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君和程辛夷也都前後跪下。

  “君兒還請爹爹明察秋毫，放過娘親！”

  “爹爹，放了我娘吧！”

  程雪城看向老夫人，知道遲氏是她的外甥女，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她該罰也罰了，這件事就算了吧！”

  算了？怎麽可能！

  程玉姚看了眼門外，當幾個人身影越來越近了，她回眸淡淡一笑，道，“遲氏的罪，可不僅如此，你們等下就知道了。”

  “老爺，剛才遲氏想從後門逃走，被我們抓到了。”

  啊！
  王管家和幾個男仆，駕著滿身是血，髒汙不堪的遲氏，扔到了程雪城腳邊。

  眾人看到遲氏被扔進來的淒慘模樣，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逃走？”程雪城冷聲質問。他說話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子冷冽。

  二姨娘遲氏抬起髒汙的臉，看到是程雪城，想要說她冤枉，卻猜出了她逃走是被人算計。

  她爬到了程雪城腳邊，抓住他的衣擺，求饒，“老爺，是有人告訴妾身，說君兒被打的快斷氣了，扔在了後山……妾身這才擔心的想去看看。”

  “二姨娘，告訴你的人是誰啊？你找出來當面對質下，這不就證明了你的清白？”

  程玉姚認真的望著遲氏，這讓遲氏意識到自己真的落盡圈套，不可能逃走。遲氏面色蒼白，嘴唇微抖，哀求道，“王妃，您大人大量，饒過我吧！”

  遲氏自知，這一切都是程玉姚挖坑讓她跳下去，她現在已經沒有勝算了，只能這樣求著程玉姚放過她。

  程玉姚眉頭緊蹙，銳利的目光緊緊盯在遲氏的臉上，“你犯錯的時候，為何不想想帶來的後果？要是我娘被你毒死了，你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能救回我娘！”

  程玉姚走到李氏身邊，離遲氏遠一點，她的態度再明顯不過，絕不會為她說一句仁慈的話。

  遲氏身子一軟，趴在地上。

  程元君走過去，想要扶起她，“娘親，您快起來，君兒一定會救娘親的！”

  “秀珠啊，你說你怎麽會做那種事！”老夫人知道保不住她了，不同於程元君，選擇明哲保身。

  遲氏看了眼程辛夷，她以前最疼愛的兒子，卻垂手不語，明顯是不敢惹怒王妃和老爺，選擇沉默了。

  只有程元君一直要救她，這讓她很是欣慰。

  她拉住程元君的手，說道，“君兒，聽娘一句話，好好活下去！”

  “娘，您為何這麽說？”

  遲氏見程雪城有怒色在眉心，她自知逃不了被嚴厲懲罰的。她對程元君說：“娘希望你能好，這就是娘的命，娘逃不掉的！”

  她說完，推開了程元君，對程雪城冷笑問一句，“老爺，既然你至始至終都未愛過妾身，那就別再猶豫了，想怎麽為大夫人處置了我，盡管開口吧！”

  她笑著說完這話，深深的看了眼程玉姚，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程雪城眼神冷若冰霜，盯著遲氏道， “城外六十裡程府有一個小院，從今日起你就去那裡好了，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入府，在那自生自滅！”

  聽得這話不好，二姨娘遲氏她的臉色遽然變得雪白如紙，無半分血色。她身子微微搖晃，腳下一軟，似一朵被風吹落的花瓣，不得已跪下身來，軟軟跪了下來，呼叫道：“丞相老爺……丞相老爺……”

  忽然淒豔一笑，如雪地裡乍然開放的一朵泣血紅梅。

  “自生自滅？丞相老爺還真是夠心狠的，只因我長得不貌美嗎？你就不曾喜歡過我？

  可大夫人也是人老珠黃，你為何喜歡她？

  哦！是不是因為她給你生了一雙兒女？可我遲秀珠也為你生了一雙兒女，難道你就不能多在乎一下我？

  丞相老爺，此生我們不複相見更好，我死了，也要詛咒你們相府永遠不得安寧。害我的那些人，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啊哈哈！
  二姨娘遲氏瘋笑起來，被程雪城氣怒的下令，即刻送出府。

  程玉姚親眼看著遲氏被帶走，她的心中像是一塊石頭被搬起，落了地，輕松了那麽一點點。

  　雖說是讓遲氏這輩子自生自滅，但這種比死了更折磨人，不但讓她難受，程元君兄妹應該也不好受吧。

  夜色深了，程玉姚不能在府上久留，剛上馬車，突然想到答應恭親王曹添峰的事還沒去做。

  她趕緊去跟大哥秦軒要了五壺酒，秦軒有些心疼，但是妹妹張口要的，他又不好意思拒絕。

  她和家人離別，雖有眾多不舍，但她知道今後的復仇之路，一旦開啟，是不會回頭了。

  馬車離開相府，晃悠了一路，差點讓程玉姚睡著了。

  在她迷迷糊糊中，聽到車外有人喊。

  “你……要做什麽？”

  ……　
  “薑良，你是不是眼睛瞎了？連本王是誰，都看不清了嗎？”

  　持著長劍的薑良，還以為快到宮門了，有人還騎著高馬過來要劫持馬車。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近了也看到恭親王曹添峰那張冷冰冰的臉，他這才松一口氣，將寒光閃閃的長劍收起，撓了撓頭髮，傻笑。“王爺，您不是應該照看太后娘娘嗎？”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趕緊追問一句，“該不會是您擔心王妃，過來接王妃回去吧？”

  “本王是怕你們都不長腦子，在宮外被騙被劫了，這才出來看看！”

  程玉姚撩起車窗簾子，就看到曹添峰騎在馬背上，腰杆挺直，抬起下巴的樣子，死不承認傲嬌的很。

  算了，就算這曹添峰有這樣擔心，要讓他親口承認，比登天都難。

  程玉姚問道，“王爺，太后今日可好？”

  “好得很！本王的酒呢？”

  “真是個酒鬼，我看你是怕我忘記給你帶酒了，你要去相府親自取酒吧？”

  程玉姚將簾子放下，臉上卻沒生氣，倒是有些無奈的笑了。

  回到殿後，石竹不放心的過來看她。“王妃，此去相府，您還好吧？”

  “我沒事，不必擔心！你的傷好點了沒有？”

  程玉姚沒想到石竹還掛念她，這讓她心裡很暖，將心比心，她也擔心石竹。

  “好多了，應該無大礙了，王妃莫要擔心！”

  “這就好！對了……我從府上帶來的糕點，你快嘗嘗！”

  “謝謝王妃！”

  看到石竹欣喜的收下，吃了起來，石竹一雙柔嫩的小手握著桂花蜜糖糕，細嚼慢咽地品嘗著，甚香；再咬口，更香了、滿口余香！吃得津津有味，心情舒暢，覺得好開心喔。她明眸閃亮，臉上煥發著光彩，柔嫩紅潤的嘴唇泛起笑意，笑靨如花嫵媚，她心中歡喜無限，眉眼間都是抑不住的笑意。

  薑良和松原站在一旁，咽了咽口水。

  其實，這糕點是相府的廚子想出來的，哪怕在宮中都不曾見到，味道更別提香糯可口，美味的很。

  “薑良都吃過了，還饞！算了，我又給你和松原各帶了一份！”程玉姚調侃一句，將準備好的糕點又分給了薑良和松原。

  薑良和松原品嘗了，甜在嘴裡，暖在心裡，心中歡愉已極，心滿意足。

  看到他們三人很喜歡吃，程玉姚臉上也露出了笑意。笑靨愈加甜美，一如繁花競豔，芳姿婀娜。

  “我的呢？”

  一直站在身邊，像個石頭一樣不出聲的曹添峰，這一開口，還真是嚇了程玉姚一跳。

  她趕緊將包裹裡的五壺酒都拿給了他，“你的，夠了吧？”

  曹添峰接過酒，還朝她伸手，“本王的糕點呢？”

  “沒有給你帶，你又沒說要吃！”

  “那他們要了嗎？”

  曹添峰冷眼看了下石竹，薑良和松原，態度明確，就是想跟她要糕點吃。

  “沒有！”

  程玉姚趕緊將包裹包緊，還有一份糕點，她有別的用處。

  “真是摳門！”曹添峰捧著酒壺離開了。

  程玉姚朝著他的背影，皺了皺鼻子，又沒說給他的，是他強要的，她不給又怎麽了？
  她沒管曹添峰，拿著糕點先去了太后的椒房殿，看望了偏殿養傷的龍葵。

  到的時候，見到龍葵睡著了，她就將糕點放在了桌上，悄悄離開了屋子，去看望了太后。

  太后看到她來了，先是高興的跟她說了會兒話，後來一想到明日程玉姚去青山寺的寺廟祈福，不由得憂心起來。

  “哀家最近心裡慌的很，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明日去青山寺給哀家祈福，你還是要當心點！”

  “太后，您放心！我定會小心的！天色不早了，您早點歇息！”

  程玉姚從太后這裡辭別，回到她住的寢殿，坐在床邊想起一件事。

  “程元君認識的大夫，難道是他嗎？”

  在她發呆想這件事的時候，一隻大手忽然扯著她的衣裳，嚇了她一大跳。

  “你乾嗎？”程玉姚見是這個“面癱”男人，恨不得一腳踹飛他。

  “又流血了？自己不知道嗎？”曹添峰盯著她肩膀染血的衣物看，緊皺著眉頭。

  　程玉姚扭頭看了眼，這才看到她自己右肩上的傷口出了血，將肩上衣物染紅。

  “沒事的，我自己可以上藥的。”程玉姚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抓緊了衣領不放。不讓他偷看到她的身體。

  “胸部平的跟個石板一樣，就算脫光了衣服，有什麽東西好給人家看的啊？誰稀罕看！”

  曹添峰嘴上這麽說，看著程玉姚的眼神卻是溫柔到極致，他松開她的衣裳，背著手往外走。

  “喂！你說誰是胸部平的跟個石板一樣？你看到了嗎？就亂說？”

  程玉姚氣的在他身後大喊，卻見那個“面癱臉”像是沒事人一樣離開了。

  真是氣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