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之間,雲息庭在等著墨錦衍喊停。
他不能因為溫鬱備受煎熬,讓漣殤教上千人投降朝廷。
若是他先喊了停,那麽漣殤教十年基業,就真敗在他手裡。
談條件也是墨錦衍找他談,溫鬱在墨錦衍的手上,他沒辦法使用瀲情絕,再耗下去,形勢會一直處於被動,對漣殤教更加不利。
“墨錦衍,求求你,放過漣殤教,我用我的性命保證,漣殤教裡全是好人,他們從未做過對不起百姓對不起朝廷的事……”
溫鬱還在瘋狂求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在這場戰爭中繼續犧牲的可憐人。
罷了罷了……
一向鐵石心腸殺伐決斷的墨錦衍,終是敗給了撕心裂肺的求饒聲上。
他剛準備收起禦劍,阻止廝殺繼續,從漣殤教那邊傳來的一聲大吼,打斷了他的話:“都住……”
手字還沒有說出,錢茂已經喊出來:“溫鬱,你死到臨頭,還想幫著朝廷消滅漣殤教,我今日要是不殺了你,不殺光這幫朝廷狗,我錢茂誓不為人!”
唯一能保命的機會,被錢茂一手毀滅,墨錦衍再次被激怒,也不甘示弱地喊道:“所有人全力進攻,一舉殲滅邪教!”
溫鬱萬念俱灰。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便是一死了之,在看見千翠山遍地屍體之前,她隻想快點去死。
或許死了,她就能穿回到她原本的時代,沒有相互殘殺的戰爭,只有天下和平的盛況。
就在溫鬱一心求死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個人,她唯一的,最後的希望。
“陶星河……”她慌張地尋找,希望在漣殤教那邊,能看見他的身影,“陶星河,你快出現啊,陶星河……”
在溫鬱無數次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後,千翠山的樹林裡,黃煙彌漫。
真的是陶星河!
是他放出的迷煙。
充滿奇怪味道的黃煙,只在一瞬間把所有人包圍住,溫鬱心裡有底,在看見黃煙後立刻屏住呼吸,並用袖子遮住口鼻。
周圍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渾身無力的倒下,與黃煙接觸過的皮膚也傳來刺痛的感覺,那些吸入迷煙的人,全都抓著脖子,在地上痛苦的掙扎。
“是漣殤教的毒煙,墨錦衍,還不帶著你的人快跑!”溫鬱別無他想,只希望朝廷的人能從千翠山離開。
隨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墨錦衍一時慌張,連著後退。
“撤兵,快,帶人速度下山!”
迷煙來得太快太猛,讓漣殤教的人也跟著措手不及。
黃煙繼續彌漫,根本看不清前方,雲息庭極力辨認,他唯一能聽出的是,大隊人馬朝山下狂奔的聲音。
屏住呼吸縱身一躍,雲息庭站在樹上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
悠揚的笛聲伴隨著強勁的邪風,瀲情絕吹散了黃煙,隻留下地上一片蕭條。
“鬱兒……”季涼謙四處奔跑尋找,哪裡還有溫鬱的影子。
……
應該是吸入少量迷煙所至,溫鬱在被幾人押解下山的途中,已經暈了過去。
夢裡全是遍地的屍體和成河的鮮血,被砍斷的手腳一路追著她跑,怎麽都甩不掉。
她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在軍營帳篷,安穩地躺在床上。
她還是被帶到山下,在墨錦衍的掌控中。
讓陶星河製作迷煙,沒想到威力如此巨大。
溫鬱現在每呼吸一下,都覺得胸腔刺痛難忍,好像不能呼吸了。
這哪是迷煙,分明是妥妥的毒煙。
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溫鬱突然想到陶星河曾交給她的藥丸。
她摸了摸腰間的錢袋,幸好在混亂中沒有掉落。
那裡面不止有她辛苦賺來的銀子,還有陶星河給她的救命藥。
高興之余,她迫不及待想把藥丸放進嘴裡,可轉念一想,這枚藥丸很可能還能再救她一次。
小心翼翼地把藥丸切成兩半,一半她自己吃了,另一半又裝回錢袋中。
“此次圍剿,殿下領兵撤退,算是圍剿失敗了吧?”帳篷外面,兩人的說話聲傳進溫鬱的耳朵。
“可不是,漣殤教有毒煙護教,衍王殿下若是不立刻撤兵,我們五千精銳肯定全軍覆沒。”
“毒煙甚是厲害,我聽說殿下已經找來襄城所有郎中,可沒人知道此毒該怎麽解。”
“幸好我們留守營中,不然就算不戰死沙場,也會被毒煙毒死……”
原來陶星河製作的迷煙真的有毒,怪不得他提前給了解藥,還讓她必要時候再吃,不要浪費了。
溫鬱吃了一半的藥丸,緩了大概十分鍾。
深呼吸兩口才發現,胸痛的症狀真的沒有了。
有了這半顆解藥……
溫鬱拍了拍錢袋,嘿嘿一笑,她這小逃犯要翻身做主了。
“來人啊!”溫鬱坐在帳篷的椅子上,擺出傲嬌的姿態,“去告訴墨錦衍,害怕毒發身亡的話,就讓他來找我,我有方法為他解毒。”
帳篷外看守她的人聽到聲音,立刻掀簾進來:“溫鬱,你好大的膽子,從來都是奴才去見主子,從未有主子屈尊來見奴才的,更何況你還是一個逃犯。”
“無所謂,他愛來不來,一個時辰之內,我若是在這看不見他,他就等著毒發身亡吧。”
“你真有解毒藥方?”看守的人不敢怠慢,大軍從千翠山回來時,他是親眼看見墨錦衍是被攙著回來的。
溫鬱站起身攤開手轉了一圈:“你覺得我像中毒的樣子嗎?”
上下打量了溫鬱一眼,看守的人瞬間明白,立馬跑出帳篷。
溫鬱是被人抬回帳篷的,幾乎比每個人的症狀都要嚴重,至少絕大多數的人都還能步行下山。
嚴重到昏迷的人如今生龍活虎的站在他面前,不是吃了解藥,還能是什麽。
“王爺,王爺……”看守溫鬱的人直奔墨錦衍帳篷。
墨錦衍此時正坐在床榻上,一旁的郎中跪在旁邊,正給他切脈問診:“何事如此慌張?”
“啟稟王爺,犯人溫鬱她……”
“怎麽,她毒發身亡了?”墨錦衍甩開郎中的手,話到激動時,他咳嗽起來。
劇烈的胸痛讓他的表情有些猙獰,好不容易緩過一些,又急著開口問:“快說,她到底怎麽了?”
“溫鬱已經醒來,還讓屬下稟告王爺,她有辦法可解黃煙之毒,不過……”看守的人猶豫了一下,有些不敢說。
“不過什麽?”不是毒發身亡便好,墨錦衍松了一口氣。
溫鬱現在不僅是逃犯,還是他拉攏溫子鋒的重要棋子。
“溫鬱說,想要解毒的方法,得讓王爺您親自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