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們已經有許久沒有這般面對面說過話了。”歐陽海有些感歎的說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帝皇是他看著長大的,雖說一直在算計,但到底時間也過去了。
“是啊,若不是五年前先生突然開始加快了速度這一日恐怕我是看不見了的,在或者說,若是先生在小心些,也許我就不會防備得那麽緊了。”
靖麟好似心情有些失落,看向歐陽海的表情也有些依依不舍。
“說到底我們也是有些師生情意的,只是先生出入這皇宮可是太過方便了些,讓學生有些煩惱啊。”
歐陽海臉色一驚,不會的,他做的向來隱秘怎麽會被發現。
“再說了,先生到底是我的恩師要是看上了那個女子盡管同我說便是了,難不成偷來搶來的可是比自己的更香?”
靖麟裝了那麽久懦弱無能的模樣,除了在宋宸宇面前會嘴欠了些,今日倒是第一次這般放肆的說話,一裝便是二十年,這又談何容易呢。
先皇一直想要靖麟成為穩重冷靜的性子,可是壓製得越狠,靖麟的本性便越發的跳脫,往日裝作一副沉穩的模樣裝了許久,今日卻是有些忍不住了。
靖麒同他是雙生子,雖是才比他早出生了一刻鍾,可是對他卻是事事照顧,當看到靖麒死在了池塘裡的時候,看到先皇對那具小小的屍體無動於衷的時候,看到歐陽海毫無愧色的表情,那時他已經明白死亡的意思了,但是他卻沒想過靖麒會先離他而去。
從那時開始他便對皇室充滿了厭惡,或者說對這諾大的皇宮充滿了厭惡。
這裡就像是一朵巨大的食人花,看起來嬌豔欲滴富麗堂皇實際上卻是一張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嘴,活在這裡面的人永遠帶著一張面具,一帶便是一輩子。
“麟兒這是說什麽呢。”歐陽海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不可能會被發現的,靖麟明明對她愛之入骨怎麽可能會發現這些。
“來人,把秋妃帶上來。”靖麟擺了擺手,很快就有人把秋妃拖了上來。
歐陽海對秋妃是何等的熟悉,自然認出來了那人是誰,臉上再也沒有從容,有些焦急的想要走上前。
“靖麟,你放開她。有什麽你衝我來!就算你有所準備我身後可是有著五萬人馬,你也不想兩敗俱傷吧。”
“先生這是在同我講笑話嗎?你覺得我當真會那麽仁慈的讓你帶著五萬兵馬圍了我的皇宮嗎?”靖麟坐在宮人抬出來的椅子上,笑得燦爛。
“你說什麽?”歐陽海有些疑惑,身後那些人可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千挑萬選培養出來的人,靖麟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卻是看不懂了。
靖麟伸出手,朝身旁的虎龍隊首領安嵐擺了擺手:“讓他們動手吧,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我尊敬的老師那驚慌失措的模樣了。”
安嵐冷著臉點燃了手裡的煙花,一朵豔紅的煙花就這麽在寂靜的夜空中綻放。
歐陽海有種不好的預感,身後傳來撲通撲通的倒地聲。
跟著進來的三萬人竟有著兩萬人將旁邊的人殺了,而那些人竟然都是他的人。
“早就在十年前我就不斷把人安排到你的私兵裡,十年來即便是你的人也被策反了,不知道先生有何想法呢?”靖麟把玩著一枚玉佩,歐陽海看著那枚玉佩臉色更是大變。
“怎麽?先生認識我手上這枚玉佩嗎?說來倒是巧了,前幾日我可是在孟家小姐手裡拿到的玉佩,沒想到先生竟然認識,該不會又是先生在外頭的風流債吧。”
聽到是在孟淮涵手裡拿的歐陽海更是覺得不好,那是他交給照顧他兒子的老嬤嬤的,兩年前他同秋妃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借著秋妃去寺院的機會生下來的,倒不是他不願意將孩子留在宮中,而是日子對不上,瞞不過去。
前幾日那老嬤嬤不知道為什麽來了京都府被孟家女兒收留了,這才有了孟淮涵入宮的事情。
“你倒是藏的夠深,既然我已經插翅難逃了你又何必在這裡同我囉嗦呢。”
歐陽海眯著眼睛,心裡已經認命了,有些人生來便懂得運籌帷幄,掌控人心,他一直以為他就是那樣的人,如今看來不過是他癡心妄想,眼前這個比他小了十幾歲的人才是那種人。
“朕不過是有些好奇,明明能夠安享一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為何還要百般算計要置朕的皇兄於死地,朕皇兄死了你也沒有收手,在朕對你百般縱容,甚至可以說是推心置腹的時候你卻要逼宮。難不成朕這個位置當真有那麽吸引人嗎。”
靖麟活了二十七年卻是想不明白歐陽海這樣到底為了什麽,歐陽海雖說對他百般算計甚至對皇室的人趕盡殺絕,但是他看不出來歐陽海到底有多想當皇帝,連他的父皇也看不出來。
“皇位?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在我看來不過爾爾,只是你們靖家的人太過於狂妄自大自以為是了而已。”歐陽海站在階梯底下,明明上首的人一聲令下他便會屍骨無存,可是他卻依舊波瀾不驚。
“當年你的父皇,靖安的皇帝,強娶了我的未婚妻,卻不去善待她,她是多麽善良的人啊,在這后宮中心地善良的人又怎麽可以活下來。”
靖麟自然是沒想到是這一層,難得的有些驚訝。
“那時我位及翰林,我的未婚妻家裡出了事孤身一人來京都府尋我,卻被外出的先帝,也就是你的父皇看到了,當時便玷汙了她。
原本應該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進我歐陽家的人竟然成了后宮中的嬪妃,若是先帝好好待她讓她不受委屈便罷了,可是當我進宮成為了你們兄弟二人的先生的時候我才知道她竟是受了那麽多的苦楚。”
歐陽海一邊說著,眼裡流露著恨意。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或許是很多人的想法,可是卻不是我歐陽海的,我這一生最厭惡的便是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