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玉二話不說便化出了她那條滿身繪滿了菱形圖騰的鞭子,耳朵兩旁的銀蝶抖動了一下翅膀,那個穿著菱形圖案的女子已然躍到了半空。
手中的鞭子“啪”地一聲落在了一顆大樹的樹杆子上,樹上原本已逐漸枯黃的葉子,紛紛飄落而下。
才發覺不對的楚以墨,只見那飄落的葉子突然之間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一般,朝著手拿鞭子的雲淺玉便刺了過去。
“雲師妹。”
楚以墨眉頭一鄒,大聲喊到。
按照他平日裡的警惕,有敵人靠近他定然會知曉的,可是,這一回他非但全然未曾感受到敵人的氣息,甚至連對方的影子都未曾瞧見半分。
這種情況,還是他第一次碰到。
情急之下,楚以墨縱身躍去,一手結印抵擋那個他未知的東西,另外一手上前攔住了正欲出鞭的雲淺玉,與此同時,他手中的術法也正好朝著那幾片葉子打去。
瞬間,葉子劈裂成了星星點點的粉末。
“師……師兄?”
雲淺玉低頭看著那隻緊緊挽住自己腰間的手,嘴角竊喜地笑了笑,一雙清澈如溪的眼睛害羞地左右轉動了一下,才敢抬眼看向那個從頭到尾都板正一張臉的楚以墨。
這時剛好對上了楚以墨的眼神,他一對嚴肅而冷峻的眼睛之中,充斥著雲淺玉那張乖巧柔和的臉,特別是她一雙眼睛,如同溪水打在鵝卵石上一般,他仿佛聽到了她眼中叮咚叮的響聲,清脆悅耳。
此時,楚以墨已然摟住她朝後退遠了一些,雙腳落地之後,才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自己的眼睛。
瞧見雲淺玉微微低頭朝著腰間看去,他才從她的腰上抽回了自己的手。
輕聲咳嗽了一身,以求緩解方才的尷尬。
“哦,事發突然,冒犯了。”
雲淺玉聞言,猛然直搖頭,一雙無辜的眼睛又開始直盯著他,十分淡定地說到:
“我知道師兄方才是在擔心我的安危,所以,我心中便光顧著歡喜了,並未覺得師兄有冒犯到我。”
這話,但凡是別的女子口中說出來,他都會覺得她是在調戲自己。可從雲淺玉的口中說出來,他為何會覺得她就像是在說今天看到的風景很美,她很喜歡一般地尋常。
最為要緊的是,當他對上她那對如同清泉叮咚的眼睛之時,著實讓心中彎彎繞的他尋不到她一丁點調戲自己的痕跡。
看到最後,反倒是有了一種她撩撥了他,而對方還絲毫未曾覺察一般。
這時,那邊紛飛的落葉再次朝著他們這邊刺來,楚以墨瞬間收斂了心神。
“這東西很詭異,師妹你且護好自己。”
一個躍身便朝著前邊躍去,化出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便是一劍。
而且,這東西他居然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想來,這定然是個能夠蠱惑人心的東西,師妹術法修為尚低,還是不讓她接近那東西的為好。
可他目前居然連對方是什麽都看不到,只能依靠樹葉來判斷對方的位置,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實在是不妙。
“師兄,它在你的右邊。”
雲淺玉看著前邊,心中一陣著急便欲上前幫忙,可轉念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成為楚師兄的負擔,她才朝前邁出的一步,也在說話之際乖乖地收了回來。
楚以墨手中的劍轉而朝著右邊揮了一劍,前邊的黃色的樹葉被那藏匿著術法的一劍給劈成了兩截。
而後,那道劍氣一路襲擊,移動尚不到一寸,還真是被一個什麽東西給擋住了。
楚以墨看著著準確無誤的一劍,握在手中的劍收緊了一些,朝著那邊等在原地的雲淺玉瞥了一眼,而後,十分肯定的說到:
“師妹,這一回得麻煩你當一回師兄的眼睛了。”
雲淺玉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楚師兄這還是第一次拜托她幫忙,她自是不會讓他失望的,於是,便以楚師兄為參照點,快速地將那東西的位置說了出來。
正在此時,楚以墨已然閉起了眼睛,手腕一轉,便按照雲淺玉所說的方向猛然出招。
隨著楚以墨手中的劍朝著左前方刺出去之際,一旁緊緊盯著前邊的雲淺玉只見那劍十分準確地刺中了,而那個黑色的影子也瞬間灰飛煙滅了。
不愧是天辰派的得意弟子,楚師兄才幾招便將那難纏的東西給解決了。
一種崇拜感從雲淺玉的心中油然而生。
若非她此次借著向蕭師兄討教的時機,死皮賴臉地請求師父讓她留在天辰派,她只怕就連楚師兄的面都見不著,更遑論與他一道滅了那個討厭的東西了。
雲淺玉盯著前邊那個立於半空之中的藏藍色男子,在簌簌落下的葉子之中,倒是增添了幾分肅殺的霸氣,著實讓她移不開眼。
那個滔滔不絕的聲音突然之間在楚以墨的耳邊安靜了下來,周圍靜得只剩下了樹葉飄落之際畫下的軌跡。
定然是他方才那一劍已然誅殺了那個東西,故而,一邊收回了劍一邊緩緩落下。
等他眼看去,正巧將雲淺玉這幅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模樣,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咳嗽了一聲,見她的眼睛總算是眨巴了一下,這才說到:
“咳,雲師妹,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告訴我?”
他對那東西居然一點感受都沒有,而雲淺玉居然能夠看到,這便足以說明雲淺玉定然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簡單。
可這話落在早已崇拜他已久的雲淺玉的耳中,便不是這個意思了。
她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成了,楚師兄讓她將心裡話都告訴他。
可是,這樣的事情讓她突然之間說出口,她委實有點難以張口呀。怎麽辦,她該不該說出來呢?
突然想到楚師兄說過厭別人在他面前說謊,她為難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握緊了雙手上前說到:
“我剛才發現,楚師兄你竟比我想的還要厲害得多,居然能夠這麽快地便將那個難纏的東西給滅了,委實是太過癮了,我一時得意,這才忍不住多看了師兄幾眼,楚師兄你該不會要趕我回去吧?”
說著,雲淺玉便有些苦澀地垂下了頭,手有些不安地拽著自己身側的衣衫,緊張地攥在了手心。
看著她這幅想說卻又極其為難的模樣,他還當她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這才無法將方才襲擊他們的東西如實相告。沒曾想,她一開口竟是對他的誇獎。
對於誇獎之詞他已然聽過不少了,向來喜歡察言觀色的他見到那些另有目的之人的誇獎,介於他們大多都不是出於真心,他向來是一笑而過。
說來也奇怪,不知是雲淺玉此刻誇獎他的眼神太過於純粹,還是她誇獎的話說得太過巧妙,這話對於他來說居然相當受用,直到這時他心中還有些沾沾自喜。
“其實,我是因為崇拜師兄你,這才拜托蕭師兄一定一定要讓我留在天辰派的。所以,楚師兄能不能別趕我走?我保證,我定然不會再一直看著師兄不放了。”
楚以墨一張冷臉不禁抽了抽,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呀?
最重要的還是她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極為認真,好像在述說自己的真心話一般真誠地看著他。
這使得號稱最能察言觀色的他,反倒是有好奇她為何會有這番言論了。
“我將你趕走只是因為你方才多瞧了我一陣?雲師妹,你為何會這般想?”
“啊?楚師兄你難道不是最討厭女子一直盯著你瞧了嗎?”
雲淺玉說話之間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他看,於是,故意將自己的視線偏到了他握劍的手上。
她這故意移開視線的動作倒是極為可愛,楚以墨嘴角不自覺掛起了一個微笑,而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心思單純到無需他猜測的雲淺玉,說到:
“你這番話若是從蕭師弟哪裡聽來的話,九成是蕭師弟在故意耍你。所以,你大可不必這般。”
什麽?蕭師兄居然騙她?
這個可惡的蕭師兄,回去之後她定然會讓他好看。
楚以墨看著暗暗咬牙切齒,還十分憤怒地戳起拳頭的女子,嘴角會心一笑,接著說到:
“還有,若真論起來,能夠滅掉那東西還是雲師妹你的功勞,我又為何要將你這個功臣趕走呢?”
他倒是要看看,這回,她要如何回他。
“真的嗎?那既然我是功臣,我能不能向師兄你討要獎勵呀?”
像師父這般油嘴滑舌的人,都能遵守有功勞定當論功行賞的準則,像楚師兄這般心存正義的修仙者,定然也遵守承諾,這樣說來,她豈不是很快就能……
楚以墨雙眸瞬間一沉,合著前邊這麽多的話,是在這裡等著他呢。
雲師妹若非是真的心思單純,那便是隱藏得極深,就連他這般擅長察言觀色的人都覺得她沒有什麽問題。
可他若是不放出魚餌又怎麽釣出她心中的“大魚”呢,故而,他含糊其詞地說到:
“你且說來看看。”
雲淺玉嘴角瞬間就掛起了笑容,可她的雙眼依舊忍不住避開了視線,低頭抿了一下嘴巴,說到:
“我想要師兄……”
楚以墨聞言心中一驚,雙眼剛好對上她那對清澈的眸子,正欲開口之際,猶豫了一會兒的她才終於鼓起勇氣接著說到:
“你能夠讓我一直一直都可以盯著你看,雖說是蕭師兄騙了我,可我還是想征得你的同意。”
所以,她兜兜轉轉外加猶猶豫豫了半天,居然是為了……
看著她眼中期盼又真誠的目光,他感覺自己被她挑撥了,可他沒有證據。
“我答應你了。”
楚以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中居然為她沒有欺騙自己而慶幸,看來他著實是不擅長面對如此單純之人呀。
“還有,雲師妹可還記得那東西的模樣?”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東西定然是個隱患,他得讓雲淺玉將畫像畫出來後去查詢一番。
“師兄放心,食怨獸的模樣我還是記得的。”
雲淺玉信誓旦旦地說到,可楚以墨心中卻不淡定了,拉起雲淺玉便朝著前邊快速趕去。
這食怨獸據說被封印已然上百年了,如今現世,恐有大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