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兒,你不是說要幫雲師妹嗎?為何此刻不去前邊,反倒是……”
蕭林奇看著前邊踏入一家酒樓的白衣人影,心中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了起來。
若是換做前世的她,定然會毫不猶豫地衝進人群之中,為了維護她想要維護之人,拚盡全力,據理力爭了。
可如今,她反倒是饒有興趣地進入了酒樓?
雖說蕭林奇想不通她為何如此,甚至還拉著他戴上了帷帽,一幅生怕別人認出他們的模樣。
可不管他心中再怎麽疑惑,也知曉她一旦下了決定便不會輕易改變的心意,故而,她所做的一切定然都是為了救雲師妹吧。
只是,她究竟要如何搭救呢?
莫霏羽也不管身後之人有沒有進來,見到一旁前來的招呼的小二,立馬朝著二樓的雅間區走去,見到小二有些為難地搶在她上樓的時候,委婉地說到:
“客人請留步,這樓上的雅間已然有人預留了,只怕……”
身處天辰派守護的地界,機警如小二都知曉要看人下菜,雖說著樓上的雅間不可浪費給這些身無長物的人。
可這般穿著樸素的人往往是修仙者的多,礙於術法修為的壓迫,就算是心中再不情願她浪費了樓上的位置,卻也不敢太過囂張。
故而,有人預約顯然就成為了他打發這些撈不著油水的修仙者的借口。
瞧見如此勢利的小二,莫霏羽當即手扶帷帽,眼看就要強行上去,卻被身後的蕭林奇拉住了她企圖強硬上去的腳步。
“非兒,本少爺說了多少次了,出門在外確實得低調著點,卻也不是讓你吝嗇銀錢呀。”
小二這時才留意身後的身穿如此招搖的紅衣男子,聽到此話,便知曉自己今日的小費又有了,於是立馬轉換了嘴臉,畢恭畢敬地給莫霏羽讓了路。
可小二畢竟還是見過世面的,於是,連忙轉身看到了能夠發話的紅衣男子。
顯然沒有怎麽為這些瑣事操心過的莫霏羽,看著蕭林奇他那慣用的語氣,十分霸道地說到:
“小二,你們這裡最好的酒菜統統給本公子上一遍。”
小二見那位公子,一襲紅衣上邊還用金線在襟上繡著祥雲紋,一看便知是個有錢的主。
這回確認無誤,小費妥了之後,才笑嘻嘻地前去給他們引路,在看到他從袖口之中拿出了一錠銀子之後,立馬便轉換了態度,上前說到:
“客官您樓上請,不知客官可還有什麽吩咐?”
莫霏羽見到蕭林奇朝著她這邊看著,便有些負氣地指著外邊圍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之中,諷刺地說到:
“我們這位公子比較喜歡看戲,尋個能夠安靜看戲的雅間,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小二知曉客人這是來氣了,連忙低頭對著莫霏羽賠不是。
什麽“都是小人有眼無珠,客官大人有大量不要與他一般計較。”,和“小人目光短淺,竟不知客人如此低調,是小人眼拙,一會兒定然會先行給客人您上菜。”。
什麽話好聽小二便撿什麽話來說,只是這一切在莫霏羽這裡,顯然都沒有得到回應。
蕭林奇見她只是尋了一個看得清晰樓下的位置坐了下來,便擺手讓話癆小二先行離去了。
這時,下邊已然吵得不可開交了起來。
一群人在楚以墨的面前,當面控訴雲淺玉在邕州之時,聯合妖怪加害他們。
將他們打成了重傷之後,便護著一個妖怪逃跑了。
“當時,我還當滄山派的弟子是被妖怪威脅了才回作出這種傷害同門的事情。”
其中,一個極為擅長能言善辯的男子,先行跳了出來,看著雲淺玉當即指責到:
“沒曾想,堂堂滄山派的弟子與他們妖怪才是同類,自然也不會顧及我們的死活了。”
雲淺玉看著這個在居關城企圖當她師弟的高瘦男子,不僅僅將他綁架她企圖尋找千雪訣的惡行抹乾淨了,還揪著她是妖怪的事情不放。
如今,還連累了師父,這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
“你說我便說我,何故要禍及滄山派。”
雲淺玉氣得朝前走了一步,毫不畏懼地說到:
“還有,在邕州城時,分明是你將我綁了要威脅我說出千雪訣的下落,怎麽,如今倒是將自己的罪行都推給了我嗎?”
得知這個消息的楚以墨,當即就被氣紅了眼,側頭對著那個氣得恨不能以死來自證清白的單純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窄袖之下的手已然握成了拳狀。
樓上的蕭林奇已然看不下去了,立馬起身指著樓下的人怒到:
“這群平日裡光想著走捷徑的無恥之輩,都欺負到滄山派的頭上了,我這便下去將那該死的竹竿暴打一頓,替你們滄山派出了這口惡氣再說。”
樓下都欺負到她的門派上了,她能夠忍住,可他顯然就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了,兩三步跨了過來。
“少意氣用事,此事遠沒有表面的那般簡單。”
莫霏羽伸出了手中的筷子,攔住了蕭林奇的去路,頗有深意地瞧了一眼底下的高瘦男子,低聲說到:
“那個人心裡,可是憋著大招呢。”
這時,蕭林奇才忍住了出手的衝動,乖乖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坐下。
樓下看到這一切的高瘦男子,顯然十分得意雲淺玉的這一番辯解。
其實,之前的一切不過是要將天辰派和滄山派牽入局中罷了。
他顯然知曉,憑著雲淺玉如此術法不高不低,又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的妖怪,憑借著修仙門派掌門的撐腰,定然是會平安無事的。
可這事情一旦牽扯到千雪訣,那麽這件事便全然變了一個味道了。
此時,就連天辰派和滄山派都有企圖私吞千雪訣的嫌疑,所以,如今莫說楚以墨了,就連百裡遊和蒲文一齊出場,都無法救得了雲淺玉。
局關城,雲淺玉不是仗著自己是滄山派唯一的弟子而瞧不起他嗎,那麽,他今日便讓她嘗嘗這種被眾多修仙者所唾棄的下場究竟是什麽滋味。
楚以墨不是很愛仗著自己的名聲和術法的高深,看不起他的巴結行徑嗎,那麽,他今日便要讓他嘗嘗這種眼看著最心愛的東西在自己面前碎裂的疼痛。
他敢保證,在眾人用鞭刑逼供雲淺玉說出千雪訣的下落之時,楚以墨臉上的神色定然會非常難看。
“難道?她知曉天雪訣的下落?”
比起滄山派收了一個妖怪弟子,千雪訣的下落可真的比這個消息要重要得多了。
那些聽到了關鍵消息的修仙者們,一雙眼睛頓時發光一般,看著那個滿眼錯愕的單純女子。
方才莫霏羽不同意他下去攪合,愛屋及烏的蕭林奇,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聽到這裡,更是忍無可忍地化出了刺日刀,看著樓下氣憤地說到:
“簡直就是強詞奪理,千雪訣本就是屬於滄山派的秘籍,與他們何關?”
莫霏羽看著如此維護滄山派的蕭林奇,頓時轉頭看向了他,正疑惑之際剛好對上了蕭林奇那對發怒的瞳孔。
這般神色,可不是裝出來的,蕭林奇會如此維護滄山派,莫不是另有隱情?而這個隱情會不會正巧,也他與對她的態度天差地別有什麽關聯呢?
然而,她也來不及細想,樓下的眾人蠢蠢欲動的說辭再次激怒了她。
蕭林奇看著將筷子都掐斷了的莫霏羽,便知曉她這是要出手了。
於是,趕緊戴上了帷帽,而後卷起了袖子正欲下去狠狠教訓他們一番,卻再次被莫霏羽攔截了下來。
她不是已然決定了要給他們一頓教訓嗎,為何還攔著他呢?
“本小姐向來不喜乾依靠術法取勝的事情,但是,這一回,本小姐要讓他們後悔將主意打到了我滄山派弟子的身上。”
聞言,蕭林奇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心中卻已然在盤算著,一會兒該如何既讓她打得過癮,又能保證她的安全。
樓下為了一己私利的修仙者,已然開始強製性對這兩件事情進行了聯系。
其中一個尋找千雪訣多年的男子,率先拔出了劍,指著前邊的兩人說到:
“難怪,她區區一個妖怪,居然讓天辰派最具有修仙天分的楚以墨不惜得罪我們,也要拚死守護,原來,這裡頭有這種關系在呀。”
高瘦的男子見這件事情已然發酵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然是時候啟封這壇子酒了,於是,指著前邊已然再次將雲淺玉護在了身後的楚以墨,高聲喊到:
“如此看來,我們還等什麽,等楚以墨獨吞了千雪訣之後,一切都晚了。”
雲淺玉看著拿著武器就要來毆打她的修仙者,已然是見怪不怪了,可她那顆拚命相信凡人的心,卻在這一刻開始質疑了起來。
她既不是妖也不是凡人,這麽些年,她都是站在幫助凡人這一條線上,鏟除那些作惡的妖怪的。
如今,這些她曾經以為會接受她的同門,卻像極了當年毆打她的那群妖怪,只是,眼前的他們比當年毆打她的妖怪,多了一個借口罷了。
“雲師妹,一會兒你趁亂先走。”
楚以墨已然化出了手中的劍,想來沉穩的他,在面對這群別有居心的同門之時,竟然也會沒了主意。
雲淺玉側頭看了一眼一直將自己護在了身後的楚以墨,勉強之間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看著他的脊背,在心中默默地說到:
“楚師兄,能夠遇見你已然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報了。還有,中秋桂花開得很香,而我恰巧心悅於你。”
而後,她奮力睜開了那隻將她緊緊握住的手,再次展開了那對蝴蝶翅膀,朝著半空之中飛了上去。
“你們不是要抓我嗎?有本事便盡管上來吧。”
楚以墨詫異地看著雙手結印的雲淺玉,心中頓時著急地喊到:
“雲師妹,你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