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說著,轉身就走,走了還不足兩步,風沅芷將他叫住:“你等等。”
白衣人緩緩停下腳步,剛剛止步,風沅芷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先別走。”
白衣人沉默一瞬,緩緩開口:“什麽事?”
風沅芷道:“我想找小憐,你能帶我去嗎?”
白衣人語氣平淡,“我不知它在哪裡。”
風沅芷道:“你不知它在哪裡,所以就是要找,不是嗎?”
白衣人道:“那我明確回答你,不能。”
風沅芷看著他的眼睛,不解地問:“為什麽?”
白衣人道:“沒有為什麽。”
白衣人說完,繼續往前走。冬日的早晨很冷,小道旁邊的花花草草似乎不怕冷,花開得盛,草長得綠茵茵,風吹花草搖,白衣人的白色長袍也被吹得微微擺動,披散的長發也隨風飄動。屋子雖小,小道不短,白衣人在走了十幾步後,距離出口還有挺長的一段路,風沅芷再一次追上他,道:“等一等。”
聲音不大不小,白衣人一如往常地停下腳步,等起了她。
風沅芷走上去,沉吟片刻,白衣人隻管站著,站著聽風沅芷開口說話。風沅芷道:“我還想找一個人。”
白衣人明知那人是何人,還是問了一遍,“你要找誰?”
風沅芷道:“安華。”
白衣人道:“我和你說過,不必找他。”
風沅芷道:“可我還是想找他。”
白衣人轉過身,凝視風沅芷的臉,“你想找他,你要找他幹什麽?”
風沅芷微微垂頭,沉吟道:“他是我的朋友,我擔心他有什麽事。”
白衣人道:“我記得我還和你說過他沒事。”
風沅芷道:“可我還是不放心。”
白衣人道:“你的意思是你信不過我?”
風沅芷搖搖頭:“當然不是。”
白衣人與風沅芷面對面有片刻的時間,這片刻的時間裡,兩人一句話也不說,風沅芷不知自己為何好似有點依賴上白衣人,有事情想到的便是找他幫忙,她本來不是這樣的.風沅芷不知道白衣人到底知曉天下世間多少事情,可她知道白衣人一定知道有關於她的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她更不知道的是白衣人為什麽願意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和白衣神仙一樣出現在她的身邊幫助她,卻不願告訴她有關於她的事情,還有白衣神仙,那個讓她心裡一直念念不忘的白衣神仙,為什麽不來了。
白衣人在與風沅芷對視的片刻時間裡,對於風沅芷心裡的想法皆是了然,這一點風沅芷也有想過,畢竟她知道白衣人會讀心術,以前在一個晚上,她與他一起走過一條冷冷清清的街,兩人分離後空氣中傳來他對她內心裡不說出口的想法作出回應,那時候開始她就知道白衣人會讀心術,雖然她不喜歡白衣人無論何時都能看得出她的心思,但是現在她卻很是希望白衣人知道她的心思,與她去找安華。
白衣人不甚喜歡用讀心術,對他而言,本來八荒六合之事他幾乎全部了然於心,知道的本來就已經足夠多,再去讀一個人的心思,對於他而言,若不是出於必要,他便不會去讀。
風沅芷道:“我不是信不過你,我是.”
白衣人道:“我已經知道。”
風沅芷道:“你真的不願意帶我去找安華嗎?”
白衣人沉默不語,風沅芷了然,眉心一皺,隨後離去,走到距離白衣人幾百步的距離以後,白衣人道:“你要去哪裡?”
聲音不大不小,風沅芷剛好可以聽見。
風沅芷道:“你不用讀心術了嗎?”
白衣人道:“我不是什麽事都用讀心術去了解。”
風沅芷道:“我要去找安華。”
白衣人道:“自己去?”
風沅芷道:“不然呢?”
說完,風沅芷接著離去。白衣人不願意帶她去找安華,那她就自己找,雖然不知道他在哪裡,但她相信一定可以找到。與白狐狸在一起時間久了,一時間身邊沒有它在身邊,風沅芷顯然有些不太習慣。風沅芷離開這座小屋,這個地方不是一個人多的地方,這裡人煙稀少,還好風沅芷的劍和馬都還在,她心裡感謝白衣人,提她保管好她的劍,還讓她的馬有好待遇,這會兒她的馬還在吃著帶露水的草,馬的周圍還有看似數不清的鮮草,馬廄裡乾乾淨淨的,看樣子她的馬兒過得很不錯。
風沅芷將馬從馬廄裡拉出來時,馬還不情願出來,任憑風沅芷怎麽拉它,它還是拽著不出,不停地伸出舌頭卷起那些帶露水的鮮草,看樣子是小日子過得舒服,不願意走了。
風沅芷沒辦法,於是只能等它吃完,然而那些鮮草就好像吃不完一樣,這邊的吃光了還有,那邊的吃光了也還有,風沅芷這一等就是將近兩個時辰,看著馬貪吃的樣子,她突然間就嗔怪起了白衣人來,弄這麽好的草給它吃,一吃就是吃個不停,連動都不想動。
還好馬的肚子容量有限,美味的鮮草再多,它也不能全部吃光,把肚子填滿以後,馬終於住了嘴,不吃了。風沅芷以為它終於可以上路,沒想到馬剛吃飽,倒頭就睡,風沅芷怎麽叫都叫不醒。
白衣人出現在她的身後。
風沅芷聽見他向她走來的腳步聲,風沅芷道:“你為什麽喂我的馬喂得這麽飽?”
白衣人道:“馬喜歡吃的東西就讓它吃,它幾乎每日跟著主子路途奔波勞累,是要吃一頓好的,而且一頓還是遠遠不夠的。”
風沅芷道:“那你為什麽偏偏挑選今天喂它?你是不願讓我找安華?”
白衣人道:“不是。”
風沅芷道:“那是什麽?”
白衣人道:“我說的是,我並非是偏偏挑選今天喂它,只不過今天恰好被你看見了罷了。”
風沅芷道:“你的意思是你悄悄喂我的馬很多回了?”
白衣人不作回應,並且說天氣冷,她在這裡等候著馬吃草等候了兩個時辰累著了,要回去歇息。風沅芷自然是不聽他的,走到馬的身邊接著拉它,然而任憑她怎麽拉,馬都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白衣人道:“我在草裡下了安神助眠藥,它一時半會醒不來。”
風沅芷凝眉,有些惱怒,不願帶她去就算了,還連馬都不讓她騎。
白衣人聲音清冽,“我帶你去。”
風沅芷睫毛一顫,“真的?”
白衣人道:“真的。”
風沅芷道:“那你快帶我去。”
白衣人走到風沅芷的身旁一側,抓住她的手,風沅芷心頭微微一顫,手也往回縮了一縮,直到確認白衣人是要帶她走,她才稍稍松了松。
白衣人帶著風沅芷身形一閃,轉眼間出現在一間新搭建沒多久的竹屋門口,竹屋是綠色的,看上去空間不大不小,剛好可以住人。竹屋的四周生長著一棵又一棵的竹子,這裡是一片竹林,屋子搭建在竹林裡的空曠處。吹拂過微風,一塊又一塊葉子從挺秀細長的竹子上打著旋降落,落到那間小屋子的門前。
小屋子四周幾乎只有竹子,除了門口有一個瓦缸,便幾乎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天上下起了細雨,細雨橫斜,雨絲如同輕紗一般籠罩著這片竹林,清冷的風夾帶著雨,更添寒意,不知何時,風沅芷的頭頂上出現了一把油紙傘,風沅芷抬頭一看,那把傘和以前白衣神仙送她的傘一樣,油紙上畫著一個青衣女子,風沅芷有片刻的恍惚,恍惚之中還以為白衣人就是白衣神仙,可也僅僅是片刻的時間。這把油紙傘是白衣人在撐著。
白衣人道:“盯著我看這麽久,怎麽了?”
風沅芷回神,仰起的頭微微垂下,“沒什麽。”
屋子裡傳出了幾聲咳嗽的聲音。
“華,天氣冷,多穿一件衣服。”
是一個女子的溫溫柔柔的聲音。
咳嗽聲停止。
風沅芷與安華肩並肩在門外站著,風沅芷道:“裡面的女子是誰?”
白衣人道:“你認識,待會見了就知道了。”
不久以後,竹屋的門被人從裡面推開,只見一個身穿素色衣服的姑娘捧著一個盆子走出,風沅芷認得她,她是單遙。
風沅芷身子往後縮了一縮,白衣人道:“不必擔心,她看不見你。”
風沅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再看一看自己的右手,隨後看一遍自己的全身,驚訝道:“我的身體怎麽變成半透明的了?”
白衣人道:“你看到的是半透明,凡人什麽都看不到。”
單遙捧著盆子到竹屋前的瓦缸邊上,掀開瓦缸的蓋子,給盆子裡盛水,隨後把蓋子蓋上,又走回了屋子裡,把門關上。
風沅芷道:“我想進去看看他怎麽樣了。”
白衣人隻手一揚,兩人的身影消失,隨後出現在了屋子裡。屋子外面雖然幾乎什麽都沒有,裡面布局也簡簡單單,但還算俱全,屋子裡該有的必用物品幾乎都有。
單遙方才出來取水,是為了煎藥,就在單遙去煎藥的時間裡,白衣人與風沅芷走到安華的身後,這時候的安華正坐在木做的輪椅上,穿著厚厚的衣服,背對著白衣人與風沅芷,靜靜地透過面前的小窗戶看向外面的景色。
外面沒有什麽特別好看的景色,除了竹子還是竹子,若不是冬天天氣冷,竹屋裡沒準時不時還會竄出來幾條蛇。窗外下著細雨,細雨橫斜的方向不是窗戶的方向,安華坐在輪椅上,輕咳了幾聲。
風沅芷問:“他怎麽了?”
白衣人道:“生病了。”
風沅芷道:“什麽病?”
白衣人道:“小病,感染風寒。”
風沅芷一直都記得以前白衣人和她說過,安華的真氣武功全都已經被廢,他現在已經不再會武功,與普通人沒有什麽不一樣。那天她與安華,還有單遙,以及單遙的爺爺在一條狹窄的道路裡被官兵包圍,她親眼看見單遙的爺爺被殺,也親眼看見安華被程知遊擊中一掌,還看到單遙要持劍自刎,白衣人那時攔下了她,讓她切勿輕生,安華被程知遊打得已經不是昏死參半,而幾乎是要奔赴死亡,風沅芷求白衣人救救安華,求著求著,不知不覺中她就沒有了意識。
她不知道是自己昏迷了過去的,還是白衣人故意讓她昏過去的,總而言之結果都一樣是沒能看見安華後來如何,也不知單遙後來怎麽樣,為何兩人就在一起了。不過她知道,一定是白衣人把安華救回來了。
白衣人說,安華與普通人沒有什麽不一樣,可他已經是坐上了輪椅,真的是和普通人沒有什麽不一樣嗎?
聽見安華的咳聲,單遙走過來,道:“把窗戶關了吧,不然又該著涼了。”
安華道:“不關,看看景色。”
單遙道:“那你在這坐著,我去看一會兒火。”
安華微微頷首:“嗯。”
單遙折回去看起了煎藥的火。
風沅芷道:“他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白衣人道:“知己。”
安華背對著風沅芷與白衣人,仍在靜靜地看著窗外,只是他現在在想著些什麽,風沅芷並不知道,她想,白衣人會知道,不過他說過,不是出於必要,他不會去讀一個人的內心,安華不過是一個凡人,雖然長相和他相似,安華也始終只是一個凡人,他是神仙,對於一個凡人的內心他大概也沒什麽心思去了解。
風沅芷一直想問白衣人的事情有很多,只是白衣人每一次都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不過他再不想回答,她也還是想問他,比如想問一問,安華為什麽和他長得這麽像,風沅芷還沒有問出口,白衣人便道:“天底下長得相似的人並不算很少,天上長得相似的也有。”
風沅芷道:“真的不算很少嗎?”
白衣人道:“不算。”
風沅芷道:“為什麽會長得相似?”
白衣人道:“我所說的是天底下和天上,當然也包括生世輪回。”
風 沅芷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長得相似很有可能是因為前世與轉世的原因?”
白衣人道:“對了一半。”
風沅芷道:“那你和安華,是前世與轉世的關系嗎?”
白衣人道:“算是,也不算是。”
風沅芷道:“什麽意思?”
白衣人不做答覆。
風沅芷抬頭看著他的臉,那張臉很平靜,和平日裡一樣,很難看得出他有什麽情緒變化,他的眼睛也是和平日裡一樣平靜無波的模樣。雖然看著他看不出什麽,不過風沅芷倒是猛然間記起,他說過對於凡人的內心,不是出於必要他就不會去讀,可她此時此刻內心的想法,不像是對他而言有必要去了解的事情,怎的他還讀起她內心的想法來了。
風沅芷正尋思著,白衣人道:“你覺得我此時此刻讀你內心的想法是不必要的事情?”
風沅芷眉心一跳,“你”
白衣人道:“必要。”
風沅芷心頭微微顫了一顫。
白衣人道:“不要想太多。”
風沅芷有些迷蒙,“什麽意思?”
白衣人又回歸了沉默。
這間竹屋在偏離繁華的區域,算是在一個深山裡頭,附近幾乎沒有人住。除了偶爾有人上山采藥或是進山做某些事,這裡幾乎一個來回走動的人都沒有。
山腰上有一座小小的寺廟,香客並不多,偶爾會有幾個寺廟裡的人下山去化緣,寺廟香客少,原因之一是位置位於偏遠之地鮮少有人知道。就在安華靜靜地看窗外的風景的時間裡,竹屋的門被人敲了幾下,單遙去將門打開,一打開便看見了一個中年尼姑,中年尼姑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尼姑,風沅芷認得她 ,她就是曾經天清寺裡的住持。
上一次和她們告別,就沒有再見過她們,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見到她,她身後的那一個尼姑,便是以前她剛到天清寺第二天醒來後打開門就能看到的掃地上落葉的尼姑。門被單遙打開以後,單遙請她們二人進來坐坐,兩位尼姑表示感謝後便進來坐了坐。
從她們的談話裡得知,她們是準備下山化緣,剛剛下山的時候還沒有下雨,沒想到走著走著就下雨了,她們沒有帶傘,便想著來這屋子裡躲雨。
單遙煎好了藥以後,去窗邊將安華推到了桌邊,隨後把煎好的藥端到安華的面前,安華道:“謝謝你,遙遙。”
單遙在聽見了這句話以後,眼睛裡隱隱有光,像是淚光。
單遙道:“華,這是你第一次叫我遙遙,第一次叫得這麽親切。”
安華道:“我們是知己,不是嗎?”
單遙道:“只是知己嗎?”
安華沒有回應。
單遙沒有再問,把湯藥端到安華的面前,拿起杓子舀了一杓子的藥送到安華的嘴邊,安華抬起眼皮,目光與單遙的目光相觸碰兩人對視片刻,安華道:“我自己來吧。”
單遙沉默一瞬,點了點頭,把這碗湯藥送到了安華的手裡。
單遙以前跟著她的爺爺出外面講故事,得到過不少的賞錢,她的爺爺死後,那些錢就幾乎沒有動過,她走進自己的小房裡,拿出了幾塊銀子,隨後走到兩位尼姑的面前,將銀子送到住持的手上。
住持將銀子推回去,說單遙存點錢不容易,她不能要,她只要下山出到人煙多點的地方化緣就好。單遙道:“拿著,我不缺這點銀子。”
住持將銀子收下,與身後的中年尼姑連連道謝。
她們有過幾次來往,第一次是單遙和安華上山上香,與她們見過面,第二次是她們下山途中口渴,找她討點水喝,第三次是在山下人多的街上,兩人買米的時候見過,見面次數多了,交談也就慢慢地多了,關系也慢慢地變好,關於單遙對安華的關心和照顧,她也是看在了眼裡。第一次看見他們兩個,見到單遙對他關懷備至,還以為他們兩個是夫妻,沒想到他們並不是夫妻,接觸多了,才知道單遙真心喜歡著安華並且關心他照顧他,安華看上去很是領情,不過怎麽看,都覺得他們之間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似乎讓單遙怎麽走都走不過去。
單遙幫助過她們好幾次,每次得單遙的幫助,住持都會想起當初騎著馬來到天清寺要削發為尼的風大小姐,風大小姐人美心善,宅心仁厚,很久沒見過她了,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麽樣。住持這一想,便提起了風沅芷,提起她當初與她們在天清寺和在慶州的經歷,這一提起,安華原本平平淡淡的神色變了變,目光投向住持,問道:“你們曾經認識?”
單遙神情也變了變,眸光一閃而過的黯淡。她認識風沅芷,南越國第一美人,她一直都記得,安華向她爺爺和她說過的他與風沅芷的愛情故事,安華後來悄悄和她說過,其實那些故事都不是真的,他與風沅芷並不是什麽戀人,更沒有私定終身過,不過他曾經拿風沅芷做擋箭牌,拒絕讓永陽嫁給她這事倒是真的。
她也記得,安華說過他喜歡風沅芷,雖然只是一句話,還是在不經意間說出來的幾個字,卻能讓單遙記住很久。她不是不喜歡風沅芷,也不是不想讓別人在安華的面前提風沅芷,她只是怕風沅芷這三個字會佔據他的心,騰不出一個位置給單遙。
安華這個名字的身旁,應該是單遙,而不是風沅芷。
單遙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住持有所察覺,沒有再多說下去。
白衣人道:“他心裡有你。”
風沅芷道:“我心裡也有他。”
白衣人向來不怎麽變化的神色沉了一沉,“什麽意思?”
風沅芷道:“他是我朋友。”
白衣人低聲說道:“想來也是。”
聲音很低,風沅芷沒有聽清,微微抬頭,看向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那張臉很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神色變化過的痕跡。
雨漸漸停了,住持帶著中年尼姑告辭,沒想到單遙剛剛打開門送她們走,門口就出現了一群人,這群人的手裡,無一不握著劍,領頭人是永陽。
單遙問:“你們是何人?”
永陽眼神狠厲,語氣不善,“把她抓起來。”
永陽一聲令下,跟在她身後的一群男子走上來將單遙以及兩位尼姑一起圍住,單遙被抓。
安華聽見門那邊的動靜,雙手推著輪子走出去,見來者是永陽。
永陽在見到安華以後,注意點幾乎都集中到安華的腿和輪椅身上,眉頭皺了皺,眸光一斂,問道:“你的腿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