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厭惡皇室為何卻是想要當這個皇室中人，你百般算計，籌謀了十五年難不成就是因為你那曾經的未婚妻死在了這個后宮之中？”

  靖麟有些諷刺，歐陽海或許是因為這個厭惡靖家他可以理解，可是因為這個謀朝篡位他卻是不相信的，誰都不會相信。

  “她的仇我早就報了，你知道她是為什麽死的嗎？就因為她不小心絆倒靖麒，讓靖麒掉進池塘裡，先帝便給她灌了毒酒，罪名便是謀害皇室。”

  “所以你便讓朕的皇兄溺水而亡，讓她的罪名落實了對吧。”

  歐陽海那樣子說靖麟就有印象了，靖麒那日沒有落水，落水的是他，而他也不是被絆倒的，而是被當時一個身在冷宮的妃嬪推進去的。

  想來那人便是歐陽海的未婚妻了，想到這裡靖麟看著歐陽海，竟覺得他就像是一個笑話。

  若是那人一旦遇見先帝便說她已經有了未婚夫恐怕先帝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她下手，因為歐陽海那時候已經位至翰林，能在翰林院的人通常都是給下一任帝皇培養的心腹重臣。

  先帝就算在荒唐也不會給他的兒子使絆子，或者說他不會給靖麟使絆子，因為先帝從心裡已經默認了靖麟繼承人的身份。

  靖麟十分清楚在先帝的心裡，最重要的便是這江山，屬於靖家的江山，哪怕是骨肉至親，哪怕是心裡的摯愛與他的江山衝撞了，他也可以棄之不顧。

  就像是歐陽海對靖麒下手，若說先帝不知道又有誰會相信，就連靖麟也是不信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那時候先帝太過於冷靜，到了後來他登上了皇位，他便知道了，靖麒被害對他有利，能夠讓他名正言順的登上帝位，也能夠繼續蟄伏將一些有不臣之心的人揪出來。

  不動歐陽海是因為先帝覺得他有才而且是個好官，對靖安有利，於百姓有利，所以留著想讓靖麟培養成心腹。

  “你當真覺得先帝是一個那麽貪戀美色的人不成，即便先帝當真貪戀美色，強要了你的未婚妻，你覺得他會讓一個心懷怨恨的人繼續在大靖的朝堂之上？

  歐陽海，先帝不傻，朕也不傻，先帝留你是因為你一心為民於靖安有利。

  而朕留著你是為了你最後的價值，以及朕的惡趣味，即便你不謀朝篡位到了你於靖安無用的時候，朕也會讓你生不如死，因為即便是你也不能傷害了朕的兄長過後安享晚年。”

  說到這裡靖麟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

  “你可知道這十幾年，朕看著你一心一意的為靖安出力，費盡心思的解決了一眾難題，讓朕有心思養精蓄銳，盯著你的動靜我這心裡有多高興？

  你為了一個女人謀害了朕的皇兄，雖說聽起來有情有義，但實際上不過是一個被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男人。

  朕再告訴你一件事吧，當年落水的是朕不是靖麒，為什麽那個女人會被灌了毒酒，因為她懷了龍嗣，而且是個皇子，朕同皇兄擋了她肚子裡孩子的路。

  你當真覺得她在后宮過得委屈？覺得你之所以會活著待在先帝的身邊是因為她替你求情？還是說你覺得那個女人真的是被迫入宮？”

  歐陽海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這個可能他早就聽過了，也知道靖麟說得有道理，先帝的性子他也有所了解，縝密，也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

  當年在靖麒死後他便想明白了，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這一切都不是皇室的錯，他也提心吊膽的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後來他只需要教導靖麟一人，靖麟天資平平，而且沒有心計，有些懦弱不堪，靖麟越是這樣他便越是後悔，國之根本便是皇家子嗣，可是天資聰穎的靖麒死在了他的手裡。

  宮裡也沒有在誕下任何一個優秀的皇子，他很後悔，他也知道靖麟那樣的性子撐不起一個國家，所以他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他也知道先帝在培養他，為了靖安的江山不落在旁人手裡所以培養他。

  他也沒有任何想要謀反的心情，也在盡力的輔佐靖麟，不為別的只因為靖安的治安，法則無一例外都是為了百姓著想。

  他是一個長情的人否則不會因為一時誤會謀害皇子，他也是靖安人，打心底裡他也希望靖安蒸蒸日上，所以他擔驚受怕過了很久。

  靖麟越來越器重他，甚至朝堂上幾乎是他的一言堂，他逐漸安心了，覺得靖麟並不知道靖麒的死因也或者靖麟生來便帶著皇家人的無情。

  直到六年前，他在街頭的無意間救了一位少女，他沉寂了將近十年的心再一次跳動了起來。

  少女溫柔似水的聲音，還有那嬌軟的面容讓他一見傾心，那時候的他已經三十五了，身為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卻覺得他配不上那位少女。

  直到秋家的人帶人登門拜謝，他知道那位少女就是秋家的嫡女也就是如今的秋妃，真正的大家閨秀，雖然他已經到了高位但出身農家的他還是很自卑。

  直到在永安寺再次相遇，少女含羞帶怯的同他搭話，還有那一封封纏綿的書信無一不另他心動，他已經喪妻有著一兒一女，但是他是宰相想來娶她也是可以的。

  還沒等他登門求親，便傳來了秋家嫡女要入宮為妃的消息，二十年前那種無力的感覺又回來了，即便他是宰相，但是聖旨一出即便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他偷偷去見了秋妃，那是秋妃入宮的第一日他看著秋妃想要懸梁自盡，他知道秋妃沒有別的法子，聖旨一下，她除了死在后宮以外沒有任何辦法，因為她是臣女，而他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不容易將秋妃救下來了，看著她毫無求生意志的模樣歐陽海明白，除了到了那個位置以外他救不了秋妃，他也無法同秋妃相守。

  他讓秋妃等她，他會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