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鄭禹只是副職，對楚涵野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可督察院的院使則不同，那院使是個老王爺，是皇上的叔叔。自從皇上登基之後，這位老王爺就一直坐鎮督察院，上管天子，下治百姓。

  楚彥這一次找上他來審理，哪怕是皇上都說不上話了。

  這也是楚涵野為何皺著一張苦瓜臉的原因。老王爺德高望重，年事已高，皇上都要敬讓三分。

  他受理了秦老夫人一案，現在派人來請嶽青凝過去治理案件，還真沒辦法阻止。

  “這事與我無關，我只是恰好路過楚府的。”嶽青凝有些鬱悶，早知道她就不去摻和了。

  說完，她有些幽怨地看了楚涵野一眼。

  楚涵野也很無奈，當初只是帶著嶽青凝過去看熱鬧，沒想到陳琳卻給她安排上了。

  “嶽大小姐，請。”鄭禹可不會聽這片面之詞，伸手對著嶽青凝邀請道。

  嶽青凝無可奈何，隻好看向楚涵野，向楚涵野求救。

  “皇叔祖是個鐵面無情的人，只要咱們沒犯事，他不會拿我們怎樣的。”楚涵野說著，用眼神鼓勵嶽青凝。

  嶽青凝隻好點頭答應了，否則她也走不掉。

  坐上了督察院的馬車，在督察院的士兵看護下，嶽青凝和楚涵野一同到了督察院。

  還沒進督察院的大門，嶽城就風風火火地趕到了。

  “寶貝閨女，聽說楚彥那個王八蛋又找你麻煩了？”秦老夫人的事，嶽城自然是知道的，雖然惋惜，但是這跟他寶貝閨女有啥關系？
  在他眼裡，他寶貝閨女絕對不會做出謀害秦老夫人的事，這全都是楚彥想借機對付嶽青凝。

  “是啊，都怪你沒本事，要是當初在宮門把他揍一頓就好了。”嶽青凝不滿地說道。

  嶽城臉色一怔，他也想啊，可他打不過楚彥，這能怎麽辦？
  “大將軍。”鄭禹向若嶽城行了一禮：“有什麽事，大將軍可到裡面跟老王爺說說。”

  鄭禹是老王爺身邊的得力乾將，同樣是個剛正不阿的人。看到嶽城有強行搶人的傾向，他立即把嶽城引向督察院，以防萬一。

  嶽城聽了，還真不敢在老王爺面前放肆。

  “進去就進去。寶貝閨女，咱們進去找老王爺喝喝茶，看楚彥那龜兒子能拿出什麽證據。”嶽城說著，伸手就要抓著嶽青凝往裡面走

  可是，楚涵野用扇子打了他手背一下：“走路就走路，不要拉拉扯扯的，大庭廣眾之下，大將軍該懂些禮儀。”

  嶽城被氣得吹胡子瞪眼。

  “老子拉閨女怎麽了？小時候老子把青凝扛在肩頭上逛街呢。你管得著嗎你？”嶽城說完，還一臉自豪。

  嶽青凝想想那個畫面，臉上凝重了幾分。這種事情雖然在小時候很正常，但是有必要現在還拿出來說嗎？

  她率先一步走進督察院，不想再理會這兩個人。

  鄭禹見狀，跟著走進去，反正楚涵野和嶽城又不是他的目標，可有可無。

  嶽城和楚涵野連忙跟上，迅速地走到嶽青凝身邊。

  “楚彥，老子來了，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嶽城一走進督察院大廳，看到楚彥便大聲吼著。

  楚彥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漠。

  在他的旁邊，還有跪著的陳琳和一個嬤嬤。

  嶽青凝抬頭一看，白發蒼蒼的老王爺正坐在大堂之上，一雙小眼睛來回打量著她。

  “臣女嶽青凝，拜見老王爺。”嶽青凝心中一驚，感覺這個老頭子好像能看穿她，連忙行禮。

  老王爺沒有反應，一對目光又看向了楚涵野和嶽城。

  “老王爺，楚彥這龜孫子就是跟我閨女過不去。你別聽他在這裡胡言亂語，秦老夫人的死與我閨女一點關系都沒有。”嶽城對著老王爺行了一禮，禮未畢便嚷嚷著。

  “公堂之上，不得喧嘩。再吵吵，便給本王滾出去。”老王爺瞪了嶽城一眼。

  對老王爺來說，嶽城本來就是個不速之客，來了之後還吵吵嚷嚷的，這是找他的麻煩啊。

  嶽城聽了，隻得撇撇嘴，自己走到一張椅子邊，看了老王爺一眼。

  他這神情，就是想要坐下來，但是沒老王爺允許，他又不敢真的坐下
  “野王，大將軍身份特殊，且與本案無關，可賜座旁聽。”老王爺隻好隨口吩咐一句。

  楚涵野和嶽城一左一右坐了下來。

  楚彥和嶽青凝站著，兩人對視了一眼，各立一邊。陳琳和嬤嬤跪在楚彥的腳邊，身份更加低微。

  “嶽青凝，本王問你，昨日秦老夫人壽宴，可有請你？”老王爺開口詢問道。

  老王爺聞言，眯著眼睛看了楚涵野。

  楚頷首道：“的確如此，本王一時心血來潮，所以去了一趟楚家，向老夫人賀壽。這，難道不行？”

  老王爺看向楚彥：“這個本王覺得不成問題，靖安伯覺得呢？”

  楚彥微微頷首，他們身份尊貴，前來賀壽那是給面子。

  老王爺見狀，接著問道：“昨天老夫人與嶽小姐同桌，不知道嶽小姐可曾注意到老夫人吃過什麽特殊的東西？”

  “未曾有。”嶽青凝仔細回憶了一下：“所有的菜肴我都有吃過，期間老夫人也沒吃過比我更多的東西。”

  嶽青凝很認真地回答，可是在場眾人聽了，嘴角都勾起一抹笑意。

  老王爺輕笑道：“能吃是福，嶽小姐是實在人。”

  楚涵野很嶽城都深感讚同，鄭禹等督察院的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色都難看許多。

  “你沒喝酒。”陳琳卻在這個時候，突兀地說了一句。

  嶽青凝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倒是真的。她的確沒喝酒，因為楚涵野不讓她喝。

  “嶽小姐，她說的可是真的？”老王爺像是在複讀陳琳的話。

  嶽青凝點頭，乾脆地承認道：“是野王不讓我喝的。”

  “她酒量差，喝了就會發酒瘋。”楚涵野也說明了緣由：“這點在飯桌上，本王曾隱晦跟老夫人和他們兩個提到過。”

  “以前從未聽聞她發酒瘋，閑暇時一兩杯也不成問題。前幾日還與大將軍喝酒，昨日卻一滴不沾。這恐怕說不通吧？”楚彥反駁道。

  嶽青凝聽了，看了楚涵野一眼。

  “是啊，我喝幾杯的話應該不會有事的，為什麽一滴都不讓我喝？”嶽青凝對著楚涵野問道。

  楚涵野有些臉黑，這問題問他幹嘛？
  老王爺看向了楚涵野：“該不會這事與你有關吧？”

  “皇叔祖，本王之所以不讓嶽青凝喝酒，是生怕有些人在酒水裡下藥。”楚涵野說著，掃了陳琳一眼。

  陳琳沒敢說話，事實就是她給老夫人下了藥。

  “你怎麽知道有人會在酒水裡下藥？”楚彥反問道：“是你早就知道了，還是你就是下藥的人？”

  “你什麽意思？誣蔑本王，罪責可不輕。”楚涵野眉頭一挑，有些憤怒地看著楚彥，思索著該怎麽弄死這個玩意兒。

  “微臣不敢。只不過，微臣記得，野王當天也沒喝酒水吧？”楚彥挑釁地看著楚涵野。

  “本王說過，本王身體不適。怎麽，你還要逼著本王喝酒不成？”楚涵野怒極反笑，叫江楓出去辦點事兒。

  “誰敢逼野王喝酒？”太子楚涵哈哈大笑地走了進來，向著老王爺行了一禮。

  “太子殿下。”眾人紛紛向楚涵行禮，他是未來的儲君，身份地位最高。

  “老王爺，本宮來了，不會妨礙到老王爺審理案件吧？”楚涵笑著詢問道。

  “來都來了，妨礙了又能如何？難道要本王把殿下趕走嗎？”老王爺的脾氣，誰都不對付。

  嶽城嘴角一抽，不愧是老王爺，對皇上都不搭理，更別說是太子了。

  楚涵一點也不生氣，自己找了張椅子，坐在了楚涵野上方。

  “剛剛審到哪兒了？是二皇弟和嶽小姐都沒喝酒吧？”楚涵笑著說道：“兩位既然前去慶賀，卻一滴酒水不沾，這倒是叫人匪夷所思。再加上前些日子，野王和嶽小姐跟楚家一直不和睦，昨日卻突兀上門，不得不讓人深思啊。”

  楚涵看似無意之言，但卻為楚涵野和嶽青凝毒害秦老夫人提供了動機。

  楚涵野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太子閑得很，這國家大事都不需要太子殿下了嗎？”

  楚涵灑脫地笑著：“天下有父皇在，自然不需要本宮多事。若是父皇有吩咐，本宮也能處理好。皇弟無需替本宮擔憂。”

  兄弟倆對陣一場之後，老王爺便沉聲打破他們劍拔弩張的姿態。

  “野王和嶽青凝沒喝酒，的確有嫌疑，不過這並不能構成罪證。”老王爺說道：“楚彥，你可還有其他的證據？”

  楚彥看向了老嬤嬤，說道：“這位秦嬤嬤是我娘身邊的人，服侍我娘多年，就連姓氏都是隨了我娘改的。事發當天，她就守在我娘床邊。”

  老王爺看向了這個老嬤嬤，老嬤嬤連忙把當初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時，老奴記得清清楚楚，那個男子就是自稱嶽青凝小姐派來的。”秦嬤嬤大聲地說道。

  “老王爺，這老仆是楚家的人，她說的話不可盡信。”嶽城這時候站出來，氣勢洶洶地瞪著這個老仆。

  老王爺用手虛壓，示意他稍安勿躁。

  “秦嬤嬤，你說的可都是實話？要是讓本王查出你乃是受人指使，故意汙蔑嶽小姐的話，本王可不會輕饒的。”老王爺說著，叫手下的人抬一副刑具過來。

  這一副刑具叫拶，用來夾婦人手指的。

  看到這刑具，秦嬤嬤立即說道：“老王爺，老仆說的句句屬實，老王爺明鑒。老夫人在天有靈，老仆斷然不敢亂說。”

  老王爺打量了她一會，認為她沒有說謊，這才看向嶽青凝。

  “嶽小姐，你可有話說？”老王爺問道：“那死去的男子，你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