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紅妝就和那悠悠飄起的桃花風箏同步到了武林大會。看著角落裡空著的兩個位置,紅妝不住歎了口氣。
本以為現在的撫雲變成了小白兔,沒想到就是扮豬吃老虎!軟硬不吃!紅妝忿忿的回憶著,又一想到昨夜仇無淚笨手笨腳的給自己上了藥,不由越發窩心憋屈。
紅妝正一臉鬱悶的等著撫雲過來,卻不想正看見了送竹和天閑一道來了,送竹也沒在往前,只是靜悄悄的坐在了天閑旁邊的位置。
這兩個人什麽情況?紅妝看著送竹微微低下的頭,忽然意味深長的閃了閃眼眸。
有古怪.
撫雲這個位置雖是角落,不過好歹武林盟主的架勢還是有的,所以現在紅妝面前正有個桌子。
紅妝就在桌上用手撐著下巴,遠遠地歪著頭直直用調侃的眼神看著天閑。
天閑自然很快就感受到了這不懷好意的眼神,隨著灼熱處望去,正對上了紅妝試探的眼眸。
看著天閑臉上忽然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紅妝瞬間就在心裡明白了。沒辦法,妹妹大了,天閑嘛,也不是外人。紅妝出了暗暗在心裡偷笑,也不好多說什麽。
本來,看著送竹這樣徹夜未歸的樣子,本應該多關心幾句的,不過看著送竹好像,也挺樂意的樣子,這樣也挺好。那些不愉快的過去,就讓它過去好了。人生本就無法重新開始,卻能從新開始。
“哎!”紅妝收回了目光回頭一看,撫雲就那樣暗暗靜靜的站在她身後十步的位置看著她。“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撫雲淡淡的邁開了步子,坐在了紅妝身邊。
還未等紅妝問他怎麽今日來的這麽晚,撫雲已經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琉璃盞,裡面放了五個熟悉的桃花糕。
“桃花糕!你怎麽”是一大早就起來做桃花糕了嗎?紅妝歪了歪頭,不是藥都不願意替自己換嗎?幹嘛還一大早就這樣折騰。
不過紅妝一下子想了起來,他不是都不記得了嗎?“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
“猜的。”撫雲將琉璃盞推到了紅妝面前,“你好像很喜歡桃花。”
“哎?”紅妝好奇的看著撫雲,“那你怎麽就知道,我愛吃的是桃花糕?就不能是桃花餅?桃花酥?或者其他什麽東西?”
而且!誰說自己喜歡桃花了?自己喜歡桃花,還不是以為是他喜歡?搞了半天,原來互相都是為了對方才喜歡的桃花?
“你猜猜。”撫雲眼底帶出了淡淡的笑意,睫毛微顫,愛意不漏痕跡的送進了紅妝的雙眸。
“猜不到。”誰要猜啊!誰能知道這個家夥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麽!
撫雲頓了頓,“這個我好像,做的最熟。”
漸漸,距離今日武林大會開場的時辰越來越近了,各門派也都來的差不多了,一時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多。
看起來,昨日紅妝的表現,至今還讓那些人記憶猶新。能當著所有人的面正大光明的痛下如此毒手的女子,總是不會讓人敬畏,便會令人痛恨。
大概是有了紅妝這個先行者,之後的武林大會,雖沒有再有這樣暴虐的打法,卻也是沒有人再留手,非得見血不可。
紅妝看著,這才明白了這些宗門的真正實力。暗暗估計著,若自己不用些手段,用盡全力,恐怕也撐不過幾場。
偃月閣,勝四場。
玉骨塔,勝七場。
烮魂府,勝六場。
戊心山莊,勝兩場。
其余的,紅妝沒看到。讓紅妝吃驚的是,臨血域竟然頭場便落敗了,能讓小意提到的門派,一場都贏不了,這就讓人意想不了。
紅妝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臨血域若不是保留實力,便是內部出了些什麽問題。
看著這些來勢洶洶的門派,紅妝也不知一時該如何下手。這次雖然立了威,卻也得罪了不少人,紅妝只能等著武林大會結束了再下手。
台下偃月閣。
“閣主,您瞧著,昨日盟主將大司命敗下來了台,兩人一道走了。今兒又待在了一起,大司命好像也沒有什麽惱的樣子,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麽藥?”柳霧偏過頭,朝著楊赫娘小聲問到。
“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說大司命與盟主不和,這看起來,恐怕只是做戲罷了。”
“做戲?”柳霧朝著撫雲和紅妝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二人分外和諧的樣子,“是不和是做戲?還是如今是做戲?”
“這不重要。”楊赫娘抬眼看著擂台上,“昨日大司命能連戰十場毫發無損,已見分曉。盟主上台,恐怕只是不想讓大司命再這樣,引了眾怒。”
“毫發無損?怕也未必吧.”柳霧想了想,“這大司命昨日匆匆離開,會不會是怕讓我們看出來傷勢?”
“縱然如此,恐怕武林中也再無人能做到一招便讓那些人無力再戰,她是如何出招的,連我也看不出來。”
“閣主,前些日子,火磐會已經暗中勾結了不少小門派,又和烮魂府他們走的近,昨日武林大會結束,我看那烮魂府的魅狸有意與我們一敘,我沒露風聲,不知”
“那就先不必著急。”楊赫娘往後面的椅子上靠了靠,“盟主武藝高強,也未必抵得過他們人多勢眾。看不清情勢不要緊,莫要落錯了腳。”
東側烮魂府
“主上,您瞧瞧,這大司命和盟主究竟在搞什麽?”魅狸湊了上去,吸了吸鼻子煽風點火的問到。“這江湖風聲,素來傳出二人不和,這現在,怎麽又形影不離的?”
“還能搞什麽鬼?”魑羿不屑一哼,“那些蠢貨,說什麽不和!不過是狼狽為奸,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做戲罷了,實則從始至終都在沆瀣一氣。”
“床頭?”魅狸眼珠一轉,“主上的意思是,那盟主多年前其實並未退婚?”
“這不對啊.”魅狸搖了搖頭,“若當真如此,這大司命怎麽如今又會是這個樣子?這中間肯定還有些什麽問題.”
“那又如何?”魑羿後槽牙輕輕一磨,“他們作繭自縛,早已失了人心,恐怕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架空了吧?他們雙拳難敵四手,我到要看看,他們怎麽和我們對抗!”
魅狸吸了一口氣,“主上說的對!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再拉攏蒼武場,他們的弟子雖然武功不高,可是人手眾多,有了他們,這盟主和清水司就當真只是個空殼了!”
“你盯緊蒼武場,趁著他們還沒表態,盡快將那唐牧拉攏過來,以免夜長夢多。”
魅狸嘴上應著,心裡卻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不知為何,總是覺得蒼武場從上次花神島刺殺撫雲開始,到現在,都有些怪異。
說不出哪裡奇怪,只是魅狸就感覺這一切好像有些巧合,蒼武場和撫雲好像有些莫名的默契。
可是蒼武場對盟主的不滿又是人盡皆知,魅狸不敢擅自就將自己的推測宣之於口告訴魑羿,以免若真是自己多心了,失去了蒼武場這條大魚,日後落在魑羿手上恐怕真的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後方玉骨塔
“姐,你說大司命能贏得了火磐會他們嗎?”寒心拽了拽易水的衣袖,“他們這次好像又拉攏了不少門派了,我怕.”
“你就那麽想選大司命嗎?雖然大司命也是女子,可是別忘了,我們”
“姐!”寒心一聽,立馬皺起了眉頭打斷到,“姐,你總是說讓我們別忘了,現在有多危險,讓我們時刻記著玉骨塔曾經的樣子!可是姐你別忘了啊,玉骨塔的初心才是最重要的!”
“姐,你看大司命的眼睛!她也是為情所傷過的女子啊!”
易水沉默了,好半天才歎出了一口氣。只是今日,易水一見紅妝看見撫雲的眼神,便已全然明白了。
女子,只有見到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那個意中人時,才會在眼眸忽然放大的瞬間,流散出星辰燦漫。
可她眼中那個人,永遠都是不近不遠不鹹不淡,好像是心如止水毫無波瀾的樣子,即使,獨獨對她一人溫柔。
那又如何,易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越溫柔的人,便越難馴服,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
同樣,紅妝每一次眯起眼睛流露出的殺意,易水也看的分明。
若無人可護自己周全,那便要鋒芒遍體,自己,為自己保駕護航。
易水在心中喃喃的念著,審時度勢,還是順應本心,從來都是世上永遠沒有答案的難題。
“姐!你也不要對大司命這麽沒有信心嘛!”寒心看易水遲遲沒有開口,語氣一時軟了下來,“大司命手上的勢力雖然不多,可是沒有一個是草包啊!還有盟主庇護,未必就不能以寡敵眾,我們若是能早些去助她,她也可早做打算,也不比這樣一直被蒙在鼓裡。”
“心兒.”易水頓了頓,“你可當真這樣想?”
“是啊!姐姐,你就別猶豫了!”
“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