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墨錦玥當眾請旨處死溫鬱,把所有罪名全都推到她身上。
實則是在保護她十哥,不被此事牽連。
溫鬱並不怨恨墨錦玥,妹妹維護哥哥,本就是人之常情。
可她明明都想好回去怎麽舉辦慶祝Party了,憑空突然一棒,打得她措手不及。
而寧梔這自殺式地告發,也的確令人佩服。
溫鬱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畢竟還有雲息庭和季涼謙伺機行動。
她最擔心的是她那年事已高的父親,在她一走了之後會被自己連累,惹上殺身之禍。
溫鬱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溫子鋒,那花白的頭髮,滄桑的皺紋,即便大難臨頭,仍然關切著不孝女兒,滿眼都是擔心之色。
此時趴在屋頂上,聽著殿中情況的兩人,已做好準備,隨時衝進去救人。
“息庭,鬱兒那裡情況有變,大抵無法成功脫罪了,不如……”季涼謙在屋頂聽著著急,多耽誤一秒,溫鬱就多一分危險。
且她此時已成為眾矢之的,在皇家大殿被位高權重的人圍攻又不能反抗,溫鬱該有多惱火害怕。
季涼謙心疼徒弟,想立刻把她救出牢籠,可雲息庭並不同意,擺擺手小聲說道:“不行,此時救出溫鬱,她犯的過錯會全部算到溫子鋒頭上。”
“我們就把溫子鋒一同救出,父女一同回漣殤教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雲息庭說出自己想法,“溫家幾代都是武官,家族關系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溫子鋒為人正直,定不會為了保住自己和他女兒的命,把全家族的性命搭進去,我們此時救他,比要了他的命更為嚴重。”
“可鬱兒……”
“我相信溫鬱,以她的機敏,肯定知曉該怎樣面對。”
季涼謙點點頭。
關心則亂,他也是不想愛徒在眾人面前蒙受屈辱,知徒莫若師,即便現在把她救出,她也不會丟下父親,一人逃脫升天。
……
廣慶殿裡正處於極度緊張的氣氛。
溫鬱跪在殿上一言不發,對於寧梔和墨錦玥的控訴,沒有一絲反駁的意圖。
事到如今,不管再怎樣惋惜都於事無補,重要的是要怎麽保住溫子鋒和墨錦衍,不讓他們為此事受到牽連。
保護溫子鋒無可厚非,至於墨錦衍,不管是作為自己的後路也好,還是相處多日的合作夥伴。
即便她無法擺脫逃犯的身份,待皇帝百年後,墨錦衍繼承大統,相信他不會不管溫鬱這曾經的夥伴。
以一己之力抗下罪責不是難事,溫鬱抬起頭,怒視一旁的寧梔,暗下決心。
今兒個就算雲息庭失手,她難逃一死,也要讓寧梔這個禍害給她陪葬!
“溫鬱。”皇帝早已怒不可遏,“你還有何話可說?”
溫鬱冷笑了一聲,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昂著頭不卑不亢:“想說的話很多,陛下要聽嗎?”
墨錦衍頓時打了一個哆嗦,眼前的溫鬱已經恢復到平時的狀態,如同一頭毫不畏懼的小獅子,正在蓄力準備給人致命一擊。
在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每每見面,墨錦衍總能看到她張牙舞爪的狀態,不把任何一人放在眼裡,把頂撞衍王,撒潑放肆當成家常便飯。
墨錦衍不和她計較也就罷了。
如今皇宮內院,禦駕面前,她也要像對墨錦衍一般,頂撞放肆不成。
“死到臨頭,你倒是不怕身首異處。”
“陛下也說我死到臨頭了,我還有什麽可怕的。”溫鬱上前一步直視著皇帝,語氣鏗鏘有力地說道:“陛下,今日之事,全是我一人的錯,與我父親溫子鋒,以及衍王沒有關系,懇請陛下處死溫鬱,放過其他人。”
“放過其他人?”皇帝拍了桌子,冷冷說道,“溫子鋒教女無方,養出你這手段歹毒的女兒,豈能無過?墨錦衍處事毫無大志,輕易被你這女子哄騙挑唆,又有何能力任親王封號?”
“陛下,我父從小教我為人良善,以人為本以誠相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知陛下覺得有何錯處?”
“衍王帶兵圍剿漣殤教,漣殤教用毒煙自衛,也沒有過錯。”
“五千精銳中毒煙命懸一線,衍王為救人命,答應保漣殤教十年太平,漣殤教也保證十年之間不造反,不欺壓百姓,很是公平。”
溫鬱說完,環顧四周,又把目光集中到皇帝身上:“敢問陛下,我所說的這幾條,錯在何處?”
皇帝無可反駁,不管說哪一條有錯,都是違背道德良心,令人不齒。
可寧梔知道,這才是溫鬱詭辯的開始,到最後會被說成什麽樣,連她都無法預測。
沒準到最後錯都在別人,而她自己剛正不阿,還成了有功之臣。
“陛下,溫鬱一向巧言如簧,請陛下不要聽她狡辯,即可下旨用以極刑。”
“呵呵,寧梔,就算我是個死刑犯,前提我也是個人,剛剛是陛下問我有何話可說,我說了,你又阻止陛下不讓我說,這不是明擺著讓陛下出爾反爾,當著眾大臣和皇家宗室人的面打自己的臉嗎?”
皇帝被溫鬱說得有些反應不及,輕咳一聲,皺眉說道:“朕處事公平,便給你一個為自己申辯的機會。”
溫鬱聽後,不屑地看了寧梔一眼,冷冷說道:“陛下仁慈,不像某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只為了一點私心,讓他人萬劫不複。”
說罷,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陛下若是覺得我剛才所說沒有過錯,那我就繼續說了。”
“再說我被衍王押解回寧都,自知身犯重罪,難逃一死,可我畢竟曾和衍王有過十年婚約,不忍他為圍剿失利的事自責傷神,而衍王孝心過天,想在萬壽節準備份壽禮,希望陛下能心情愉悅福壽安康,我便求了衍王暫時留我性命,幫衍王準備好壽禮後,我再進宮謝罪,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皇帝點點頭,似是被溫鬱的話所動搖。
“衍王所備賀禮,陛下甚是歡喜,殿上所有人皆看在眼裡,歌舞和生日蛋糕有幸被陛下賞識,要重賞我也是不爭的事實,以賞換恩典合情合理,又有何不妥?至於我欺君罔上……”
溫鬱舔了舔乾涸的嘴唇,繼續說道:“混進皇宮,我不過是利用妝容改變了樣貌,我有說過我是別人,否定我是溫鬱的言論嗎?”
墨錦玥立刻抓住她的漏洞直言說道:“準王妃沒來之前,你為溫將軍和女兒求情,還說溫將軍有恩於你,難道不是借別人身份,為自己脫罪?”
溫鬱呵呵一笑大聲吼道:“父母養育之恩大於天,這難道不算有恩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