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在手中轉了一圈後,插入腰間,一絲輕風吹過,微微揚起他的發梢。
鬢發如雲,目似寒星,姿容清冷,宛若天人。
院中不分男女老少,在玉笛公子邪魅一笑後,競相拜服。
“是誰說漣殤教無神女玉牌,又是誰說我玉笛公子落逃拋棄?”
白蓮的牙齒都在打架,結結巴巴,哆哆嗦嗦,張了半天的口,最後隻說出四個字:“玉笛公子……”
雲息庭挑眉側目,微微轉向白蓮的方向:“是你嗎?”
白蓮被嚇得已經說不出話,只能哆嗦地搖頭,險些尿了褲子。
“我與郡主自幼相識,指腹為婚,雖成人後經歷重重波折,幸得郡主不棄,隨我入漣殤教,我交予她漣殤教神女玉牌,不負長情。”雲息庭眸光流轉,閃過一抹寒厲,“我與郡主本是夫妻,又何來毀了清白,拋棄郡主之說?”
“雲,雲教主,是我錯了,我不知其中原委,才說出愚笨之話……”白蓮知道再如何狡辯,玉笛公子也不會買帳,不如求饒來得實際。
她跪在地上,面如死灰,隻想求得玉笛公子開恩。
“你很喜歡到處說話是吧?那我便讓你說不了話。”雲息庭伸出一隻手,手指在空中輕彈,卷著邪風指尖指向白蓮。
只見白蓮的下巴像是被什麽擊中,哢吧一聲脆響,下頜骨盡斷。
一陣尖叫後,白蓮終於倒地,已失了知覺,昏死過去。
周圍似是靜止了兩秒,霍府院中寂靜一片。
不知是誰的驚呼打破寧靜,緊接著周圍的議論與叫好聲源源不斷。
“天啊,玉笛公子也太厲害了吧。”
“玉笛公子和郡主,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今日真是看了一出好戲,幸好玉笛公子及時出現,不然郡主的名聲,都被這幾個臭魚爛蝦毀了。”
“郡主也太幸福了,能找到玉笛公子這麽好的夫君,太讓人羨慕了。”
“可惜玉笛公子已經被郡主擁有,不然我真想嫁給玉笛公子。”
“瞧你那模樣,給玉笛公子提鞋都不配!”
“我不配你配?你連郡主萬分之一都不及!”
墨錦玥被狠狠地塞了一把狗糧,撐的有些反胃。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他們面前,開口便是一頓奚落:“我說雲昭哥哥,你也太不厚道了,你來就來吧,還公然和溫鬱來了一場伉儷情深,英雄救美的戲。”
雲息庭微微一笑:“五公主說笑了,今早是我誤會鬱兒。”
“所以雲昭哥哥不走了吧?”墨錦玥被秀了一臉,才不關心他走不走,她想知道的是陶星河能不能留下。
只是雲息庭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先回郡主府吧。”
幾人在人群中的包圍下離開霍府的大門,而不遠處的一棵樹後,一個人用拳頭狠狠地砸向樹乾。
“王爺……”劉衝面露難色,小心翼翼地看著墨錦衍的臉色,後面的話不敢說出口。
虧得墨錦衍在聽說溫鬱大鬧霍府時,他特意趕來為溫鬱助勢。
得到如此結果,他寧願沒有前來,什麽都沒有聽到。
“我一心對她,她怎能如此待我!”
劉衝歎了口氣,無論如何意料,也沒料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王爺,此事不能怪郡主,要怪就怪霍府那丫頭,勾引玉笛公子不成,反而害了郡主……”
“賤人身在何處?”墨錦衍咬著牙,砸向樹乾的手已經冒出血來。
“已被公主帶來的禁軍扭送至府尹打牢。”
墨錦衍聽罷,一字一頓地說道:“傳話過去,別讓賤人死了,我要讓她想死無門!”
……
一行人回到郡主府。
雲息庭看著昔日的大將軍府已經面目全非,心中感觸良多。
溫鬱許是看出雲息庭的悲涼,心中有些許慚愧,小聲說道:“師叔若是不喜歡,我會讓人把郡主府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雲息庭苦澀一笑,搖搖頭:“這裡已是郡主府,如何改造是你的自由,不用在意我。”
“可這裡曾經是師叔的家,我只不過是鳩佔鵲巢。”
“不必在意這些,這裡能有你守護,我已經很高興了。”
一旁的墨錦玥看不下去了,打斷他們說話:“溫鬱的家,不就是雲昭哥哥的家麽,你們倆就別相互客氣了,白白讓人覺得你們在故意秀恩愛。”
溫鬱的臉有些微微泛紅,今早的‘坦誠相對’已經讓溫鬱不知該如何面對雲息庭了,再被墨錦玥奚落,豈不是要羞死個人。
“你又胡說,找你家陶星河去。”一說到陶星河,溫鬱倒是好奇,“對了陶星河呢?”
此時陶星河正在郡主府的堂屋裡,看著溫鬱的一些奇怪擺設。
“陶星河,五公主來了!”
被溫鬱喊了一嗓子,陶星河手一哆嗦,一個創意小娃娃的頭被他揪下來。
慌亂了一秒把娃娃的頭胡亂塞進脖子裡,他裝作沒事人一般,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椅子不錯,挺軟的。”
“這哪是椅子,這叫沙發。”
陶星河尷尬地笑了笑:“從未聽說,名字真怪。”
溫鬱白了他一眼,喊來夏荷:“沏壺茶過來,讓廚房趕緊做些午飯,五公主在,叫他們做豐盛一些。”
墨錦玥聽了生氣:“又跟我客套了,再把我當外人,我可走了。”
溫鬱揶揄一笑:“走唄,反正陶星河在這,看你舍不舍得走。”
“哎呀,你這人……”
“別害羞嘛,你倆配一臉,真的,懟起人來,都很嘴下不留情。”溫鬱說的是實在話,這兩日眼見著五公主怒懟三人組,隻感覺自己技不如人。
一旁的陶星河立馬垮下臉來:“你們說話便說話,扯我做什麽,我忙很。”
“你有什麽可忙的?”溫鬱反問。
“忙著去壽衣鋪子問問,誰家的棺材做得好。”
被陶星河說得莫名,他的腦回路,溫鬱一般情況都跟不上。
只有雲息庭明白他暗指什麽,表情在臉上僵了僵,默默站起來。
“師叔,你幹什麽去?”溫鬱也跟著起身。
“先回茶館,再想想……”再想想他該何去何從。
溫鬱釋然地笑了笑:“回什麽茶館,這裡也是你家啊,你就安心住下來,過一陣我跟你一起回漣殤教。”
說罷,她想了想:“或者師叔可以考慮把漣殤教搬來寧都,讓人在寧都城外重建漣殤教營地,又或者可以由我和錦玥上報朝廷,讓漣殤教成為官方認證的組織,廣納百姓,必要時也可上陣殺敵。”
不等雲息庭做出反應,墨錦玥舉雙手讚成:“溫鬱這個提議太棒了,此舉即可消除父皇疑慮,不再懷疑漣殤教會意圖謀反,也可以讓雲昭哥哥官複原職,繼續成為國民愛戴的北望戰神。”
“廣納百姓,待隊伍更加壯大,怕是更會讓皇帝疑心吧?”陶星河說。
“成為朝廷正式編制,那便是天子的軍隊,再疑心可還行?”溫鬱並不同意陶星河的說法,皇帝多次疑心漣殤教會造反,那是因為不知如今的漣殤教教主,是昔日的北望戰神。
雲息庭搖搖頭:“我無意再參與朝堂之事,隻願過閑雲野鶴的生活。”
“師叔也希望漣殤教再次壯大吧?”溫鬱進一步勸言,“漣殤教源於戰火連天民不聊生的年代,前教主憑一己之力,養活一方百姓,到如今國泰民安百姓富足,漣殤教在百姓心中便如同雞肋,只會日漸衰竭。”
溫鬱說的是實話,亦是漣殤教當前所面臨的的局勢。
連溫鬱都能看清的事實,雲息庭怎會不知。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還要待我回襄城,與尹孤晨商議。”雲息庭開口道。
“師叔……”溫鬱還想進言。
墨錦玥看出雲息庭的猶豫,拉住溫鬱,衝她搖搖頭:“還是讓雲昭哥哥好好想想,畢竟關乎漣殤教,還是讓他思慮周全後再做決定吧。”
溫鬱點點頭。
也只能先這樣,雲息庭沒有一口回絕,說明此事還有轉圜的余地,出發點是為漣殤教好,相信雲息庭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
休整了半日後,轉天一早,溫鬱又開始忙著新建歌舞坊的事。
歌舞坊選址在寧都城不算起眼的地方,地價不算太貴,好在面積足夠大,溫鬱已經著手讓人修建。
普通歌舞伎易找,只是符合溫鬱標準的人有些困難,再加上苛刻的硬性條件,又一場面試下來,隻留下五個人。
人數上至少還差一半。
掐算著時日,溫鬱等的人應該已經快到了,新隊伍需要有經驗的老人帶著,祁嫻便是最合適的人選。
溫鬱這邊忙著招歌舞伎,誰知城東倒新有一家歌舞坊開業。
開業也便罷了,居然起名叫華誼姐妹娛樂坊,這溫鬱能忍得了?
“郡主,這大晚上的,也不必急著去他們算帳,何不明日一早再去?”夏荷跟在溫鬱的身後緊著快走,她家郡主這說風就是雨的脾氣,總是來得突然。
溫鬱才不聽她的,又緊著加快腳步:“屎都拉我頭上了,這我能忍得了?今兒我就拆了他的招牌,讓他學我!”
“肯定是看郡主賺了錢,嫉妒了唄,真是瞎了狗眼,連郡主的生意也敢覬覦。”
“我倒是要看看,照貓畫虎,他們能畫成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