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幾日未見,眼前的女人臉頰消瘦幾分,盡管五官看起來仍舊精致好看,但給人一種病態美。
咳咳!
一陣風吹來,她用帕子捂住口,咳嗽兩聲。
耳鬢絲絲縷縷的長發,隨風拂動,將她左耳包扎的地方也漏了出來,這讓多麽完美的她,這一刻也變成了殘缺。
程玉姚不過是盯著看了一會兒,施萍兒趕緊用手捋了捋長發,遮住了她受傷的耳朵。
“看什麽看?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變得醜陋不堪?會讓我被人嫌棄了?”
程玉姚見施萍兒還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也就對她僅剩的那麽點零星同情也消失殆盡了。
不讓她看,她偏要看,不但要看,還要明目張膽的看。
“程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其實你這種殘缺美,也沒什麽不好,至少會博得男人的可憐和同情。
連我看了,都有種想要哭出來的衝動,哎呀,怎麽會這樣慘呢!”
“程玉姚,你取笑誰呢?”
施萍兒氣的恨不得衝過去,撕爛程玉姚的臉,程玉姚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聳了聳肩膀,又調侃一句。
“取笑?我有取笑誰嗎?要說我取笑,真的沒有,我不過是覺得有些人自作孽不可活,活該!”
“你……”
施萍兒被程玉姚的話氣的跺腳,指著程玉姚,就差衝過去跟程玉姚拚了。
“怎麽了?”
這樣的吵鬧聲,還是將曹添峰給引出來,就見一身墨色長衣的男人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施萍兒趕緊用手壓了壓左耳上厚重的頭髮,生怕被曹添峰看到了她的醜態。
“峰哥,我想跟您借王妃,想跟她說會兒話。”
曹添峰看向程玉姚,沒等開口,程玉姚就知道他的眼神有些冷漠,想也知道是同意了。
“我去!走吧!”
對於施萍兒,曹添峰本來就是有求必應,所以程玉姚也沒有聽他剩下的話,免得聽了心煩,就先答應了。
她轉身先走,施萍兒隨後想要跟上,卻聽曹添峰在她耳邊輕語。
“上次她受了傷,我還記著呢!萍兒,不要再傷她,這是最有一次警告你。”
施萍兒腳步一頓,眼淚含在眼眶很是委屈,她張了張口,想要撩起左耳上厚重的頭髮。
給他看看,程玉姚到底有多恨,硬生生將她的耳朵給咬下來一塊。
但最後她的手還是停了下來,她知道,她的峰哥早就變了,已經不是當初護她,心裡念著她的那個男人了。
“萍兒不會讓峰哥擔心。”
說完,她咬了咬唇,頭也不回的就跟著程玉姚過去了。
曹添峰盯著程玉姚離去的背影,有些不放心,就吩咐薑良過去暗中守護。
就算他不方便出面,也不能讓程玉姚像上次一樣,被萍兒給傷到了。
程玉姚往前走了很遠,找到了幾棵高樹旁邊,這才停下腳步。
她背對著施萍兒,聲音冷淡問,“說吧,你找我到底有何事?”
施萍兒盯著她的背影,恨得牙根都癢了,咬了咬牙,她才說道:“你說呢?裕王娶蒙族郡主?虧你也能想的出來?”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是皇上他決定的。”
程玉姚回頭,看到施萍兒恨得雙手握拳,那架勢是想對她動手不成。
她沒有什麽好怕的,風輕雲淡的說一句,“你和裕王怎麽說都是近親,成親對你們來說不好,生出來的孩子可能會是個傻子,別糟蹋你們的孩子了,行不?”
這風輕雲淡的話,竟是那麽的氣人。
施萍兒雙手的指甲都挖進手心血肉裡去了,但她沒有動手,而是擰著眉毛,余光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程玉姚,你和她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害了她哥,又將他們棒打鴛鴦,你還真是好狠的心!”
程玉姚感覺到脊背有些發涼,像是有兩道陰毒的目光從她背後投射而來,她不動聲色看向施萍兒。
“你說的人……她可是站在我身後,想殺我?嗯?”
施萍兒壓住眼神中的驚訝,神色自然,勾唇一笑。
“恭親王妃,你一定是太敏感了。”
“敏感?還是你和她早就串通好了?施萍兒你這是在懷疑我的智商嗎?”
程玉姚一回頭,雖然沒有看到人站在後面,卻還是看到了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她唇角動了動,再回頭看向伸長脖子往前看的施萍兒,很顯然她是在找人。
看到程玉姚回頭看她,她才收回脖子,垂下眼眸,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是在找菘藍郡主嗎?要不要我不幫你喊一聲?”
“不是……”
不等施萍兒說完話,就見程玉姚轉身朝著林子喊,“菘藍郡主,出來吧,躲在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小偷呢!”
躲在樹後的菘藍郡主,聽到程玉姚諷刺的話,氣的握拳,衝了出來。
“恭親王妃,你什麽意思?是看不慣我們蒙族人,還是跟本郡主刻意過不去?”
程玉姚見對方來勢洶洶,而話語中表面是說蒙族人的事,其實是將兩國關系都給談論上了。
想來這些話也不會是菘藍郡主說出的,定是施萍兒這個有心機的女人,在一邊煽風點火,才會有的結果。
“菘藍郡主,我可沒有針對你,蒙族又不是你一個郡主未成親,你可以不嫁啊,誰又攔不住你。”
程玉姚輕描淡寫的說著,倒是讓一股火憋在心裡的呼延菘藍,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些?”
程玉姚那日雖然說了蒙族和南越國聯姻的事,卻沒有提起非要裕王娶蒙族的菘藍郡主,再說了,就算裕王想要娶她。
那也是要蒙族可汗同意了,答應了這次聯姻的事,這才能讓裕王娶走了蒙族郡主。
施萍兒之前也是沒想到程玉姚會提醒菘藍郡主這件事,怕菘藍郡主想明白了,就趕緊慫恿她。
“菘藍郡主,我聽說這次蒙族和南越國聯姻,就是將您嫁給裕王殿下,不會有錯的,而這件事就是出自恭親王妃之口。”
呼延菘藍見施萍兒說的情真意切,不像撒謊,她也知道程姑娘曾是曹添峰的意中人,為人比較和善。
相比狡猾又狠毒的恭親王妃,她覺得施萍兒的話更可信。
她越想越氣,覺得這件事是恭親王妃故意誆騙她的,她從腰間抽出長鞭,怒指著程玉姚的臉。
“還不說實話是不是?信不信本郡主一鞭子下來,抽花你這張臉?”
“你若是真的抽花我這張臉?恭親王他同意嗎?
哦!就算恭親王同意了,皇上知道了,定是覺得你們蒙族人有心為之,不想和南越國聯姻,所以抗議。”
這叫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程玉姚這番話讓呼延菘藍頓時氣的手抖,卻沒敢抽出來。
“你這是在威脅本郡主?”
“有嗎?我怎麽不覺得,施萍兒你是不是覺得我也威脅她了?”
程玉姚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向身邊的施萍兒,施萍兒趕緊裝出一副同情呼延菘藍的樣子,含淚點頭。
“菘藍郡主,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看不下去了?那就把嘴閉上!”
程玉姚一把捏過施萍兒的下巴,指間的銀針猛地刺穿了施萍兒的雙唇。
呃!~
施萍兒疼的一張花容月貌的臉皺在一起,卻發不出慘叫聲。
程玉姚一把甩開她的下巴.
她手指間捏著銀針,似笑非笑望著用鞭子指著她的呼延菘藍。
“菘藍郡主,我很懷疑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人家說什麽,你信什麽,你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呼延菘藍看見了她指間的銀針,想到剛才她的手法,利落,迅速,不給對方留反應和抵抗的余地。
果然是手段狠辣。
“程姑娘身嬌體弱,你也只會欺負這種弱女子,本郡主才不怕你!”
她握緊鞭子把手,猛地抽出長鞭。
程玉姚瞳孔出現了像長蛇一樣的鞭子飛來,她迅速向後退了幾步,一把揪住正在疼的要用手拔出銀針的施萍兒衣領。
“讓你嘴賤!”
呃?
施萍兒還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程玉姚拉到了身前,擋下這一鞭子。
啪!
呃!~
這一鞭子來的又快又狠,打的施萍兒脖頸瞬間皮開肉綻,想要嘶喊一聲,嘴巴被銀針喘著,只能發出一聲悶哼。
“程姑娘,抱歉!”
呼延菘藍趕緊收回鞭子,腳步飛快移動,看到程玉姚站的位置很明顯,再次抽出鞭子。
程玉姚不疾不徐,一把揪住施萍兒頭髮,再次擋下了這一鞭子。
啪!
呃?~
這一鞭子抽了施萍兒的肩膀,瞬間衣服裂開,血染肩頭。
“程姑娘,又抱歉了!”
呼延菘藍再次道歉後,收起鞭子,又抽了過去。
程玉姚順手將施萍兒撈過來,想要再次擋下鞭子。
而這次施萍兒學聰明了,一狠心將嘴巴上的長針給拔出來,朝著呼延菘藍呐喊。
“郡主饒了我吧!”
這帶著哭腔和怨言的聲音響起,嚇的呼延菘藍手一抖,將鞭子都給丟出去了。
啪!
為時已晚,鞭子還是抽了出去,這下打了施萍兒的下巴,瞬間一道血口,鮮血滴落下來。
“啊!~痛死了!”
施萍兒捂住流血的下巴,疼的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
“真是沒用的東西!”
咣當!
程玉姚將她給丟了出去,再看呼延菘藍哪裡有時間恨她,瞪她,趕緊跑去施萍兒面前,詢問傷勢和道歉。
“程姑娘,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傷的嚴重嗎?”
“我的臉……啊!快找太醫,要李太醫她醫術高明……”
要說一向步步算計的施萍兒,發生什麽事都能冷靜思考,唯獨現在,又要毀了她的容貌。
這讓她實在接受不了,抓住呼延菘藍的袖子,求她快點帶她去找太醫。
“好……我這就帶你過去!”
呼延菘藍心慌的扶起傷痕累累的施萍兒,這讓她覺得比上戰場都要害怕。
等她扶著她,路過程玉姚的時候,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你給本郡主等著!”
“嗯!我一直都沒走遠啊?只怕到時候你可忙了,沒時間找我。”
程玉姚風輕雲淡的感慨一句,看著呼延菘藍扶著嚶嚶痛叫的施萍兒慌張離開。
她也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長發,準備轉身走人。
一個高個皮膚略黑的年輕小夥子就站在她身後,還對她豎起大拇指、
“王妃,好樣的!”
好在程玉姚習慣了警惕身後的事,倒是沒有被薑良突然出現嚇到。
“你誇我做什麽?”
“剛才微臣還為王妃您捏一把汗,沒想到王妃您竟然面對那麽彪悍的菘藍郡主,竟也不怕,而且還毫發無傷的勝了?”
看到薑良滿眼都是星星亮著崇拜她一樣,程玉姚搖頭失笑,“好了,我哪裡有你想的那麽厲害,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不!還是王妃厲害,薑良太佩服您了!”
被人崇拜和佩服是一件好事,程玉姚也不阻止他對她的崇拜,轉身走人。
回到帳子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程玉姚想著早些歇息。
可曹添峰不知道去哪裡了,還沒有回來,這也讓她有些擔心。
嘩啦!
帳簾掀動,程玉姚眼裡有一抹驚喜之色,看過去。
卻看到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你是誰?長得那麽醜還來侍寢,滾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