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曹文元額頭青筋突起,手指用力,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程玉姚隻感覺快不能呼吸了,雙手緊抓著皇上的手,卻沒能將他的大手扒開。
淑妃?
原來是她?
“兒臣知道……淑妃沒有死。”
她的話,像晴天霹靂一樣,讓皇上曹文元瞬間松開了她的脖頸。
“你說什麽?你可是騙朕?”
咳咳!
程玉姚摔倒在地上,邊用手捂住脖子,邊咳嗽幾聲,等大口大口的喘過氣來,才抬頭對上皇上暗沉的雙眼。
“淑妃娘娘沒有死,死的人是她的貼身宮女,她還活著。”
皇上曹文元搖頭,不敢置信,“你是為了保命,所以騙朕?”
程玉姚呼吸通暢了,這才從地上站起,將前世知道的事,告訴了皇上。
“皇上,淑妃真的沒有死,替死的人是她的貼身宮女。而當年淑妃也未曾背叛皇上,她是被人陷害的。”
她知道,要是現在告訴皇上,是皇后陷害了淑妃,因為她妒忌成性,見不得淑妃得皇上獨寵。
這才設計陷害淑妃,讓皇上誤會了淑妃和侍衛私會,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皇上未必會信,所以這件事,需要循循漸進的告訴皇上比較好。
皇上曹文元仍是搖頭,“朕親眼所見,怎能有錯?”
“皇上,若是兒臣帶您去見她,為您解除二人間的誤會,您可願意?”
“一個罪妃,朕何至於念念不忘?少拿這樣的話騙朕。”
皇上曹文元握緊拳頭,雖然程玉姚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動怒,但那一雙眼明顯比之前柔和幾分,怎麽看都不覺得,皇上是真心放下了淑妃。
“皇上,兒臣想跟您做個交換可好?”
程玉姚見縫插針,覺得現在是明哲保身的最好時候。
曹文元眯眼看她,冷笑道:“原來你將主意打到了朕的身上?你剛才殺的可是夜侯的嫡子,你以為朕會放過你?”
程玉姚想要交換條件的也正是這件事。
“皇上,您應該早就到了,就是等著兒臣殺了他,才出現的……兒臣說的對不對?
其實您後來出現,是顧念我是端妃的親妹妹,也是您最疼愛的兒子恭親王的王妃,您其實並沒有想殺兒臣,只是想要給兒臣個點教訓而已。”
這只是程玉姚的揣測,君心難測,誰知道剛才皇上是不是起了殺心?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盯著皇上曹文元臉色看,卻見曹文元將地上帶血的短刀撿起,遞到她面前。
“他怎麽死的,朕就當沒看見。但這凶器,你自己想辦法處置了?”
程玉姚聞言,心中暗喜,卻沒有表現在臉面上,接過了皇上手中的短刀。微微一笑,道,“多謝皇上!”
轉身後,程玉姚將帶血的短刀扔進了枯井之中。
枯井裡,早已沒有了夜明礬的聲音,不知是昏迷,還是已經死去,但他注定了要死在枯井裡。
死後靈魂也會被束縛在此處,這就是他應得的報應。
程玉姚再轉過身後,看到皇上曹文元用一雙冰冷的眼盯著她看,看的她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不敢直視,垂下雙眸。
“你別以為朕放過你了,若是你騙朕,朕依然會將你給處置了。”
“兒臣不敢騙皇上!”
“再過幾日就是一年一度的野外狩獵大會,到時候朕會找機會讓你帶朕出去找淑妃,若是找不到淑妃,朕就要你的命。”
程玉姚趕緊應聲,“兒臣定不會騙皇上您的!”
皇上曹文元重重的歎口氣後,雙手背於身後,轉身要離開這個小花園,走了兩步,他停下腳步。道,“恭親王妃,皇宮裡可不是你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地方,做事還需小心謹慎,三思後行,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多謝皇上提醒!兒臣會謹記於心。”
程玉姚謝過了皇上後,就見皇上背著手已經離開了。
她從他的背影中,看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孤獨。
就像前世裡,她第一次見到淑妃的時候,她是和旁邊的人那樣格格不入,後來機緣巧合,他們相熟,她才告訴了她當年的秘密。
淑妃也告誡過她,皇宮裡根本沒有什麽親情,愛情,這世上唯有自己愛自己,才能好好活下去。
曾經她不懂,才會落得被親人程元君虐害,被愛人曹龍背叛。
現在的她,寧願無情無愛,唯愛自己,才能好好活下去。
離開小花園,程玉姚本應該去見太后,查看下她的病症,若是無礙,也好請辭回王府照顧曹添峰。
但她想到脖頸上是被掐出的痕跡,怕被太后和其他宮人見到,也就去找了候著她的恭親王府馬車。
站在馬車邊,她回頭看了眼這富麗堂皇的皇宮,彎起唇角諷刺的笑了。
若是可以,她寧願這輩子都不會住在這裡,這樣才能活的自在。
乘著馬車,回到王府的時候,穆妃娘娘還在曹添峰身邊守著,而曹添峰仍未醒。
穆妃見到她回來了,看到了她脖頸上顯眼的暗紅色指印,不由得驚訝幾分。“你這是在外面怎麽了?難不成被人給輕薄了?”
程玉姚來之前就知道,穆妃會看到她脖頸上的掐痕,她是故意讓她看的,也想試探下她,是不是知道那個人假扮成太監,想要她的性命。
“穆妃娘娘,難道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要不要再走近一點,您也好看清楚了,這傷是不是跟您有關呢?”
她往前走了兩步,眼神淡淡掃了一眼穆妃,穆妃蹙起眉頭,視線一點點冷了下來……
穆妃狠狠的瞪了她兩眼。
“少在這裡冤枉本宮,本宮可不是你這種心術不正的女人。”
“誰知道你在外面又和哪個男人鬼混,本宮可是聽說了,你去青山的寺廟祈福,和靖南侯不清不楚的,真不知羞恥。”
看來她並不知道,那個太監是夜明礬假扮,想要奪她性命。
程玉姚對穆妃莞爾一笑,“穆妃娘娘還真是願意相信宮內那些流言蜚語,也不奇怪,您在宮中活了大半輩子了,早已沾染了這種不良習慣。
不過穆妃娘娘到現在還沒學會辨別是非,這還真是讓兒臣難懂了。”
穆妃怒瞪她幾眼,冷哼一聲,轉身執起了曹添峰的手,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程玉姚……峰兒剛才醒來過,他說要與你和離,你今日就回你的相府去吧!”
和離?
曹添峰真的提出和離了嗎?
雖說她以前想到會有這種結果,甚至也想好了,大不了和離了,她一個人活得瀟灑。
但這話從穆妃口中說出來,她還是心裡會有點怪怪的,不舒服。
“既然是要和離,還是要等到王爺醒來,親自對我說吧,這樣才是尊重彼此。”
程玉姚也沒急著走,她還是有些不相信穆妃的話,再說現在曹添峰需要她照料,她還要給他換藥,輸液,觀察病症,不然她不放心。
“你不走,難不成要本宮找人趕你走不成?”
穆妃不高興了,揚起脖子,準備喊人。
“穆妃娘娘你這是想要越過一家主母之位,在這裡發號施令了?就算你是宮中的穆妃,王爺的母妃,那也不能越過王府裡主母之位。”
程玉姚並未打算讓步,不說他們婆媳關系是不是會鬧的很僵硬,今天和離的事,她沒有親耳聽到曹添峰說,就是不作數。
穆妃氣的站起來,指著門口,大罵,“出去,別在這裡讓本宮覺得你惡心。”
“穆妃娘娘,你要是惡心呢,我有開胃藥,你要不要服下點,或許會好受一些?”
程玉姚說的一本正經,氣的穆妃扶著額頭,險些要暈倒在屋中。
“你這個死丫頭,別以為懂點歪門邪道的醫術,就敢對本宮大呼小叫。”
“穆妃娘娘,莫不是有些頭疼?我這也有腦清片,能吃了鎮痛,讓你腦袋輕快一些。”
程玉姚不緊不慢的說著,還真的從袖子裡掏出來一瓶腦清片,這瓶藥本來她打算自己吃的,因為她今日也總會有頭暈現象。
現在看來,穆妃更需要,就給她好了。
穆妃看到她手中捏著的藥瓶,氣的抬手要打翻,“給本宮拿走!”
“不需要,就算了,我還要吃呢!”
說完,程玉姚不慌不忙擰開瓶蓋,倒出來兩片藥,沒有喝水就吞進了肚子裡。
“你這個死丫頭,真是氣死本宮了。”
程玉姚吃過腦清片,將藥瓶收好,看都沒看穆妃,從她身邊走過去,將之前放在枕頭邊的輸液藥品準備好,要給曹添峰輸液。
“你這是什麽鬼東西,別什麽都往峰兒身子裡弄……拿遠點!”
穆妃要將輸液東西扔掉,被程玉姚握住手腕,眼神清冷的提醒她一句,“王爺傷的這麽重,我要救他。我怎麽可以離開呢?我怎麽能讓他去白白的死呢?若是我不給王爺醫治,換做別人,王爺未必有命活下去……”程玉姚擦乾眼角的淚水,說道。這幾句話雖然說得有些急切,大聲,但是,語聲卻變得說不出的溫柔,說不出的婉轉。
穆妃與她的視線碰撞,最後咬了咬唇,用輕到只能她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你跟本宮鬥?嗯?”
嘶!
床上的人終於動了一下,程玉姚心中一喜,眼光中滿是柔情關切注視著他剛要問他怎樣了。
咣當!
啪!
在程玉姚還未松手的時候,穆妃猛地拽動她的手,打在了她自己的臉上。“你竟然敢打本宮,峰兒醒了的話,定不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