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嫋嫋,美人如蘭,弦樂繞梁。坐在活色生香的氤氳氛圍中,稍有醉意的韓薇兒是真的心旌蕩漾,神情舒爽,真心感覺不虛之行,人間值得!
正靜心沉醉於美妙樂音的韓薇兒,只見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閃身進來一位千嬌百媚的紅裳美女,再仔細一看,竟然是紅珠,不由得心頭微怔,水樣眸底漾起淡淡惑色。
紅珠細腰曼扭的來到韓薇兒面前,坐在旁邊的海棠緊忙站起身子錯到別處,給她騰出位置。紅珠魅惑的電眼迎對上韓薇兒閃著淡淡疑惑的水眸,朱唇輕啟:“我這也是情不自禁,實在仰慕風公子的風貌,所以才不請自來。風公子,你不怪紅珠吧?”
原來是被自己的氣度折服了呀,韓薇兒不由得虛榮心爆棚,立時放下所有戒備,眉眼舒展著輕笑道:“怎麽會怪你,本公子高興還來不及!能有你和綠蕊兩大美女相伴,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
“風公子真不愧是風流倜儻的青年翹楚。”紅珠媚笑著,殷勤的把韓薇兒和沈明雪的酒杯都倒滿,嬌柔出聲:“兩位公子,紅珠先敬你們一杯。”然後為表誠意,一仰頭先幹了杯中的酒。
韓薇兒轉眸投向沈明雪,發現小丫頭滿臉通紅,原本水汪汪的靈眸此時已經布滿了紅絲,知道她已經喝到了上限。韓薇兒朝著她使了使眼色,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喝了,然後才轉過頭來佯裝面露難色的說道:“沈公子本不善酒,她今日又喝了不少,她的那杯就免了吧。本公子陪紅珠姑娘幹了這杯。”言罷,端起自己面前的小酒杯幹了杯中的清酒。
“不不不,我沒喝多,我還行。”沈明雪聞言,黑睫忽閃著連連反駁,根本沒搭理韓薇兒投向自己的眼神,豪氣衝天的端起酒杯也幹了杯中的酒。
“看得出來,兩位公子都是畫中仙人一般的乾淨模樣,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吧?在這花樓如果敬酒,沒有隻喝一杯的道理,定是要三杯起底的。”紅珠伸出纖長的丹蔻葇荑,低斂的眸底閃過一絲狡黠,嬌笑著又把兩人的酒杯斟滿。
紅珠這一句話出口,韓薇兒不禁眸光微怔,水眸中漾起無限擔憂。她轉眸看向身旁的沈明雪,卻見小丫頭毫無懼色,毅然端起小酒杯,還沒等紅珠再說話,就顧自幹了杯中的酒,然後那張嬰兒肥的靈秀小臉,眼見的更紅了,原本靈動的雙眸也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
韓薇兒知道自己不善酒,所以在紅珠進來之前,就一直特意克制著,一共也沒喝幾杯。但沈明雪不一樣,她本來就還是個小孩子心性,玩心很重,再仰仗著自己能喝,所以也沒有絲毫防備,不知不覺中,竟多飲了好多杯。
“沈公子,好樣的!”紅珠嗔笑著誇讚了一句,然後一仰頭幹了杯中的酒。看到她們兩個都喝了,韓薇兒也不好再說什麽,微微蹙了蹙眉心,無奈的端起酒杯也一飲而盡。
“兩位公子,再飲了這第三杯,咱們可就是自己人了。”紅珠風情萬種的在韓薇兒和沈明雪中間站定,身姿妖冶的把兩人面前的酒杯斟滿,然後向左右的海棠和秋桐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海棠和秋桐立時會意,悄無聲息的躬身退出了房間。
看到紅珠不請自來,彈著琵琶的綠蕊不由得心底有些微動,但也只是淡淡睨了她一眼,不以為意的繼續彈奏著。看到海棠和秋桐退出了房間,她的秀眉微微一蹙,眸光複雜的抬眼看向對面,只見韓薇兒已經滿面紅暈,身旁的沈明雪已然不勝酒力,小臉伏在桌案睡著了。
綠蕊一曲終了,輕輕放下手中的琵琶站起身,款款走到桌案前,溫婉出聲:“妹妹今日多謝紅珠姐成人之美。兩位公子已不勝酒力,還請姐姐海涵。”
“喲喲喲,妹妹這是心疼了?不用擔心,咱們這花樓自古就被稱為花天酒地,如果不喝個痛快又怎麽能體味得到這花天酒天的精髓所在?”紅珠如絲媚眼裡流轉著意味深長的不屑嗤笑。
韓薇兒此時還僅存一點理智,聽出了綠蕊語氣中的善意調解,她伸手推掉了紅珠搭在自己肩頭的葇荑,舌頭有些微僵:“綠蕊姑娘說得對,我和沈公子是真的不能再喝了。今日能得萬花樓兩大美女相伴,本公子心願已足。我們就先走了,以後有緣再會!”說完,她強撐著微晃的身子想要站起來。
“別呀,風公子,今日好不容易有緣幸得相見,自是不醉不歸的。”還沒等韓薇兒站起身,紅珠的一雙丹蔻葇荑用力按著她的肩膀,硬生生把她按回了座位。
“綠蕊姑娘,媽媽叫你過去一趟,說是有人找你。”剛巧這時,房門打開,門口處有一個小丫頭朝著綠蕊輕喊道。
綠蕊聞聲抬頭淺應了一聲,又轉眸看向韓薇兒:“綠蕊先行告退一下。”語音稍頓,一雙秋瞳目閃過幾縷繁雜,微微動了動唇角,欲言又止,隨後緋唇輕抿著緩緩轉身走出了房間。
紅珠看到綠蕊離開了房間,更是來了精神,眉飛色舞著把酒杯端送到韓薇兒口邊,妖媚出聲:“來,風公子,這是第三杯酒,你要是不乾,我可是不依你的喲!”
真是天助人意,都不用自己刻意找借口把綠蕊支開!
韓薇兒是真的有點頭大,可是已經這樣了,反正都已經喝了那麽多,也不差這一杯。她稍糾結幾秒,硬著頭皮接過紅珠遞到嘴邊的酒杯,利落瀟灑的一仰頭幹了杯中的酒。當然瀟灑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一杯酒下肚,韓薇兒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小腦袋更加的昏沉,有些暈頭轉向,以至於漸漸聽不清紅珠在說些什麽,隻隱隱看到她的朱唇一張一翕著,最後實在頭昏無力,竟和沈明雪一樣,伏在桌案上睡了過去。
早在門外覬覦美色的絡腮胡子,看到時機成熟,立時閃身進了房間,紅珠無聲的朝他向裡間努了努嘴,然後佯裝也醉酒了一樣,從容坐下身子,妖豔的小臉倒伏在桌案上假寐。
絡腮胡子樂得唇邊的胡子都一顫一顫著,蒼勁的眸光中閃著邪惡的亮光,隻一勾手就把韓薇兒攔腰抱起,急不可待的朝裡間雕花大床走去。
“綠蕊,這位公子有事兒要問你。”媽媽桑摸了摸如影塞給自己的五十兩銀子,厚施脂粉的大餅臉上媚笑如花。
綠蕊抬起瀲灩明眸,只見自己面前站著一位身著玄衣,手握白玉笛,氣度非凡的翩翩公子,渾身上下滿身的冷戾之氣,無形中拒人於千裡之外。頓時心中明了:“這位公子,可是要找兩位俊俏儒雅的風公子和沈公子?”
人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樣氣度不凡的人應該和房中那兩位是一起的。
“正是。她們兩人現在在哪兒?”雲非月急切的問道。暗黑的狹長星眸裡滿溢著令人望而生畏的清冷霸道。
忙了一天雜事的雲非月,快到傍晚時分,實在想不出晚飯要吃點什麽,感覺沒有絲毫食欲,所以他就順路去了避風小築,想著和一向食欲甚佳的韓薇兒一起吃個晚飯。結果到了避風小築竟沒見到人。
秋月說自家小姐和沈小姐換了男裝出街去玩了。他一聽,不由得心頭大驚,臉色頓時黑沉下來,迅速差暗衛滿城尋人。過了好些時候,終於有人回報,說是在萬花樓找到了。
一聽到韓薇兒出現的地方,雲非月是又驚又惱,差點兒被氣得當場吐血。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這個狂狷的小丫頭到底想幹嘛,怎麽就這麽不靠譜,為什麽總能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兒來!
但是這種地方,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所以雲非月不敢有絲毫耽擱,得知了確切消息,即刻帶著如影急趕了過來。
“她們現在就在我的房裡,就是二樓右轉最頂頭的那間。兩位請隨我來。”綠蕊言輕語細的回道,然後轉身欲在前面帶路。
還沒等她完全轉身,雲非月已經飛身快步上了樓梯,往二樓右側疾走過去,如影緊隨其後。
雲非月輕推開最裡側的那間房門,只見房間的桌案上趴伏著兩個人,他一眼就認出了身著男裝的沈明雪,另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應該是這花樓的人,卻沒見到韓薇兒。他不自主的心思微亂,一個跨步進入房間,左右環顧還是沒見到人影,又往裡急走兩步,銳利的眸光穿過珠簾,剛好看到有一個精壯的男子正伸手朝向床榻上之人的領口抓去,他抬眸往床榻上人看去,那張嬌俏的小臉上滿布紅暈,毫無知覺的睡得正沉。正是他的準王妃!
雲非月想都沒想,面容冷戾的直接飛出自己的白玉笛,狠狠的直接砸向那個伸出邪惡之手的男子的頭,然後就見那男子應聲倒地,昏死了過去。雲非月一個縱身接過自己的白玉笛,勾手攔腰抱起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韓薇兒。
這時候如影和綠蕊也已經趕到了房間。綠蕊看到自己臥房裡癱倒在地的絡腮胡子,不由得眸光閃過一絲措亂,清透的小臉微驚。其實她也看出了韓薇兒和沈明雪是女子,那會兒紅珠不請自來敬酒的時候,她就心中暗自揣摩,不明白紅珠是意欲何為,現在才終於想通,這紅珠到底是為了什麽。
綠蕊抬眸看到雲非月暗黑的星眸中似要殺人的駭人精芒,欲言又止。雲非月卻看也沒看她,寒厲眸光掃了一眼倒伏在桌案沉睡著的沈明雪,眉心緊蹙著向如影冷聲吩咐:“帶上她,跟我走。”然後頭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出了房間。
看著雲非月和如影的身影出了房門,綠蕊如煙似霧的秋瞳目若有所思的淡淡掃了一眼佯裝醉寐的紅珠,眼瞼低垂,眉心緊蹙的緩緩轉身走出了房間。
伏在桌案上佯裝醉寐的一雙如絲魅眼微張,悄無聲息的望著消失在門口處的身影,眸底微暗,閃過一絲詭譎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