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君臉偏到一邊,臉上赫然多了幾道五指印。
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抬手摸了摸被打紅的臉頰,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是誰打了她。
“你不是說,就算是我打你,你也心甘情願嗎?”
“好啊,我現在打你了,你到底服不服氣?”
程玉姚垂下手,眼神清冷的掃了一眼被打懵的程元君。
“二姐姐,妹妹心服口服!”
“真的心服口服?那好……”
程元君意識到,等下降臨在她身上的事,定會是比現在變得更慘烈。
她趕緊回應一句,“可妹妹明日就要嫁到慶王府……”
啪!
又是一聲響亮的耳光聲,都能聽到屋中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三妹妹,知道這一巴掌為何打你嗎?”
程玉姚既然敢打,自然想好了該如何應對。
程元君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柔聲柔色,強撐出一抹笑容問,“二姐姐,莫不是覺得妹妹剛才將秋菊帶來,有些小題大做,惹惱了你,你才會動手?”
“這點小事,不值得我對你動手。我打你,是因為你目中無尊長,既然叫一聲母親,哪怕你是王妃,也是她的女兒。
女兒用自己的身份威脅母親,威脅整個相府,你不覺得該打嗎?”
程元君咬了咬唇,垂下眼眸,氣的都要滴血。
但她不敢再說話,以她對程玉姚的了解,她無論說什麽,程玉姚都會教訓她。
與其被教訓,還不如什麽都不說,等她氣消了,就能放她一馬。
“你不說話,是因為你沒有理,你也知道錯了,對嗎?”
程元君點頭,仍然沒吭聲。
“我打你,這屋中只有我娘親,也是你的母親,再就是你表妹秋菊,並沒有他人。
這是我給了你顏面,也是給了你最後在出嫁成為慶王妃之前,作為,程家三小姐最後的尊重。
若是下次還敢用你的身份威脅相府,我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程元君一聲不吭,秋菊就算再笨,也知道現在這個家中,她的表姐根本說不上話。
她要是說多了,只會惹來更多麻煩。
“既然你知錯了,就道歉後,回屋好好閉門思過,明日就要成為慶王妃了,相府這種地方你應該看不上,也應該不會回來了。”
“二姐姐,這只是你的想法,君兒從未想過離開相府,就不是相府的三姑娘了。
母親,君兒真的沒這麽想,君兒錯了,真的錯了!”
程元君哭著拉著大夫人李氏的手,相求。
李氏是個心腸軟的人,又想到明日她要嫁給慶王為妃,怎麽都不應該跟一個庶女過不去。
她握緊她的手,“君兒,母親不會怪你的,你回去好生歇息,等下母親會找好點的大夫,給你開藥。”
程元君知道大夫人說的是她的臉被打紅了,她的臉也在疼。
她一定要忍,等她嫁出去了,找到了機會,定不會饒了程玉姚這個賤人。
“多謝母親!”
“秋菊,我們回去吧!”
“嗯!”
秋菊趕緊跟著程元君走了,程玉姚見他們走了,倒也沒有松口氣。
因為她知道,程元君這個陰險的女人,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跟她算完。
在大夫人的春暖院待了一會兒,等她回秋水閣的時候,有人已經在閣中等候她多時了。
她看了眼來人,什麽都沒說,從他身邊經過,準備上閣樓歇著。
“你回來,為何不跟本王說一聲?”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不出他的任何情緒,但程玉姚還是停頓下腳步。
她沒有回頭,背對著他,淡然一笑。
“有必要說嗎?”
“難道沒必要?”
“王爺何必將這些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既然覺得府上事多,就回去處理你的事好了。”
程玉姚抬腳要走,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回頭,看到那位英俊的男人想要踏上台階,她抬起手,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
“別上來,我和你之間,沒什麽好說的。”
曹添峰看了眼程玉姚臉上冷淡的表情,再看一眼他跨了幾個的台階,最後隻好咬了咬唇,又退了下去。
“本王確實沒那個閑心跟你說話,我來,是來找秦軒的。”
聽到大哥回來了,程玉姚心裡有一瞬間的竊喜,但很快,一種嫉妒的心情在心底蔓延。
程元君出嫁的時候,大哥趕回來。
可為何她出嫁的時候,大哥卻沒有趕回?
還是說,在大哥心裡,其實程元君的位置,比她還要高,還要重要。
“王妃,您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找大夫過來給您看看?”
石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程玉姚這才從那種不痛快的心情中,緩解過來。
她回頭看向台階下站著石竹和石燕,曹添峰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也對,就像是他說的那樣。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在浪費時間。
既然那麽心煩她,又何必要在一起?
她這個恭親王妃的身份,現在想想,要不要都已經無所謂了。
“不用,我有些乏了,想先上去歇著。”
程玉姚說完,抬腳往閣樓去。
到了房間,她直接躺在了床榻上,緩緩闔上眼,想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煩心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沒有回到這個房間歇息了,這次一回來,躺在上面,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踏實感。
她困了,真的是累了,那就躺下來好好歇息吧。
閉緊了雙眼,程玉姚很快沉沉入睡。
……
夏荷院。
遲紫鵑給程元君臉上塗著藥膏,不知道是不是她粗手粗腳的,將程元君給弄疼了。
程元君細長的眉毛擰緊,抬手就給她臉上一巴掌。
秋菊捂著被打疼的臉,哭著問道:“表姐,你為何要打我?好痛啊!”
“為何要打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遲紫鵑,別以為這幾天你在府上興風作浪的事我不知道,在你入府那天,難道是我沒警告過你嗎?”
遲紫鵑委屈的哭著,吸了吸鼻子才道:“表姐,你是跟我說過,但是我記性不好給忘了。”
“呸!什麽叫做記性不好忘了?明明就是你這個不長心的東西,到處借用我的名聲去惹是生非。”
程元君用手戳著遲紫鵑的額頭,遲紫鵑哭的更是慘死了。
“我不是故意的,表姐你不要生氣嘛!要是姑姑在,她也不會跟我生氣的……”
提到遲紫鵑的姑姑,也是程元君的親娘遲氏,程元君的心像是被劃了刀子一樣疼……
好在她現在就要當上慶王妃了,到時候她娘的身份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她就可以借機會將她娘從郊外的小院就出來了。
“好了,別哭了,煩死人了!”
因為秋菊和她娘遲氏的關系,她也就沒跟她計較,不耐煩的喊了一聲,也就這樣了。
秋菊是個聰明人,見好就收,也就沒有繼續哭鬧。
忽然門口有了動靜,程元君望去,趕緊問一聲。
“怎麽樣了,她有沒有察覺?”
門口的人影晃動一下,身子很快就走進了屋中,來到程元君面前。
那人深深的看了眼秋菊,程元君明白她的意思,就對秋菊道一句。
“回房歇息吧,明早你可要早點起來陪我出嫁!”
“好的表姐,那你早點歇著!”
秋菊看到來人臉色一直冷沉沉的,也不敢多問,免得惹來禍事。
她就借著這個機會,趕緊離開了。
程元君見秋菊走了,屋門都關好了,這才抬頭看向一身婢女裝扮的訶黎。
“怎麽樣了?都布置好了嗎?程玉姚那個賤人有沒有察覺?”
訶黎唇角動了動,臉上露出得逞的笑意。
“那個賤人今天可能是累了,進了屋中也沒察覺到屋中有奇怪的味道,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聽到訶黎這麽說,程元君高興的拍手叫好。
“就讓她那麽死了,我一直都覺得有點太便宜她了。正好今天相府忙的很,要是她在這個時候出了點岔子,整個相府還不轟動了?”
訶黎雖然也心裡高興,但還是有些事,會讓她忌憚。
“只是這樣,會不會太便宜了她?應該讓她早點死,這才能讓我心安。”
“心安?就讓她死了,你就心安了,這未免也太讓她死的痛快了。
今日聽聞恭親王也到府中見秦軒了,這個時候要是讓他看到了他那水性楊花,不要臉的王妃,還不趕緊將她休了?
等程玉姚名聲破敗,然後在被轟出了王府,相府也不願意收她的時候。你在要她的命,豈不是像要一條乞丐的命,一樣簡單?”
訶黎聽後,眸光一閃,笑著點頭。
“還是慶王妃想的周道!”
“那是!其實我比你更希望那個賤人死,但絕不是讓她死的那麽簡單,因為我要的不僅僅是她的命,而是讓她被尊嚴踐踏而死!”
程元君說完,對上訶黎投來的眼神,二人相視一笑,最後啊哈哈的暢笑起來。
前院,梧桐苑。
露庭的小院石桌上,擺著幾壇美酒,還有美味佳肴。
幾個年輕的男子,正在觥籌交錯,但氣氛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熱鬧。
“曹龍,你說說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三妹的?這事你可一直沒跟我提起過?”
秦軒跟曹龍碰杯之後,開玩笑一樣的,問一句。
曹龍仰頭一飲而盡後,抬眼故意看了冰著臉的曹添峰,感歎一聲。
“還不是因為我喜歡的你二妹先嫁人了,沒辦法了,我又想跟你關系近些,就隻好娶你三妹了。”
“去!連你這個斯文人,都說話不正經,罰你一杯酒!”
秦軒又給曹龍倒了一杯酒,罰他一杯。
曹龍搖頭笑了笑,一飲而盡,放下空酒杯,似笑非笑的望向一聲不吭的曹添峰。
曹添峰揚起酒杯,悶聲喝了一杯酒,放下空酒杯後,冷眼看向曹龍。
“你覺得……要是現在讓她選,她還會選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