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鬱哼了一聲,氣鼓鼓地坐在凳子上,這個雲息庭不但冷漠,還很不解風情。
一個心有余悸,一個生著悶氣。
季涼謙哈哈大笑了兩聲,出言緩解:“好了鬱兒,別總想著欺負你師兄,明日你遇事不要莽撞,千萬不能逞強好事。”
“你們才要當心,夜闖皇宮,可不是鬧著玩的。”溫鬱想了想,“而且墨錦衍會全力幫助我,必要時我相信他會派燭九陰護我周全,師父和師叔還是……”
溫鬱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雲息庭臉色一沉,滿目皆是暗淡。
她說錯話了。
不該在雲息庭面前提起墨錦衍,還好像很親近的樣子。
可溫鬱只是不想他們涉險,讓他們知道自己相對安全,以慰心寬罷了。
“一提起墨錦衍,聽說他要納你為側妃,有沒有這回事?”溫鬱還沒來得及解釋,倒是季涼謙先說出來。
“墨錦衍要娶師妹,我看他是色膽包天。”陸銀氣得要命,恨不得立馬找他拚命。
“誤會,都是誤會。”溫鬱擺著手,急忙解釋,“墨錦衍只是和師叔賭氣,故意拉攏我讓師叔生氣呢,我跟他可沒半毛錢關系。”
季涼謙點點頭:“是誤會就好,為師還一直擔心,你對墨錦衍念念不忘。”
“怎麽可能!那個倒霉王爺我早就受夠了,整天衝我吹胡子瞪眼,動不動就拍桌子和我吵架,破王府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溫鬱說得言之鑿鑿,讓人不得不相信,陸銀這才放了心。
“既然如此。”季涼謙頓了頓,來回看著眼前幾人,“明日不管結果如何,你父親那邊若是沒作安排,待我們回到漣殤教,為師便做主,把你許配給你師兄陸銀。”
“納尼?”溫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師父,我還小呢,不著急啊。”
陸銀顯然比溫鬱還害羞,立馬紅了臉:“這種事,師父您私下裡問師妹就好,當著我和教主的面,師妹怎好回答。”
不知該坐著還是站起來出去,陸銀手足無措了一陣,想偷眼去看溫鬱,可是又不敢,到最後把頭深深底下。
“都是一家人,不拘著這些。”季涼謙隻覺得他這徒兒的婚事若不快點定下來,早晚得亂套,“鬱兒,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害羞,你覺得為師的提議怎麽樣?”
不靠譜的提議也就算了,這是非要溫鬱把拒絕的話當眾說出來。
季涼謙是有多自信,覺得他這愛徒會答應這樁婚事。
溫鬱還沒開口,倒是雲息庭站起身:“你們師徒三人商量,我呆在這多有不便。”
“師叔你去哪……”溫鬱也跟著急著站起來,扭頭對季涼謙說了一句,“師父您老人家就別亂點鴛鴦譜了,我先回王府,明日我會見機行事。”
“師妹……”
“鬱兒。”
留下的師徒二人紛紛喊著溫鬱,最終還是眼睜睜看著小丫頭離開。
……
溫鬱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墨錦衍的側妃之說還未說清,季涼謙又來給她按頭配對。
能做的事情這麽多,總盯著她的婚事做什麽。
還都是當著雲息庭的面。
“師叔,等等我。”溫鬱急匆匆地下樓,追上雲息庭,“天色太晚,師叔送我回衍王府吧。”
雲息庭扭頭:“你怎麽出來了?”
“我師父糊塗,腦袋裡總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我跑出來躲躲。”溫鬱說著拉住雲息庭的胳膊,“師叔快走,當心我師父追出來抓我。”
冬日裡寂靜的街道,一高一矮的身影,在月光的照映下,拉出斜長的影子。
朋來客棧與王府的距離很近,溫鬱故意放慢腳步,她有很多話要與師叔說。
“我和墨錦衍只是合作夥伴,我倆一見面就吵,說不過三句就要以對罵結束。”溫鬱按部就班地解釋,只希望雲息庭真的不要往心裡去才好,“我和師兄就更清白了,都是我師父胡思亂想,瞎跟著操心。”
雲息庭沒有說話,只是跟著溫鬱的步伐,把腳步放緩。
“師叔,你沒誤會什麽吧,我和墨錦衍還有師兄,真的沒什麽。”
扭頭看向她,發現她一臉真誠,甚至腮幫子處微微抽動,像是生怕雲息庭不信,暗戳戳地咬了後槽牙使勁。
因為她停下的腳步而跟著停下,雲息庭側過身,稍微面衝向她:“我是不是誤會不重要,你也不必向我解釋。”
“可是,師叔……”
“很晚了,快些回去,你明天還有的忙。”
到了嘴邊的話不知該怎麽說出口,溫鬱見他已經邁開步子,只能小跑兩步跟上。
“明日之後,終於可以和師父師叔回到漣殤教了,只希望皇帝不要過多為難,直接免了我的罪名,就不用師叔冒險救我了。”
“赦免了罪名,你便可以重回將軍府,你真願意去漣殤教庸碌一生,隻當個小教徒?”
溫鬱堅定地點頭:“當然,我喜歡漣殤教,喜歡千翠山的風景,喜歡聽師父的嘮叨,更喜歡……”
才鬧了大烏龍,表白的話她還說不出口,溫鬱只能硬生生把‘喜歡你’咽進肚裡。
“你師父的提議好好考慮,到時候我會幫陸銀準備份厚禮,選個吉日,去將軍府提親。”
溫鬱錯愕,他果然信以為真:“師叔,怎麽連你也這麽說。”
“陸銀天性良善,性格年齡皆與你相仿,算是一段佳緣。”眼見衍王府近在眼前,雲息庭再次停住腳步,“只是你名門之女身份崇高,嫁與一介庶民,的確委屈了些。”
這都哪跟哪啊。
按他們的說法,好似溫鬱與師兄的婚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我從未說過要嫁給師兄,師叔就別為我的婚事操心了。”突然有了點怒氣,別人說什麽都無所謂,溫鬱單單不想雲息庭給她當頭一棒。
“你不喜歡陸銀?”
“嗯。”溫鬱心裡煩躁,不願多說什麽。
雲息庭點點頭:“你若是……”
“哎呀,我的婚事我做主,我喜歡嫁給誰是我的事,你們就別管了。”
溫鬱說罷,兩步走到衍王府門前,踢了幾腳門後,有人為她開了門:“我進去了,師叔晚安。”
“晚……”
甚至沒給他說完晚安兩字的機會,溫鬱罵著開門的人動作太慢了,已經走進王府大門。
她生氣了。
雲息庭莫名之後,是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句沒說完的話,其實是想告訴她。
若是不喜歡,就不要嫁了。
哪怕終身不嫁,他都會養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