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說你不知道高文淵出的那道字謎的謎底是什麽?那……那你後來怎麽又猜出來了?”
“哪裡是我猜出來的!這事兒呀,就是高文淵搬起石頭砸了他自己的腳!你還不知道吧,那道迷題,壓根兒也不是他出的,而是六皇子幫他出的!那日,六皇子氣勢洶洶的趕到花宅,你總知道為什麽吧?”
韓溪蕊說著看向朱端,顯而是在等待他的回應。見朱端點了點頭後,韓雪才笑著繼續說了下去。
“是呀,他們都把我當成了幽州來的陸公子,六皇子也是怒不可遏的,見到我二話不是,上來便動手!幸好錦娘出手攔下,跟六皇子纏鬥在一起,才沒讓他傷了我!後來,我便借此要挾六皇子,讓他把迷題的謎底告訴我。他若不從,我便告訴花朵姐姐,說他為人性子暴虐,不問清緣由,就對我下毒手!看他到時候如何自證清白!”
事實上卻並非如此,但韓溪蕊料定,朱端能夠知道花宅內院發生的事情,但他一定沒有辦法知曉繡樓上發生了什麽。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讓事情越簡單越好!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呀!所以,六皇弟為了美人不誤會他,只能被迫就范,將謎底告訴了你?”
韓溪蕊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笑的越發得意俏皮。
“所以呀,你說句公道話,此事,是不是他高文淵自食其果,與人無尤?”
朱端也是一臉的笑意,隨著韓溪蕊的話不住的點頭。若是依著韓溪蕊這番說辭,此事還真是高文淵偷雞不成蝕把米!
“是是是,若非他先多事,向六皇弟誤傳消息,把六皇子誆騙到了花宅,你便沒有機會解開那道迷題,他也就不用失去心愛的小馬駒了!如此看來,百因必有果,還真真是怨不得你這小丫頭分毫!”
“是吧,我就說,不是我喜歡惹是生非,分明就是是非主動找上門,我又沒做錯什麽,自然也不必東躲西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小姐壓根兒沒在怕的!”
韓溪蕊一副大無畏的模樣,說完這番話後,還一臉頑皮的挑了一下眉毛。那副模樣,還真有幾分市井的混不吝之氣。
可是,她剛得意了沒一會兒,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神情一變,一把抓住朱端的手臂。
“哎呀!你說,那個高文淵,會不會懷恨在心,他這麽鬧個不休,若是傳到了父親耳中,那……那我們說的那個謊言,豈不是就被拆穿了?”
朱端看著韓溪蕊,剛才還一副洋洋自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可是一轉臉,馬上又怯怯的擔心被義和郡王責罰,忽然又有了小孩子的模樣。
“哈哈哈哈,怎麽了,剛才你不是還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怎麽現在又怕被郡王爺責怪了?小丫頭,你這臉,可是變得夠快的!”
“哎呀,你還有心思說笑,看你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你可別忘了,那日是你幫我打的掩護,若是謊話一旦被拆穿,父親就算不敢尋四皇子的麻煩,但日後,你怕是也難再登郡王府的大門了吧?”
“哈哈哈哈哈,那可不成!我若不去尋你這小丫頭,你豈不是就飛了?放心,郡王爺不會知曉的!你想呀,那日,牽走逸塵駒的,是幽州陸小公子,又不是你這小丫頭,你怕什麽?”
“話雖這麽說,可你不也說,那匹逸塵駒極為稀罕,一但有人認出來,那不就全都穿幫了嗎?”
“你這小丫頭,怎麽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那幽州的陸小公子是你,逸塵駒又在你手裡,這話該怎麽說,還不都是你一人說了算的?你說買的也成,送的也好,反正,也不會再有一位陸小公子出來,反駁你的話!”
“噢,對呀!還是你機靈!”
韓溪蕊爽氣的拍了拍朱端的肩膀,笑的那叫一個狡黠,是呀,人嘴兩張皮,想怎麽說,都依著她自己!
眼看著郡王府就要到了,朱端似是想了好久,才猶豫著,一臉不好意思的詢問韓溪蕊。
“小丫頭,看在那日我幫你解圍的份上,你幫我解個困惑可好?”
“今兒個本小姐心情不錯,你且說來聽聽,我若知道,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問題很簡單,小丫頭,你只要告訴我,你出的那道迷題的謎底到底是什麽就好了。你是不知道,我想了足足兩日,可就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你這小丫頭,隨便出個迷題都這樣難,你若是用了心,那還了得!”
“這個嘛……不能告訴你!”
“嘿,你剛才還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朱端看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韓溪蕊,一臉的不甘心。
“這個不一樣,我統共就會這麽一個迷題,還指望著日後或許還能派的上用場呢!若是告訴了你,我可就再也沒有跟人猜謎的籌碼了!不成不成!”
就這樣,一個死乞白賴非要問,一個緘口不言就不說。直到將韓溪蕊送回了郡王府,朱端也沒能從她的口中,問出來那道迷題的謎底。
站在馬車旁,朱端看著韓溪滿心歡喜,蕊蹦蹦跳跳走入郡王府大門的背影,嘴角忽然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好一道哀梨並剪、字字珠玉的迷題,好一個“蘇”字的謎底呀!
這小丫頭,真真是不讓人省心呀!
韓錦娘傷著的這段時日,韓溪蕊倒也老實了不少。值得幸慶的是,三五日後,韓錦娘再次生龍活虎的回到韓溪蕊身邊時,她倒也再沒鬧著要偷溜出府。
就這樣,每日裡,韓溪蕊早起便與韓寧城和韓慕軒一同去家塾,搖頭晃腦的讀一些駢四儷六的文章,隨後便乖乖的回到郡王府內,老老實實的再未到處亂跑。
如此循環往複,倒也安然恬淡得過了兩月有余。
在這段時間內,韓溪蕊恍惚有種感覺,她好像不是一日一日的在過著,而是一日一日的重複著過。
沒有任何起伏的日子,讓韓溪蕊覺得乏善可陳,百無聊賴。唯一值得提起的,怕也只有兩件事而已。
這第一件事呢,便是韓寧城十分守約,每日都回來凌煙閣給韓溪蕊說一個笑話。
他說的那些笑話,真是讓韓溪蕊開了眼界,原來這種東西也能被稱為笑話?這東西一點都不好笑,可若非得說它是笑話,那就真是件挺可笑的事情了。
於是,在韓寧城堅持了快有一個月的時候,有一日,韓寧城認認真真的講完一個笑話後,韓溪蕊照舊抱著小布,一人一貓皆是滿臉茫然的看著他,一點想笑的意思都沒有。
韓寧城沮喪的五官都要打結了,完全無法理解韓溪蕊怎麽會笑點這麽高,都這麽久了,竟然沒有一個笑話能夠逗笑她!
韓溪蕊看著韓寧城那副不解又糾結的模樣,再想想他剛才賣力說笑話的模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韓寧城當即大喜過望,一口咬定韓溪蕊就是被他的笑話逗笑的!
這還不算,韓寧城竟然還恍然大悟的總結說,其實,從一開始,就並非是他的笑話不好笑,韓溪蕊才一直冷著臉。
真正的原因是,韓溪蕊的反應實在太慢,每回都等他走了,才想起來笑!如此一來,就坑的他足足說了快一個月的笑話!
而且,無論韓溪蕊如何解釋,她並不是被笑話逗笑的,而是被韓寧城的模樣逗笑的,都無濟於事!
韓寧城一律不聽,最後,志得意滿的邁著四方步離開了凌煙閣。
韓溪蕊看著韓寧城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氣的險些仰倒,平日裡只有她跟別人耍賴的份,今兒個可真是惡有惡報了,這叫什麽事兒呀!
說到這第二件事,韓溪蕊倒是覺得,這事兒表面看著好似沒什麽,可細細想來,卻著實有點意思。
就在韓溪蕊老老實實的開始在這方寸之地過日子後,大約不到半月的時間,郡王爺便依著之前那位高僧批解的簽文內容,隻帶著馮姨娘一人,輕裝簡行的搬到了家祠去,為老郡王爺祭拜祈福。
韓溪蕊特意留心,讓翠竹打聽了一下,原來,所謂的祭拜祈福一整個月,也並非每日裡都要從早到晚的燒香叩拜。
大約就是晨起後用個早膳,自然都是素齋素服,然後就要去祠堂中上香叩拜,敲磬念經約一個時辰後,便可以稍作歇息。
而後,午晌兒用過膳食後,便可以小憩片刻,待醒來後,再去祠堂敲磬念經約一個時辰左右。
至於晚上,便不必再去祠堂,時間充裕,無論是抄經禮佛,還是看書寫字都好,總之就是要做一些靜心凝神,告慰祖宗的事情。
這些自然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個月的時間內,郡王爺只需要齋戒素食,卻不必禁欲修身!
韓溪蕊還記得,當時翠竹去找後院那些婆子們套話的時候,那些婆子一口一個馮姨娘好福氣,一口一個有福之人不用愁。
當時,翠竹還滿心的疑惑,照理說,馮姨娘雖然在後院不得寵,可話說回來,陪著郡王爺去家祠也並非什麽美差呀。
且不說這一整月的時間裡,吃穿用度都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就連使喚的下人也驟然減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