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麽沒發現你長得乾淨漂亮?”回過神來的韓薇兒仰起巴掌大的小臉,一副我就沒發現,你能奈我何的挑釁模樣,迎對上雲非月的戲謔淺笑。
雲非月直勾勾的凝盯著韓薇兒眼睛,緋唇嘴角的淺笑無限擴大,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又把自己的臉湊近一些,溫婉低緩的魅惑出聲:“那你再仔細的好好看一看。”
如此近的距離,韓薇兒發現,雲非月棱角分明的瘦削臉龐,閃著光潔白皙的柔光;兩道濃黑的眉毛斜飛入鬢;挺直的鼻梁;柔軟厚薄適中的緋唇;尤其那雙烏黑深邃的眸子裡,此刻正燃著夭夭灼灼的熾熱。她一時竟看得呆了,隻感覺自己莫名的心跳加速,臉頰飛紅,內心一片措亂。
雲非月的狹長星眸緊緊凝盯著面前的小女子,看到她精致小臉上緩緩泛起了好看的紅暈,看到她漂亮的丹鳳眼中流轉的瀲灩波光,不自主的咽了咽喉嚨。他黑睫微垂,熾熱的眸光下意識的投向韓薇兒的嫣紅櫻唇,向被什麽東西無形的牽引著一樣,忍俊不禁的微喘著把自己的唇緩緩湊了過去。
“小姐,毓婉小姐差若竹送來了芙蓉糕,是放在樓下還是給你拿上來?”站在門外的秋月輕輕敲了敲休息室的門,語氣輕快的問道。
秋月的問話瞬間把韓薇兒和雲非月帶回了現實。他們兩人同時面容皆變色,隨即迅速雙雙撤回身子,目光驚惶著分投向別處。
韓薇兒小臉通紅,努力平複了一下猛烈的心跳,故作淡定的回道:“秋月,你放在樓下吧,我一會兒下樓吃。”
雲非月原本白皙的臉頰此時也布滿了紅暈,他緩緩站起身子,星眸措亂著,手足無措的微頓數秒,才輕柔出言:“我先走了。”然後頭也不回的逃也似的奪門而去。
看著雲非月面紅耳赤,倉惶逃離的背影,韓薇兒這才想起來,剛才雲非月向自己湊過來的時候,她竟然沒有絲毫要躲避的念頭,貌似心底最深處還有些隱隱的渴望!
韓薇兒閉上眼睛,使勁兒的晃了晃頭,努力要讓自己清醒一些。她是真的被自己剛才的刹那沉迷嚇了一激靈,伸出纖長手指輕揉著漲疼的太陽穴。這是怎了,不應該的呀,自己可是還要飛離的人,怎麽還能犯這種最低級的錯誤?以後一定要離這家夥遠一些!現在這家夥竟然學壞了,還玩起了色誘!
“小秋月,這芙蓉糕是真的好吃哎。你也過來吃。”韓薇兒看到毓婉差人送來的漂亮的芙蓉糕,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頓時心情愉悅起來。
她伸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塊,放在嘴邊狠咬了一大口,邊吃著邊朝向在廚房忙碌著的秋月喊道:“順便幫我倒杯冰的西瓜汁來。”
吃早飯的時候淨擔心被罵了,都沒怎麽吃飽。還好現在有這麽美味的芙蓉糕當點心。
“小姐,你慢點吃。對了,康王爺走的時候叮囑我,不讓你喝冰的東西。他說你昨晚喝多了酒,所以今天不要給你冰的東西吃。”秋月泡了壺上好碧螺春,倒了一杯遞給韓薇兒,眉開眼笑的解釋著。
聽到秋月的話,韓薇兒不由得秀眉微蹙,無奈的抬起水眸,一臉委屈的可憐模樣:“小秋月,我想知道,你現在還跟不跟我好了,怎麽什麽都聽他的呀?”
“小姐,我當然跟你好,康王爺也是跟你好的,要麽他怎麽會想到這些小事,對吧?”秋月嘴角噙著笑,認真的反問道。
聽到秋月的話,韓薇兒巴掌大的小臉微微抽搐了兩下,一時竟語塞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愛管閑事的家夥!他可是真的跟我好,這麽小的事兒他都管,也真是沒誰了。我的人權哪,我的自由啊,我的天哪!韓薇兒恨恨的一口咬掉大半塊芙蓉糕,氣鼓鼓的在心中暗自嘶吼著。
下午時分,一個身著大紅裳的妖冶女子手中挽著包裹,七拐八拐的,不斷四處張望著,來到了天雍城西的一處頹敗院落前。她賊眉鼠眼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左右沒人才伸出丹蔻葇荑輕叩了三下門環,只聽木門“吱呀”一聲隻開出一條細縫,看到門口的熟識女子,才大開一些。紅裳女子閃身進了院子,輕車熟路的向大廳走去。
大廳的中間位置放置著一張大木桌,桌案前坐著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黝黑的皮膚,一雙細長小眼閃著似能看透一切的精芒,最顯眼的是臉上那道深深刀疤,從左耳直貫到嘴角,醬紫的外翻著,看著著實瘮人。
紅裳女子細腰曼扭的走到刀疤臉面前,把手中的包裹放到桌案上,如絲媚眼魅惑的放著電,看著刀疤臉嬌柔發聲:“三爺,走了這麽遠的路,都快累死我了。”
被稱為三爺的刀疤臉卻看都沒看她,隻眼神專注的凝視著她放在桌案上的包裹
紅裳女子立時識趣的閉了嘴,伸出纖長丹蔻手指,打開自己帶來的包裹,撅著朱唇佯裝委屈的輕柔說道:“三爺,上個月的收入都在這兒了。天地良心,我可一兩體己銀子都沒留。”
刀疤臉用目光仔細的檢視著,看到包裹裡的各色金銀首飾,還有幾張銀票,才滿意的抬起精光四射的細長小眼,意味深長的看向紅裳女子:“這就對了。大家都是在江湖混的,你這樣主動一些,我也才好向上面給你說好話不是。”
“嗯嗯,三爺說得都對。”聽出了刀疤臉的舒緩語氣,紅裳女子這才敢緩步上前,她輕扯著刀疤臉的衣服,諂媚的嬌笑著:“三爺,你也知道,無論我賺多少錢,都是拿過來交給上面的。可是自從樓裡來了那個病秧子似的新人,影響我多賺了好多錢。三爺,要是依我看,不如出手去這個影響咱們財路的人——”她原本妖媚的眸光,突然迸射出兩道冷厲寒芒,伸出手在自己的脖子處作了個砍的手勢。
刀疤臉聞言,伸出蒼勁大手拂掉了紅裳女子扯著自己衣服的葇荑,細長小眼裡立時漾起濃鬱的寒戾之氣,臉色黑沉下來,冷睨向她:“你上次就說過了,可是上面交待過,那個人不能動,留著以後還要用的。你若再固執或者亂動心思,都時候可別怪爺也保不住你。”
“那好吧,我其實也是為了多賺點銀子。既然是這樣,我就安心做自己的事兒就好。”紅裳女子無可奈何的眼瞼微垂,佯裝委屈的輕聲說道。
刀疤臉皺了皺眉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朱紅色黃豆粒大的藥丸:“這是你這個月的藥。”
看到刀疤臉手中的朱紅藥丸,紅裳女子立時像獵手見到獵物般,杏眸圓睜,原本微暗的眸光這會兒精光灼灼,此時在她的如墨黑瞳中只有這粒朱紅!她忙不選的伸手接了過來,急不可耐的放入朱唇中,一仰頭就吞咽了下去。
待到藥丸下了肚,她盎然的心情才平複過來。對於那個病秧子,自己也明裡暗裡的下過好些次黑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都被病秧子有意無意的躲了過去。原本只是自己的主場,竟被人分走了好些光彩,她自是不甘心的。但對於那個病秧子,她又有一種出了重拳卻打在棉花團上的感覺,就是使不上力氣。
刀疤臉看到她停駐在原地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她想要說什麽,語重心長的開解道:“你也知道,上面的話是一定要無條件服從的,你莫要再動什麽歪心思了。到時候弄不好引火燒身,你知道後果的,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紅裳女子聽到刀疤臉的話,知道確定指望不上他,立時笑靨如花著回道:“三爺教訓得是,那我就先走了。”然後在刀疤臉的微頷首中轉身離開。只不過在轉身的刹那,原本如花的笑臉冷凝成霜!
天雍城效外,一處人跡罕至地方,一個精壯的黑色勁裝中年男子向一輛華麗的馬車躬身匯報:“主子,最近這假冒的風大小姐一直謹慎的很,自那次被孔胖子綁了後,再也沒單獨出現過。”
“好,我知道了。其實她的命也不是非急著要不可,慢慢來。她的事,我已另有安排,過幾日自會見分曉。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另一件事現在可有什麽進展?”馬車中一道暗意幽幽的女子聲音輕飄飄逸出。
“主子,那個人更是老奸巨猾,謹慎得很。不僅從不去青樓、賭坊,即使偶有同僚邀約,也絕不獨自外出,只要外出,必定四個暗衛隨行。我們根本沒有絲毫辦法近身。”勁裝男子劍眉緊蹙,臉氣凝重的沉聲回報。
空氣中有半晌的沉寂。半晌過後,馬車中的女子突然咯咯清笑出聲:“只要是人,就會有軟肋!找,找到他的軟肋,看他還能老奸巨猾到什麽時候!”隨後似是想起了什麽,話鋒一轉:“告訴刀疤臉,下個月晚兩天再給那個女子解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豬腦子一樣的人,就得讓她嘗一嘗被萬蟻噬心、生不如死的感受,才能收收她那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自以為是的性子!”冷戾凌寒的尖細聲音,似是從地獄傳來,讓馬車外面站立的幾人,不由自主的身子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