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與雲中在客棧中又蟄伏了足足七日,直到一隻蒼鷹飛進了客房,落在了李存孝的手臂上,李存孝大笑:“可以給那個金毛小子發信號了。”
半個小時之後,一支丁零商隊從客棧樓下經過,突然,商隊裡的幾匹駱駝不知什麽原因受驚了,巨大的駱駝噴著白氣在街道上橫衝直撞,一時之間雞飛狗跳。
一個原本坐在一棵大樹之下的乞丐險些被一隻駱駝踩中,氣得破口大罵,那丁零商人倒是禮貌得很,還一個勁地給他道歉,乞丐也不好再發作,隻得擺擺手,正準備換個地方再坐下,忽的看見,街道拐角處兩片快馬疾馳而過,一匹毛色純黑,另一匹卻是青色的,乞丐揉了揉眼睛,隨即大叫起來:“青鬃馬,那小子跑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那些原本在路邊乞討的、做生意的、買東西的、喝茶的一百多號人,呼啦啦全站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找到各自的馬匹,從街上亂成一團的丁零商隊中奪路而出,向著城門口追去。
幾分鍾之後,另外一支馬隊也向城門方向飛馳,為首的膀大腰圓,跨汗血寶馬,正是大夏國涼州司馬董卓,緊跟在董卓身後的一騎,是個身高超過兩米的雄偉漢子,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頭戴衝天冠,身披龍鱗甲,手執一杆方天畫戟,胯下一匹通體火紅的高頭駿馬,馬似蛟龍,人若天神。
雲中與李存孝一口氣跑出三十余裡,人馬都有些疲乏,隻得慢了下來,回頭看看,見後方不遠處煙塵滾滾,追兵只有數裡之遙了。
李存孝目視雲中,笑道:“殺個痛快吧,不過我可不一定能照看到你,千萬小心!”
雲中點點頭,取出一張硬弓,兩人都下得馬來,凝神運氣,在追兵趕到之前盡力恢復體力。
不過四五分鍾時間,只聽得馬蹄之聲大作,數百鐵騎從西方浩浩蕩蕩掩殺過來,雲中看得清楚,除了大夏的精銳騎兵,也有不少室韋人,顯然是董卓找博金部借來的兵馬。不過這些室韋兵馬明顯是雜牌部隊,雲中心中暗笑,鐵木真豈是甘心任人驅使之輩,只是目下大夏勢大,不願與之反目而已,待鐵木真羽翼豐滿,他可不會再拿大夏做宗主國看。
看看追兵已到二百步之內,雲中拈弓搭箭,當先一箭,一名還穿著小販服飾的大夏國玄階高手頭顱被射穿,帶著一蓬血雨從馬上飛墜。
李存孝哈哈大笑:“好!”翻身上馬,一手鐵撾,一手長槊,直向著追兵迎了過去。
雲中也上青鬃馬,卻沒有衝殺過去,只是站在原地,左右開弓,專挑大夏人下手,每一箭都帶走一個大夏高手。
李存孝卻是不管大夏人還是室韋人,招式極為簡單,幾十斤重的鐵撾上下翻飛,敵人的兵刃遇見就被砸飛,若是有誰不幸身體碰上這鐵撾,輕則筋斷骨折,重則一命嗚呼。有在鐵撾之下逃得性命的,也來不及慶幸,那隻五米長的大槊被李存孝單手揮動起來,猶如毒蛇,每一刺就挑落一人下馬。
這兩人一個遠程,一個近攻,竟是將數百鐵騎殺得七零八落,不過四五分鍾,已是擊殺擊傷三十余人,眼看著數百人要被兩人擊退。
長笑聲傳來:“大唐人常說,將不過李,李將軍果然是名不虛傳。”
須臾之間,董卓已帶著十余騎趕到了近前。
李存孝大吼一聲,縱馬跳出了戰圈,雲中也舍了弓箭,執無回寶刀,策馬跑到了李存孝身旁,眯起了眼睛。
“五個天階高手。”雲中和李存孝二人均是臉色凝重。
連董卓在內,對方共有五個天階高手,其中有兩人在天階初期,董卓與另一名身披銀甲的青年男子在天階初期,最可怕的是緊跟在董卓身邊那個兩米多高的巨漢,身上氣息絕不弱於李存孝,分明已是天階巔峰的存在。
李存孝冷笑道:“呂布,連你也來了,真挺看得起我啊。”
董卓哈哈憨笑著:“知道李將軍偷偷潛回了鹿城,我等自是不敢慢待啊,北嶽劍派的朋友,我也派人去招呼了,他們應該一時半會兒來不了咯。”
雲中和李存孝都沒有答話,這董卓看上去憨態可掬,實則心機極深,且智謀出眾,北嶽劍派的安排被他破解也並非意外。雲中已經在考慮是否要把紫娟放出來,一個真仙境的妖怪要對付這些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巨漢呂布跨高頭駿馬,上前喝道:“李存孝,先前戰場上數次相遇,均未分勝敗,今日,再來一決生死。”
李存孝點點頭:“來!”接著目視雲中,示意他快找機會逃走。
雲中卻是沒有看見一般,目視前方:“董司馬大人,您欲殺我而後快,今日,我們也來一場單打獨鬥如何?”
董卓正欲開口,身後一騎早出:“憑你有何資格與董大人交手,看我郭汜擒你過馬!”
郭汜正是那兩名天階初期高手之一,年過四旬,中等身材,身披鐵鎧,手持一根黑色長矛,縱烏騅馬,直撲雲中而來。
雲中執無回寶刀,二馬交錯,刀矛相碰,兩人均在馬上晃了一晃。雲中知郭汜比起前幾日比武場上遭遇的孫恩要稍弱一些,力量上自己可以與他相抗衡,只是天階高手的道則會有些麻煩,需小心應對。
另一處,李存孝已是收起了鐵撾與長槊,掣出一柄三尖兩刃刀,與那呂布戰在了一處,兩人交馬幾回合之後,戰馬都已吃不消,同時下馬,就在步下大戰。
這二人,李存孝是強者之道,呂布是霸者之道,兩種道則均對力量有巨大加成,交起手來,硬橋硬馬,煞是好看。
倒是雲中和郭汜這一對,兩人以快打快,不一會兒便已過了四五十招,雲中隻覺得自己的真氣似乎有不受控制地向對方湧去的趨勢,暗道這郭汜不知道是修的什麽道則,頗為詭異。殊不知郭汜心中驚疑更甚,他的道則是掠奪之道,交手之時可以吸收對方的真氣為自已所有,所以每每能戰勝修為比自己高的對手,尤其擅長持久戰。但是今天和這個玄階的小家夥交手,幾十回合了,居然一點真氣也沒有吸到,對方的經脈似乎的鐵板一塊,完全沒有真氣外放。
見場中兩處交手良久,均是不分勝敗的局面,董卓一張胖臉上透出了不耐煩,大手一揮,數百人向場中掩了過來,雲中跳出戰圈,正準備召喚紫娟,忽地感覺到大地在震動,心中驚疑,再看呂布、李存孝、董卓等人均是一臉凝重,久經沙場的他們,自然知道這是什麽聲音,只是不知道來的是敵是友。
一條黑色線條出現在北方的地平線上,越來越近,線條也越來越粗,終於化作黑色的浪濤,洶湧而來。
雲中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但這樣幾千名重裝騎兵衝鋒的景象卻是第一次看到,暗道:“怪不得說重裝騎兵滿萬不可敵,像這樣的衝擊力,就算是比他們數量多幾倍的輕裝步兵,也會被一個衝鋒打得七零八落。”心下一下子沒了底,這樣的軍隊,即使是將紫娟召喚出來,也未必能討到便宜。
那隻不知從哪裡來的重甲騎兵團隻幾息時間便已衝到了近前,幾千隻長矛組成的森林開始下壓,向著董卓手下的大夏人和室韋人發起了凶猛的屠殺。
身經百戰的大夏人迅速地結成圓陣防禦,但是那些室韋人甫一接觸便四散奔逃,惹得董卓破口大罵。呂布跨高頭駿馬,連挑十余名黑甲騎士,衝到董卓身邊,一隻手拽著董卓的戰馬韁繩,保護著董卓向鹿城方向敗退。
李存孝哪裡肯舍,挺三尖兩刃刀直追過去,欲將生平大敵就此除去,為大唐消除一個威脅。但那身披銀甲的青年大夏將領拍馬舞刀,阻住了李存孝的去路,兩人雙刀並舉,一時殺得難解難分。
雲中這邊,郭汜已是無心戀戰,虛晃一矛,掉頭便走,雲中穩住馬頭,取出弓箭,瞄準郭汜後心隻一箭,郭汜聞得弦響,正欲閃避,卻哪裡避的開,帝級戰技逐日箭法,郭汜的人頭瞬時化作血霧。
雲中將一顆丹藥塞入口中,狂暴的藥力瞬間在經脈竄動起來,直欲爆體,七竅之中都滲出血來,雲中不管不顧,策青鬃馬,逐日箭法蓄勢再發。目標是呂布,那人實在恐怖,不趁今日除去,日後必為大患。
羽箭帶著嘯聲,直追呂布那高大的背影,卻見呂布忽地身形一滯,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董卓猝不及防,忙撥馬閃避,卻正是擋在了羽箭的行進路線上,董卓連慘叫都沒能發出,肥胖的身軀連著身上的盔甲一起,帶著巨大的血花,在馬背上爆裂開來。
雲中停下戰馬,放下了弓箭,方才的第二箭已是令他受傷不輕,再也發不出第三箭了。目光正迎上了呂布的目光,帶著一絲陰冷,一絲挑釁。
“小看這家夥了,看上去是個隻知蠻勇的粗漢,卻是心機如此深沉險惡,居然趁勢除掉了董卓,而我還得老老實實替他背了這個鍋。”雲中有些鬱悶。
再看不遠處,李存孝已將那銀袍將軍一刀劈於馬下。
“雲中,你沒事吧?”兩匹快馬跑到近前,馬上騎士摘掉了頭盔,一個露出清秀的面孔,是莫離,另一個滿頭金發,五官棱角分明,是拜巴爾斯。
數十裡之外的鹿城,前將軍哲別第一時間得到了董卓身死的消息,立刻前往大汗行宮,面見鐵木真。
他有大汗的特許,無論何時都可以自由出入行宮,有敢阻攔者殺無赦,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大汗的寢宮之內,向鐵木真稟報。
“董卓死了,是那個大商的小夥子雲中殺的?”鐵木真正在享用女奴,見哲別進來,也不停下,一邊繼續大動,一邊輕描淡寫地問道。
“正是。”哲別躬身,不敢抬頭。
“還有一隊不知從哪裡來的黑甲重騎兵?”
“正是。”
鐵木真命身下的女人翻了個身,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那個丁零小崽子挺有意思的嘛。”
哲別問道:“要不要派兵追殺。”
鐵木真做著最後的衝刺:“追個屁,大夏死了個司馬管我們屁事,要是大夏那邊有人問就說我們追不上。”
“遵命!”哲別低著頭,轉身欲走,卻被鐵木真給叫住了。
完事的鐵木真拿了條毯子擦了擦身子,將癱軟在地上的女人一把提起來扔給哲別:“這個,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