,坊告誡自己,稚子無心,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隧而甩袖而去,遙遙恨道:“還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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