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臉?我憑本事掙錢有什麽好丟臉的?”嶽青凝心中一陣惡寒,這個時代人的思想果然封閉。
薛景榮有些驚訝,遲疑地問:“青凝姐姐很缺錢嗎?野王殿下不是有很多財寶嗎……”
嶽青凝有些尷尬,心中暗暗叫苦:那是他有錢啊,自己又不是他的親妹妹,只是他的打工仔。
“閑在家中也是無事,因為懂得醫術,便想著做些事情。”
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從盒子裡拿出五小瓶香粉來。
“景榮妹妹,這是我店中新研製出的一些香粉,你看看香味怎麽樣?”
薛景榮驚喜,她素來喜歡擺香弄粉的,嶽青凝也是上次來時瞧見她屋裡有不少香料瓶子,猜她喜歡,就第一個送來給她試試。
“這香味好奇妙,似有似無,有跡可循卻又像是融在這空氣中的。”
薛景榮一瓶一瓶聞過去,每聞一個就更驚喜幾分。
“青凝姐姐,你若是賣這香粉,我一定都買回來,母親大人也會喜歡的!”
瞧她喜歡,嶽青凝松了一口氣。
又與薛景榮說了幾句閑話家常便離開薛府,臨走前薛景榮答應她,一定會在自己的姐妹圈裡好好替嶽青凝宣傳一番。
上了馬車,嶽青凝因為起了個大早,便小憩了一會。
忽然馬車一陣顛簸,嶽青凝被打斷,不悅地撩起簾子向外看去。
要是這次還是南宮銘當街攬車,她可不會再客氣了。
掀開簾子看卻不是南宮銘,是琉日曦。
“日曦,你怎麽在這兒?”嶽青凝看了看馬車的位置,朱雀大街上,離自己鋪子不遠。
“姑娘,鋪子裡來了好多人,金雀拿不定主意,便回來叫我來看看。”
鋪子裡來人了?
嶽青凝趕緊下了馬車,看了看點酥閣,確實比以往看起來熱鬧些。
她心中歡喜,想著陳時歸就算是在外面說了些不好的話,也算是給她的鋪子做宣傳了。
可進了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嶽青凝,有些不對勁。
“諸位夫人小姐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我一定會為你們推薦最合適的產品。”
嶽青凝大方笑著,擺出老板娘的姿態。
那些夫人小姐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捂著嘴輕笑起來。
嶽青凝這才看見,為首的有楚淒婉和元如歌,其他幾位中不乏有宴會上見過的幾位小姐。
“這家店的掌櫃果然是嶽姑娘,我們還以為是陳小姐說笑呢!”
元如歌率先開口,言語傲慢不屑,手中把玩著一罐從貨架上拿下來的飛雪丹。
“沒想到公主金尊玉貴的,竟然會來小店。”嶽青凝面上始終帶著得體的微笑,眼睛卻一直看著她在手裡轉來轉去的瓶子,擔心被她失手打碎。
飛雪丹相當於現代的粉餅,塗上後膚色如凝脂,更加紅潤有光澤。
製成這麽一罐需要她一粒一粒地挑選出顏色紅潤的純米粒,用水淘洗十遍後,放在冷水中浸泡十天,然後將其研磨成米漿,米漿風乾成餅後取中間最富有光澤的部分,研磨成細粉,這才成功。
元如歌嗤笑一聲:“要不是想來看看熱鬧,誰會來你這兒。”
嫌棄的眼神上下掃了店鋪一眼:“野王居然舍得將這間鋪子給你用,真是浪費,這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些什麽糟汙東西。”
嶽青凝雙眸冷了冷,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侮辱她做的東西。
“看來如歌公主對我的東西很感興趣啊,那我就介紹介紹吧。”
她也不管元如歌想不想聽,上前一把搶過飛雪丹,將她的功效說了一遍,順勢拉過琉日曦,在她的臉上試了起來。
琉日曦本來五官就嬌小可愛,用了飛雪丹後,更顯得純潔如玉,楚楚動人。
元如歌身後不少小姐看了琉日曦用的效果,都很驚豔,小聲議論起來。
楚淒婉和元如歌也愣了愣,相看了一眼。
不得不承認,她們以前在品悅軒、甚至宮中擅長脂粉的宮師做出的東西都沒有這樣自然的效果,就像再生了一層皮膚一樣。
嶽青凝將她們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得意,面上仍舊帶著恭敬的笑意。
“公主覺得如何?”
元如歌忍不住多看了琉日曦兩眼,固執地別過頭去心虛道:“不過如此,還如不品悅軒的……”
“玉顏粉是嗎?”嶽青凝搶過話頭,從貨櫃裡拿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我從品悅軒買來的玉顏粉,來一位用過的小姐先確認看看是不是?”
離嶽青凝最近的一位小姐走了出來:“我用過,給我看看。”
她拿過打開瓷瓶聞了聞,又倒出一點在手上抹開,確認道:“確實是品悅軒的。”
嶽青凝到了一聲謝後,接過玉顏粉,叫來金雀,在她臉上塗抹起來。
塗抹完畢後,讓金雀與琉日曦兩人站在一起比較。
“諸位看看這玉顏粉比起我的飛雪丹,哪個更勝一籌呢?”
玉顏粉雖提亮了膚色,但是粉質沒有飛雪丹細膩,顏色也不比它自然,一看便能看出是用了脂粉的。
如此比較格外明顯,不少小姐開始動心了。
“公主,你若覺得不錯,不如買一罐我的飛雪丹試試?”嶽青凝見元如歌看得出神,笑問。
元如歌回過神來,心中雖然十分心動,不過自己今天是來砸場子的,若是買了她的東西,豈不是捧了她的場?
“誰要你的東西,我們北國自有上好的東西給我用!”
嶽青凝也不惱,眼瞧著身後的幾位小姐從貨架上一人拿了一罐子飛雪丹。
“諸位,一罐飛雪丹十兩銀子,找我的丫鬟碧環結帳,買一罐我們還贈送許多新品試用裝。”
碧環適時地拿出嶽青凝配好的試用裝套裝,數一數一共有十幾樣呢。
子啊品悅軒買東西可是從來不送什麽試用裝之類的。
元如歌見她帶來的人都蠢蠢欲動,不禁臉上無光,厲聲呵斥:“都忘了我帶你們來是幹什麽的嗎?是讓你們來買東西的嗎?”
她一開始召集這些小姐是想要讓她們看嶽青凝笑話的,結果笑話沒看成,倒給她帶生意來了。
原本想要來買的小姐們頓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著拿不定主意。
嶽青凝見狀,輕笑一聲:“這飛雪丹製作工藝繁複,我這一批就做了十五罐,若是給別人買走了,下一批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那些小姐一聽,立刻不再猶豫了,紛紛跟著碧環結帳,還勸元如歌:“公主,你也買一罐吧,這飛雪丹確實好用。”
“你們!”
元如歌氣得漂亮的小臉都有些扭曲了。
嶽青凝拿起貨架上最後一罐飛雪丹,送到元如歌的眼前,戲謔道:“公主若是喜歡,也買一罐去?就剩下這最後一罐了。”
“我才不買你的東西!”元如歌打開嶽青凝的手,氣衝衝地回頭瞪了那些小姐們一眼,回了馬車上。
嶽青凝又轉過身子來問楚淒婉:“楚姑娘要嗎?”
楚淒婉不像元如歌那麽沒腦子,她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府中還有許多沒有用完的。不過這位妹妹看著臉生,又是野王殿下的哪位妹妹嗎?”
她剛剛就注意到琉日曦了,長相很特別,不像是中原國的人。
嶽青凝想起琉日曦的身份,警惕地將她向自己身後拉了拉:“野王殿下哪來這麽多的妹妹,這是我新招來的製香師傅。”
楚淒婉見琉日曦神色閃躲有些奇怪,留了個心眼,笑了笑後回到馬車上。
“淒婉姐姐,這個嶽青凝還真是不害臊啊!”
元如歌拉著楚淒婉哭訴,不過還不忘叮囑自己身邊的丫鬟,一會兒找個面生的人趕緊去把嶽青凝那最後一罐飛雪丹給買回來。
楚淒婉看著元如歌,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如歌,你見過嶽青凝身邊那個女子嗎?”楚淒婉總覺得琉日曦不太對勁。
元如歌卻一點兒不在乎:“哪兒找來的野丫頭吧,反正肯定不是京城裡的小姐,我從來沒見過。”
楚淒婉看人一向很準,這丫頭長相氣質皆很出眾,絕對不是像嶽青凝說的那樣,只是個製香師傅那麽簡單。
馬車駛到了將軍府,楚淒婉下了馬車,瞧見自己的兄長正拎著一個小包袱準備出門。
“兄長,你這是要去哪兒?”
楚墨澤一張撲克臉沒有任何表情,看向自己的妹妹:“我出去辦點事。”
元如歌聽見楚墨澤的聲音,歡喜地下了馬車,站在楚墨澤的身邊,害羞地看著他。
“墨澤哥哥,好久不見啊。”連上次自己的生辰楚墨澤的沒有出現,
楚墨澤恭敬而疏遠地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元如歌有些失落,還想同楚墨澤說些什麽,他卻嚴厲地對元如歌的侍女道:“時辰不早了,還不快帶公主回宮,免得太后擔心。”
楚淒婉見自己哥哥跟個木頭一樣,對女孩子一點都不溫柔,嗔怪了一聲:“兄長!”
楚墨澤不理睬,轉身去給自己的白馬套上馬鞍。
元如歌委屈都快要哭出來。
她來到中原國見到楚墨澤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可五年過去了,楚墨澤對自己一直都保持臣下對公主的敬意和疏遠。
楚淒婉見狀安慰她:“公主別傷心,我兄長就是這樣,對哪個女子都這麽冷冰冰的。”
“是嗎?”元如歌眼眶紅紅的,心裡稍微有點安慰。
“是啊,先回宮吧,彩雲,扶公主上馬車。”
元如歌在侍女的陪同下上了馬車,戀戀不舍地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