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澤看了那家店一眼,“點酥閣”,和京城嶽青凝開的那家一樣。
楚墨澤讓下屬去了解情況,得知那家店也是嶽青凝開的。
她還由地主“楚大人”作保,做了這個莫家莊的莊主。
楚墨澤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周氏鬧劇,忽然一個乞丐模樣的年輕男子連滾帶爬地到婦人身邊,將她攙扶起來,兩人一瘸一拐地攙扶著離開了。
“去,查查他們和嶽青凝的關系。”楚墨澤吩咐其中一位下屬。
看完了鬧劇,楚墨澤領著剩下的下屬來到楚涵野在這兒的府邸,在一旁的客棧住下。
楚墨澤挑了最高層的客房,從客房的窗戶可以看見楚涵野府中大概的情況。
雖然府上現在沒有住著人,但是下人們還是竟然有序地在府內掃灑,整理後院。
“盯著,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匯報給我。”
他此行來的目的,就是調查楚涵野。
雖說當年他因為北國之戰身中巨毒,瞎了雙眼殘了雙腿,在前往封地前上交的兵權,但是楚墨澤不相信他在封地真的閑散了五年,懷疑他暗地裡還培養了自己的勢力甚至勾結外賊。
此次前來就是想要找找楚涵野有沒有在這兒養有精兵或者暗衛。
若是有,就是謀逆,為天下所不容。
到了夜裡,楚墨澤和幾個下屬一起穿上夜行衣,潛入楚涵野的府中。
此時府中靜悄悄的,所有的下人都回到自己的房中睡覺,連巡夜的人都沒有。
“把這個府裡每個角落都給我搜一遍,尤其是角落,看有沒有什麽機關暗門等。”
楚墨澤的下屬都是經過特別的培訓,輕功極好,勘查能力亦是一流。
一眨眼,幾個黑衣人便四散開來,出現在楚涵野府中的各個角落。
搜查了一夜,直到東方的天際漸漸漏出白色,他們連一個異常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楚涵野書房裡最多的便是帳本,所在封地每家每戶每個月的收租情況都詳細記錄在案。
回到客棧,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濃濃的黑眼圈。
“將軍,會不會野王這些年真的只是收收租做做生意?”楚墨澤領頭的下屬墨心對自己的搜查能力很有信心,無論什麽機關暗道,亦或是暗文密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搜不出,那證明根本就沒有。
楚墨澤冷冷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他根本不相信楚涵野徹底失了野心。
楚涵野還是中原國權柄滔天的戰神王爺時,他第一次見到他,威風凜然宛若天神下凡,每次領兵打仗都以雷霆手段擊退敵人。
一定藏在別的地方。
他決定在莫家莊呆一段時間,一來查找楚涵野暗藏的勢力,二來也查查嶽青凝的身份。
——
嶽青凝替張夫人研製的祛疤痕祛妊娠紋的藥膏已經製好了,她這天一大早便去國公府,準備送給張夫人。
剛到門口,就見張夫人往外走,看樣子是要去什麽地方。
“嶽姑娘,你怎麽來了?”張夫人有些意外。
嶽青凝指了指碧環手中的盒子,笑著道:“上次說好給你做的藥膏已經做好了。”
張夫人驚喜接過,打開木盒子一看,裡面躺著三隻白白淨淨的瓷瓶,很高興,她可盼了好幾日了。
“張夫人這是要去哪兒嗎?”嶽青凝見她穿得比平日隆重些。
“皇后娘娘叫我進宮陪她說說話,解解悶。”
“原來如此,那夫人先去吧,我就不耽誤你了。”說完,嶽青凝就要重回馬車上。
張夫人卻拉住了她:“誒,嶽姑娘,不如你陪我一起進宮吧,之前進宮總是參加宴會,沒能去禦花園看看,那兒的話開得比哪兒的都好看呢。”
嶽青凝有些為難:“我無名無份又不得邀請的,哪能隨便進宮呀。”要是又碰上元如歌那個煩人精,指不定又要怎麽和自己抬杠呢。
張夫人卻擺了擺手,執意要帶她去:“上次我見皇后娘娘時,她便和我提起你來,言語間都是對你的讚賞和喜愛,很想同你說說話呢。”
嶽青凝納悶,自己和皇后不過見過兩面,沒什麽交情,她幹嘛這麽喜歡自己呢。
想起上次元如歌生辰宴上,皇后替自己解圍,好像也挺友善的。
不想駁了張夫人的面子,嶽青凝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隨著張夫人一起進宮去了。
雖然曾經在電視上見過皇后宮中的樣子,不過親眼見到還是很震撼。
宮殿的飛簷反宇上有金漆描繪的各類精致的鳥獸圖案,青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盈盈的光澤。宮殿兩側的圓柱上雕刻著鳳紋,栩栩如生仿佛真鳳盤桓其上一般。
皇后宮中負責通傳的太監看見張夫人身後跟著的嶽青凝,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埋下頭去,進宮通傳。
不一會兒便出來領著她們進入殿內。
嶽青凝有些緊張,因為楚涵野不止一次叮囑過自己,對宮裡人,無論是誰,都得多個心眼,小心說錯話做錯事,惹來禍端。
雖然楚涵野說了即便惹了禍他也能兜著,可是她不想給楚涵野惹麻煩。
“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張夫人在前面帶頭行了大禮,嶽青凝有樣學樣也跪了下來。
“你剛生完孩子,身子還沒大好呢,不必多禮。”皇后聲音溫柔和煦,讓人聽了如沐春風。
嶽青凝抬起頭,卻看見皇后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目光不著痕跡地上下大量了自己一番。
張夫人有眼力勁,見皇后對嶽青凝感興趣,忙將嶽青凝向前拉了拉:“娘娘,臣婦出府的路上剛巧遇上嶽姑娘,想起您前幾日常常提起姑娘,便擅作主張將她帶來了。”
皇后伸出玉蔥般的手,嶽青凝愣了愣,忙伸出手牽上。
“嶽姑娘果真是天仙般的人物。”皇后拉著嶽青凝的手,就像慈母一般看著她。
“娘娘過獎了。”嶽青凝恭敬地行禮,乖巧地低著頭,讓皇后娘娘好好看了一番。
“秀巒,賜座。”等皇后看夠了,便讓嶽青凝坐在一旁,嘗些茶水點心,同張夫人說起家常來。
嶽青凝在一旁雖然端坐著,但是也頗覺得無聊,便在腦子裡默默籌劃自己工廠的相關事宜。
過了好一會兒,忽然聽見太監通傳:“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門簾被撩開,先是一雙金絲繡雙龍暗紋錦靴踏進來,接著是一張清澈俊朗的臉。
眉如墨染,發綰金冠,通身散發著清高華貴之感。
嶽青凝覺得眼熟,想起之前楚涵野曾帶自己去牢房中見這位太子,於是將頭埋低,生怕太子認出來,在皇后面前拆穿。
“給母后請安。”太子躬身行禮,余光還是注意到了嶽青凝。
沒辦法,她的容貌太過出眾了,即便上次扮了男裝,還是讓人印象深刻。
皇后捕捉到太子對嶽青凝的注意,隻以為他是被嶽青凝的容貌所吸引,臉上的笑意更甚。
“皇兒,這位是趙國公的夫人張夫人,這位野王的妹妹嶽姑娘,今日他們二位來陪本宮說話解悶。”
嶽青凝不得不面對太子,恭敬行禮。
南宮昱深深看了嶽青凝一眼,隻微微點頭,沒有做聲,嶽青凝這才松了一口氣。
“皇兒,你父皇放你出來了?”皇后疼惜地看了看南宮昱,見他輕減了不少,眼眶中有淚在打轉。
此前雖然洗清了勾結外賊的嫌疑,但是仍然身陷結黨營私貪汙受賄的漩渦,所以被禁足在太子宮中,今日才被放出來。
南宮昱寬慰皇后:“父皇已經查清真相,還了兒臣清白了,母后莫再擔心。”
“查清了就好。”皇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拉著太子噓寒問暖。
“娘娘,該喝藥了。”母子倆正說這話呢,秀巒端來一碗黑乎乎的藥來。
皇后責備地看了秀巒一眼:“誰讓你這個時候端來的?”
南宮昱擔心問道:“母后,你身子不適嗎?”
皇后解釋不想南宮昱擔心,忙笑著解釋:“只是前幾日吹多了冷風,有些頭痛罷了。”
“那吃了藥可有好些?”南宮昱關切地問。
皇后正打算說好些了,不讓南宮昱擔心,宮女秀巒卻忽然帶了哭腔道:“太子殿下,娘娘頭痛症已經許久了,太醫每日都送來藥,吃了都無所緩解。”
南宮昱聽了,臉上擔憂更甚,責備起自己來:“都怪兒臣,是兒臣此前行為不夠謹慎,惹人誤會,害得母后擔心了這麽久。”
皇后不願南宮昱責備自己,呵斥秀巒:“大膽,誰讓你多嘴的!”
說著就要處罰秀巒。
張夫人在一旁看了,心疼秀巒也是擔心皇后,便開口解圍:“娘娘莫氣,如今殿下洗清冤屈,與皇上父子情分修好,娘娘便不再擔心,頭痛症一定很快能好。”
皇后聽了,這才消了氣,讓秀巒出去候著了。
“母后,若宮中禦醫無法醫治,兒臣便去民間給你尋來名醫,定為你治好這頭痛之症。”
張夫人聽了,忽然靈光一動,看向身邊的嶽青凝。
此時的嶽青凝雖然坐得端正,可是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雙目渙散沒有聚焦。
“娘娘,殿下,若說名醫,現下殿內不正坐著一位嗎?”
“誰?”
眾人順著張夫人的目光,看向嶽青凝。
嶽青凝卻渾然不覺,依舊愣愣出神。
南宮昱見了,覺得嶽青凝真誠得可愛,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