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女吐血了以後,君姬媱淡淡地掃了一眼梁湛、高正策與所有將士,冷冷笑道:“風沅芷,沒人能救你,這些凡夫俗子有與沒有都一樣,絲毫奈不了我何。”
君姬媱飛速一掌,手中紫光如閃電,飛劈菀青的肩膀,菀青伸出纏繞著青光的手與她對抗,奈何半仙之力抵不過君姬媱,君姬媱再使勁一打,菀青被打到吐出了一大口血,兩眼一黑,幾欲站不穩。
高正策急忙上去扶住了她,看著她的模樣十分心疼,眉心緊皺擔憂問道:“菀青,你怎麽樣?”
菀青被打了那一掌後,頭腦越發昏昏沉沉,弱聲說道:“我還好,我沒事。”
登時,君姬媱伸出了右手,橫放於胸前,手掌心上出現了一隻紫色的瓶子——魔瓶。
魔瓶是君姬媱的隨身法器,三百年前風沅芷練成疾風舞,得了風清笛後,君姬媱便更加地刻苦修煉,兩百年前終於修得了這個魔瓶。
半仙女皺眉,緊緊盯著魔瓶,問道:“魔女,你要幹什麽?”
君姬媱冷聲道:“我要幹什麽?當然是收了她。”
半仙女從半空中降落,雙手飛速作出手訣,此時,所有士兵一同握劍行動,君姬媱飛到半空,打開了魔瓶,一瞬紫光籠罩整個北越王宮。這魔瓶裡散發出來的紫光能迷人心竅,攝取魂魄,無論是神、仙、魔、妖、人的魂魄,一旦被收到瓶子裡,輕則毀掉靈根,重則化為烏有而永世不得超生,君姬媱要做的,便是把風沅芷的魂魄收進去,雖然不知為何成了一個凡人,但她的魂魄一直都在她的身體裡,如今趁她未恢復青丘帝姬之身將她的仙根化為虛無算是輕易而舉,對整個魔界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被攝取魂魄的過程是極其痛苦的過程,在場的上千個士兵被紫光籠罩後,紛紛發出痛苦的慘叫聲,不一會兒的時間裡,魔瓶便吸走了數十個士兵的魂魄。
而菀青則是在半仙女的保護之下,魂魄一直沒被攝取。菀青站在高正策面前,擋下魔瓶的紫光,高正策不願讓她一個女人擋在自己的面前,抱住她而讓自己把紫光擋在身後。
梁湛體內雖有七級真氣,面對這紫光卻感覺自己幾乎是毫無抵禦之力。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天雷劈下,君姬媱沒做好防備,被天雷劈中,“噗”一聲,當場吐出了一大口血。
無論是神仙還是妖魔,都不可違背天道用術法殺凡人,君姬媱從未來過人間,顯然也是一時心急忘了天道,被天雷劈中以後,直接失去了七成法力,而且七天之內不得再用魔族術法。
梁湛見君姬媱被天雷劈,一劍飛刺而去,刺中君姬媱的下腹,君姬媱冷冷地瞪了梁湛一眼,一掌劈去,梁湛迅速躲開,繼而飛身而起,一掌劈落,君姬媱往後倒退好幾步,使用輕功逃離了現場。
梁湛沒打算去追,畢竟今天來,是來阻止高正策與菀青成親的,轉過身看向菀青,此時高正策懷中的菀青已經昏了過去,梁湛試圖將她推開,自己抱起菀青帶她走,高正策讓剩下的士兵將梁湛攔住,自己將菀青抱回了她的寢宮裡。
半仙女也回了澧蘭山。
魔瓶打開之時,現場被狂風刮得凌亂不堪,眼看這親是結不成了,梁湛心中一陣暗喜,嗖一下飛到了屋頂,從屋頂上掀開一塊瓦,往下看去,菀青正靜靜地躺在床上,高正策在一旁看著。
關大夫走了進來,給菀青把了把脈,思忖良久,搖搖頭認真道:“王君,老臣從前第一次為祭司大人把脈時,便發現她不同於尋常女子,那時候老臣也給她針刺,意外發現她體內十二經脈、奇經八脈與其余絡脈像是全部打結了一般,非但流注不通,反倒極其紊亂,不過祭司大人從前脈象雖亂,卻還能感受得到,可如今”
“如今怎樣了?”高正策蹙了蹙眉道。
關大夫道:“王君,老臣能力不濟,怕是束手無策。”
高正策不禁緊緊皺眉,道:“你告訴我,她什麽時候能醒?”
關大夫搖搖頭,道:“醒來的可能性渺茫,有可能.永遠都不能醒了。”
“啊?”高正策震驚不已,驚訝道:“可她不是還有氣息嗎?況且只是挨了一掌,怎可能會醒不來?”
關大夫認真說道:“有可能會醒,只不過醒來的時間也不會長了,她擁有的本就不是一個尋常女子的軀體,老臣以為,只有神靈可救她。”
屋頂上的梁湛聞言大驚,從屋頂上跳下,不顧士兵的阻攔,從寢宮外一路粗暴地打了進去,走到他們身邊,著急問道:“大夫,你方才說什麽?”
高正策此時極不願看見他,冷聲道:“霍玥,請他出去。”
霍玥應聲後,梁湛未等霍玥動手,先道:“把她交到我手上,我才會走。”
高正策轉過身,看著梁湛,道:“今日你闖我王宮在先,擾我大婚在後,梁湛,你若再不走,休怪我整個北越都對你整個南嶽不客氣!”
高正策向霍玥使了一個眼色,霍玥心領神會,走到梁湛的跟前,道:“今日你踏出這寢宮,仍能毫發無傷,我們便同意讓你帶走祭司大人。”
梁湛看了看門外那幾百將士,心想相安無事實在輕易,便應了下去。
霍玥讓梁湛先出門去,梁湛本以為是出門後打贏了這些將士便可帶人走,萬萬沒有想到剛一踏出門,就被地上拉起的繩子絆倒,繼而一塊大網從上掉落,隨後梁湛便被這張網吊了起來。
“高正策,不是說好了我走出這房門,如若毫發未傷,便可帶走菀青的嗎?你為何要抓我?”
高正策抬頭看著被掛在半空中的梁湛,道:“你得罪本王在先,本王也不該對你過於客氣,霍玥,把他帶下去,關起來。”
霍玥拱了拱手,道:“諾!”
梁湛被帶下去後,高正策讓寢宮裡的所有人都出去,寢宮門被關上後,高正策輕撫菀青的臉,沉聲道:“菀青,昨天晚上我們還說過,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良久後,菀青動了動手指,高正策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你可是想說什麽?”
菀青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高正策斂了斂氣息,道:“菀青,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你還沒來到這兒的那些年來我在這王宮,如若不是有婉兒陪伴在身旁,怕是只剩下了孤寂,你來了以後,我的每一天都能變得越來越快樂,今日你我大婚,婚沒結成,但你在我心裡已經是我的妻子,你若醒來,我不要這北越的王位,從此帶著你去天涯海角,共度一生可好?”
菀青的手再次動了動,高正策道:“你是不是同意了?”
高正策將菀青扶起,躺在自己懷裡,道:“等你醒了,我就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菀青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輕聲說道:“高正策,你所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
高正策點了點頭,道:“你醒了,我以後要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菀青淺淺揚了揚唇角,微微頷首,道:“昨晚那些小紙人,我都很喜歡。”
高正策摸了摸她額邊的長發,柔聲道:“喜歡就好。”
“嗯。”
菀青應答一聲後,緩緩地闔上了眼簾。高正策一怔,探了探氣息,卻發現她已經沒了氣息。
高正策眼眶濕潤,道:“怎麽可能?昨晚你還在與我許諾說要一生一世在一起,方才也都還好好的,怎麽會?”
菀青死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還是澧蘭山腳河畔處一個落難女子,她最愛的是酒,婉兒最喜歡的人也是她,本來想著兩人成親以後便可過上幸福的夫妻生活,卻沒想到她竟然在大婚之日走了。
高正策把臉貼在菀青的額頭上,眼角處落出了一滴滾燙的淚。
君姬媱被天雷劈,失去了七成法力,短時間內難以恢復,況且七天之內都施不了魔族術法,魔瓶也因此打不開,無法返回魔界,只能留在人間。
此時的君姬媱只能好好休息。
南嶽,京都。
上回蕭玖中了毒針後,蕭玖被劉長歡帶回了審刑院中,讓郎中給她醫治,蕭玖醒來後,看著劉長歡坐在房裡的椅上睡著了,便自個兒離開了審刑院。
坐牢數年,一時見著了天上掉太陽,也是不大適應,京都又是人來人往熱鬧得厲害,蕭玖向來不喜歡熱鬧,朝著人少之地走去,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片竹林裡。
“湘兒,最近在宮裡過得如何?”
“我最近過得都挺好的,你過得怎樣?”
“只要你好,我都好。”
蕭玖循著聲音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衣女子與一個黑衣男子,兩位都是自己見過的人,蕭玖心道:白湘華,鬼琴手?
年輕時蕭玖曾進過一次宮,那時候白湘華才被封麗妃沒多久,那時候蕭玖覺得白湘華美得就像一個仙女,對她的印象特別深刻,只不過後來聽說白湘華死了,那時她心裡暗暗感歎,才如此年輕,還剛生了孩子就去世了,孩子實在可憐,但後來再沒聽說過有關她兒子的消息。
她面前那個鬼琴手,蕭玖也見過,當初先皇派百裡染霜去剿滅這群人,她曾因跟著百裡染霜而看見了鬼琴手。
遠遠望去,視線裡的鬼琴手顏傲風正與白湘華執手相看,蕭玖心下暗道:白湘華不是離開人世很多年了嗎?為何會出現在此地?況且她不是先皇的妃子嗎?為何會在此處私會別的男人?
顏傲風問道:“湘兒,安華最近怎樣了?”
“他近些年來犯了相思疾,心事有些重重,我這個當娘親的也幫不上他什麽忙。”白湘華道。
顏傲風幽幽歎了一口氣,“唉,我這個當父親的,二十多年來都沒有好好與他說過一次話,心裡實在愧疚。”
父親??蕭玖心頭一顫,安華的父親是鬼琴手?
蕭玖此刻腦中的思路有些亂,且短時間內越想越亂,安華是程知遊的第十三個徒弟,是安尚書府大少爺,是安臨淵與林蘭若的兒子,是先皇的第四個兒子,是白湘華之子,又是顏傲風之子…………
他到底是誰的兒子??
他是審刑院前院長,是當今皇上
蕭玖用了許久才最終在腦中整理出了安華的信息:與安臨淵與林蘭若毫無血緣關系,與先皇也沒有血緣關系,並非先皇的第四個兒子,而是白湘華與顏傲風的兒子。
蕭玖想著想著,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安華不是先皇之子,況且與先皇毫無血緣關系,卻當上了南嶽國的皇帝,而先皇的那些親皇子與公主,都以為他是他們的哥哥,或者弟弟。
“哢!”
蕭玖想得入神,不禁往後退時踢到了一根掉落下來的枯竹枝,發出了聲音。
那邊的顏傲風喝道:“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