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夫人的話,韓震怎麽想都覺得不是那個滋味,不管怎麽說,宋新梅都是背叛了他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就該死在他手裡。
“此事疑點重重,昨晚我剛說蕊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今早便弄來了一具屍體,說是蕊兒的,可那屍體面容已毀,身上的衣裳卻乾淨的出奇,你不覺得奇怪?”
被老夫人這麽一說,韓震立馬就清醒了,眨巴著眼睛看著老夫人,仿佛明白了什麽。
但老夫人卻淡淡的一笑說:“震兒,你性格過於急躁了,一切真相,我們明日自見分曉。”
望著老夫人眸底那一抹精光,韓震不知道怎麽了,竟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
一想到韓溪蕊沒死,他作為父親最高興的便是韓溪蕊往後必定能在仕途上幫到他,而不是失去骨肉相親會有多痛苦。
……
奶娘家。
得知府上發生的一幕,尤其是老夫人放了宋新梅,韓溪蕊知道,該是回府的時候了。
何況,此時宋新梅已經動了死的打算,她不能就這樣放任她不管。
蘇胤本舍不得跟韓溪蕊分開,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他便也沒有阻攔。
賞梅園外,幾個侍衛被蘇胤的暗影給打暈了,韓溪蕊順利的進入了宋新梅的房間。
此時,宋新梅像個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她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欲望,更沒有自殺的力氣,隻盼著自己的生命能一點點流逝,然後死去陪韓幕軒。
看到這樣絕望的女人,韓溪蕊突然覺得自己受的傷真的值得了,而她宋新梅明日便是一個全新的宋新梅。
“娘親。”韓溪蕊輕聲呼喚,春紅和春桃揉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好似做夢一般。
“小姐?”春紅上前,上下摸著韓溪蕊,頓時痛哭失聲:“夫人,是小姐,小姐回來了。”
“蕊兒……”宋新梅顫抖著伸手,淚水從眼眶裡奪出,她期盼的孩子終於回來了啊!她死而無憾了。
“小姐,您去哪了?您怎麽受傷了?”春桃發現了韓溪蕊膝蓋的傷,連忙心疼的追問,而宋新梅拚勁最後一絲氣力坐起身,抱著韓溪蕊痛哭失聲。
夜幕下,韓溪蕊講訴了她被李美兒賣給奴仆城的事情,而宋新梅講訴了她這幾天的遭遇。
當韓溪蕊說韓幕軒沒死,被養在韓松宇家裡時,宋新梅仿佛看到了希望,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小人兒究竟有多大的能量?竟然能做出這麽大的事情。
這一次,韓溪蕊也與宋新梅坦誠相待:“娘親,我做了這麽多,只希望你能明白,男人只是你的丈夫,而位子是決定你和五哥哥未來的舵,你這次一定要抓住機會。”
“娘親知道了。”宋新梅抱著韓溪蕊哭,哭完便吃東西,這幾天的時間,她仿佛經歷了一生那麽長。
……
翌日一早,韓震有事上朝,而事出緊急,老夫人便自作主張了。
天際邊滾來了團團烏雲,剛剛還晴空萬裡的天轉眼就像鬧脾氣的孩子,陰鬱的臉色逐漸沉下來。
來到青雲齋,穿過富貴花開屏風來到內室,只見老夫人一襲暗紅色如意雲紋花褙子端坐在上,面龐端莊,含笑的眸子蘊著一絲精光。
炕幾上擺著鴻雁熏爐,青花瓷茶盞,白底黃邊的碟子裡放著一些水果和零食。
丘如月坐在炕下左側的圓凳上,李美兒在右側,見宋新梅來了,李美兒眼底閃過一絲陰謀得逞,“姐姐來啦?”
今日一大早,老夫人便接到了小廝在府外查找到宋新梅送出去的方帕,還親手抓住了春桃出府,如今,宋新梅死定了,李美兒能不開心嗎?
宋新梅垂眸,瞄見跪在右側的春桃,面上卻露出如以往一般事不關己的模樣。
“兒媳見過母親。”宋新梅向老夫人行禮,起身又向丘如月和李美兒行禮,老夫人的丫鬟曼荷端來繡凳到右側,宋新梅垂眸謝禮,雙手放在身前卻沒急著坐。
見此,老夫人滿意的一笑,瞄向春桃便道:“你主子來了,說吧!把你做了什麽說清楚,新梅啊,昨日之前的事情咱們暫且不提,就說今日的事,你覺得如何?”
“全聽母親的安排!”宋新梅垂眸,一件事一件事的來最好!不然,有些事不細細梳理,還真是分不清孰是孰非。
“老夫人,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不守規矩,還請老夫人責罰!”春桃跪在地上磕頭,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老夫人半眯著眼睛看了春桃一眼,嘴角一邊揚起一抹冷冽。
李美兒見狀冷哼一聲,起身便到宋新梅面前,“宋姐姐,你家奴婢做了什麽你會不知?嘖嘖,真是調教的好,犯錯了都有人背黑鍋,是不想母親多操心嗎?母親,兒媳可以作證,宋姐姐早就拿著她的繡品在外招搖過市,說不定她那時候就與人……”
李美兒字字針對宋新梅,言語間還不是說宋新梅連老夫人都不放在眼裡,而且她還是戴罪之身,竟然不知檢點的讓自己的貼身奴婢出府,這不是在自毀前程是什麽?真是好啊,都免去了她設計。
宋新梅低垂的眼簾動了動,抬眸看向李美兒時,眼底一閃而過的冷冽,繼而神色冤屈的看向老夫人:“母親,兒媳不知又犯何錯,還望母親明示。”
老夫人衝她一笑,幽幽道:“你們主仆真是情深,到底是你教的好啊,臨死都不出賣主子。”說著,瞄了心腹張媽一眼。
張媽拿出一張手帕,高舉在半空冷聲道:“春桃去集市尋回這方帕,被李娘娘的下人抓了個正著,如今證據確鑿,敗壞郡王府名譽在先,不守婦道在後,這一遝的帕子在您房中繡成,又從您房中拿出去,宋娘娘會不知?您不要忘了,小姐和公子的命可都還未沉冤昭雪呢!你竟然還不避嫌,讓自己的貼身丫鬟出府?你這是瞧著老夫人好說話了是嗎?”
張媽將包裹裡的帕子丟到宋新梅面前,她倒是要看看她還如何推脫。要不是看在她是老夫人親選的兒媳,做事說話還要給老夫人一點面子,張媽早就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