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玉看著前邊舌戰眾位修仙者的藏藍色身影,心中的崇拜之情高漲。
她先前隻當楚以墨是難得的修行奇才,一身高深的術法修為更是達到了長老的境界,卻沒曾想他周旋的功夫也這般好。
才寥寥數語便將居關城百姓被屠殺的前因後果,告知了這些被巫雲任故意引來的修仙者。只不過,楚以墨故意將蕭林奇和莫霏羽的事跡隱藏沒說罷了。
然而,事實也正如同楚以墨想的那般,這些前來居關城的人,定是聽到了什麽傳聞,又開始對楚以墨咄咄逼人起來了。
“敢問這位姑娘,可是滄山派的弟子?”
其中一個身材修長的修仙者率先來到了雲淺玉的面前,十分和善地問到。
然而,他這一舉動,也引出了其他修仙者前來此處的目的。
其實,對於居關城的慘案,他們並不關心,他們之所以會來到這裡,可並非表面說的那般順路。
而是,他們接到消息,說百裡遊的徒弟由天辰派的弟子陪同,前去尋找滄山派的獨門秘籍——千雪訣。
與其盲目去尋,還不如跟著他們坐著收取漁翁之利呢。
故而,他們雖說礙於楚以墨,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地前來圍著雲淺玉,但是,他們大多一心二用,胡亂與楚以墨商量著居關城百姓的身後事宜,耳朵卻早已側耳朝著那邊聽了過去。
“正是。”
雲淺玉爽聲應到。
楚師兄特地交待過了,莫霏羽成為她師妹的事情是門派機密,不能告知他人,但凡有人要問蒼雲派的事情,她只需照舊回就成,便隻當莫霏羽尚未是滄山派的弟子。
“我師父他老人家喜好遊山玩水,若是你有話要托我知會師父,只怕等到這顆樹上的葉子全掉完了,我也未必能見上他老人家一面呢。”
寒暄什麽的她可不在怕的,只要她趕在對方之前說出這句話,大部分想要上前攀談的修仙者,都會打消他們想要成為她同門的想法。
畢竟,她師父這般懶散的性子,是教不了什麽東西的,若是非想擠破腦袋進她滄山派的門,那便等著同她一般,自學成才吧,反正師父他老人家是不會管這些瑣事的。
果真,那人在瞧見她露出的術法修為一般般之時,總算是明白了滄山派為何門派凋零了。
竟然是因為滄山派這一任掌門百裡遊,是在是太能浪跡天涯了,他浪不要急,可他卻非得讓自己唯一的徒弟也與尋常修行者一般,淪落為尋常的修仙者一般。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百裡遊那坑貨總算是良心發現了,都知曉讓自家徒弟前去尋千雪訣修煉了。如今這個接觸到秘籍的大好時機,他又豈會輕易放過呢?
於是,那個高瘦的男子極快地緩和了心中的不滿,陪著笑臉說到:
“無礙無礙,只是不知雲姑娘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高瘦的男子嘴角牽強扯了扯,而後,強按捺住了心中的不爽,說到:
“在下雖說不才,卻也曾隨著門派師兄師姐去過不少好地方,若是雲姑娘不棄,在下倒是極為樂意隨雲姑娘走一趟的,畢竟,若百裡掌門能夠收下在下為徒,雲姑娘你便是在下的師姐了。”
他可不想他們,分明隻想知曉百裡遊讓自己唯一的弟子去哪裡取千雪訣,卻假裝矜持地在那裡與楚以墨繞彎路。
他可不一樣,他目標明確,並且他瞧著這個雲淺玉一臉天真無害的模樣,說不準只需一問她便會將目的地說出來了。
雲淺玉心中十分在意他喊自己師姐這件事情,若是讓師父知曉了她在外邊胡亂給他招惹了這麽一個居心不良的人想當她師弟,按照師父他老人家的脾氣不得拿著鞭子直接抽她呀。
不行,不行,她還是早點勸他棄掉這個念頭的為好。
於是,雲淺玉一對清澈的眼睛十分真誠地看著他,說到:
“你若是這般想的話,我還是奉勸你早點打消這個念頭吧。”
什麽?
那個高瘦的男子背後不禁冒了一絲冷汗,她莫不是能窺探他心中的想法?
那個藏藍色的身影聞聲也朝著身後側臉瞧了一眼,疑惑地轉動了眼珠子思索著。
雲師妹何時習得了窺心術?
稍後他定然要向雲師妹討教一番,畢竟,這個窺心術可是個好東西呀,能夠不費吹灰之力便能知曉對方心中最為真實的所思所想,當真是最適合不喜歡聽見謊言的自己了。
“這……”
那個高瘦的男子有些語塞,這個人有窺心術,他要怎麽辦才好?究竟是要一裝到底,還是要跪地認錯呀?
正當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之時,那個兩鬢帶著銀色蝴蝶的女子,倒是很快就打斷了他。
“既然你已然知曉了此事行不通,此事怎們便就此揭過吧。不過,這居關城的百姓死得冤,還請你和大家都能留下來幫村民們入土為安,我相信天辰派的長老和我師父都會感激在場的各位的。”
雲淺玉說著,便看向了已然全部目光都聚集到了她這邊的眾人,一雙極為真誠的眼睛當中,如同水面一般清澈,不含一點點的雜質。
然而,眾人心中卻隻當她是與楚以墨一般,用道德綁架他們留下來乾苦力罷了,那些修仙者修仙練習術法為百姓謀福祉的大仁大義,便留給他們這些修仙大門派吧。
他們這些小門小派裡出來的小人物,腦子裡整日想的只有提升術法修為,故而,一切與提升術法修為無關的事情,他們都不太想要去摻和。
故而,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想好了說辭。
“楚兄,我此行乃是恰巧路過,我還得回去向掌門稟告此行下山歷練的成果,故而,不宜在此多做停留。”
其中,一個粉衣女子率先拱手說到。
楚以墨之所以這般強烈地想要留下他們,既有可能是覺得在明面上甩不掉他們,隻好設法讓他們知難而退之後,再踏上尋找千雪訣的道路。
那他們便反其道而行之,先假裝離開,而後再暗中跟隨。
然而,在場眾人皆是如同粉衣女子所想這般,故而,紛紛打算先尋借口離開,再伺機而動。
而她旁邊一個長得極為強壯的男子,聞言亦立馬跟風說到:
“在下此次隻向門派請了三日假期,算算時辰也是時候該趕回門派了。”
其中,唯一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聞言,環顧了一下前邊的眾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高聲說到:
“我們掌門聽說居關城有難,特地讓我前來幫忙,楚兄有事隻管吩咐便是。”
這時,一心尋借口離開的眾人好奇地朝後轉身看去,雖說戴著帷帽看不清臉,可她一襲出淤泥而不染的打扮,十有八九是桑雲派的人。
桑雲派這樣的大派,他們這點微末的術法自然是比不起的。
看在,楚以墨沒有強人所難一定要他們留下來的份兒上,他們自然是不會對這種前去做苦力的行為攔手阻止的。
故而,眾人選擇對這個戴著帷帽的女子視而不見。
雲淺玉見那個高瘦的男子正欲上前,也趕緊先他一步說到:
“對了,我方才忘記回答你另外一個問題了,雖說這個答案對於你已然不重要了,可我若是不說的話,我怕自己會良心不安,所以,我想了想還是如實相告比較好。”
楚以墨聞言,也顧不上詢問人群盡頭那戴著帷帽的神秘女子,趕緊側目看向了那個傻傻的澄清女子。
正欲開口阻止之間,她頭上的蝴蝶晃動了一下翅膀,已然快速地說到:
“此行,我師父便是讓我來居關城。”
眾人聞言,心中便帶著幾分不屑地看向了那個帶著帷帽的女子,他們還當桑山派的弟子具備奉獻精神呢,原來,桑山派竟然提前知曉了目的地了呀。
怪不得主動開口幫忙呢,原來,她與他們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千雪訣而來。
果然,在利益面前,從來就沒有什麽無私奉獻,有的只是虛情假意的仁義。
眾人此時便速速跳轉了立場,由借口離開轉換為極力留下來幫忙。
於是,在眾人的幫助下,那些被巫雲閑殘害的百姓終於得以入土為安了。
楚以墨將手中的紙錢朝著前邊那個大墓一撒,看著那個有些發呆的背影,安慰到:
“他們能這麽快入土為安,算起來還得感謝雲師妹最後那句點睛之語呢。”
也全靠雲師妹那一臉真誠的眼神,不僅僅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幫忙,如今,他們正在前往邕州的路上,正好借他們的手多殺幾個前去邕州的妖怪。
如今妖怪大有朝著邕州聚集的趨勢,他知此事瞞不了他們多久,便乾脆來了這麽一個一石二鳥了。
雲淺玉抬頭看著那些飛舞的紙錢,突然間問到:
“楚師兄,你為何不讓那三個人也留下來幫忙呢?他們若也幫忙豈不是能更快完成?”
楚以墨嘴角冷笑了一下,而後很快便恢復了滿面平靜的神色,看著她頭上飛舞的銀蝶,說到:
“因為,師兄我不喜歡別人在我的面前撒謊。”
雲淺玉看著前邊巨大的墓穴,心中有些淒冷地轉過了身,突然間扯住了楚以墨寬大的衣袖,一雙眼睛似乎含著極大的冤屈似地說到:
“我們將他們全部都埋在了一起,楚師兄,你說他們之中若是有一個女子心儀一個男子,知曉他們死後能夠葬在一道,那個男子會不會介意呀?”
“你為何不問那個女子會不會介意呢?”
楚以墨不答反問。
她猶豫了一下,想到他方才說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說謊,於是,滿臉堅定地答到:
“能與心儀之人死後同穴,那個女子定然是死而無憾的。”
楚以墨看著她這般認真回答的模樣,嘴角會心一笑,而後,才說到:
“若是如此,想必那個男子也是願意的吧。”
雲淺玉雙眸瞬間便亮了起來,唇角微張正欲說些什麽,卻愣在原地。
她的瞳孔之中,瞧見前邊竄出了一個影子,快如閃電,來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