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轉頭去看馬車裡的人，天還沒有亮，馬車裡點的燈很弱，只能看到燕王那雙漂亮的眼睛，眉眼比以前還會算計。

  “周大哥也能幫忙。”

  “你這個小鬼頭，昨晚還會哄人，今早就會氣人了，快說！跟不跟我去？”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張毅笑得不行，伸手去擋燕王的攻擊，都要滾到角落裡去了。雖然不知道周鵬幹嘛帶兩個四品官去暗訪，但是一定有道理的。

  方禮下了馬車就看到張毅的馬車過來了，準備等他一起走，馬車剛靠近就聽到壓著的笑聲，大早上笑成這樣？不怕被降職啊！
  “張弟弟，趁著沒人在，你還不快下馬車來，宮前失儀，小心被參一本。”

  “被參一本。”張毅小聲說了一句，讓燕王坐去旁邊，他得下馬車去了。

  以前都是送到一小半就回去，今天燕王一定要他說一起去的話，就拖到宮門口了。

  “我要是和你一起下馬車去，你會答應嗎？會不會讓你害怕？”燕王擋在前面，不給張毅下去，心裡忐忑不安。

  “你是不是傻，我就算再膽小，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娘他們畢竟年輕大，幾個小輩年紀又小，不好讓他們受驚。外面的人就不一樣了，我們也在京城呆不了多久，知道了又不妨礙我們。”

  等方禮等到人的時候，馬車裡下來兩個人，燕王又是馬車壞了，坐張毅的馬車來宮裡。等燕王走，方禮讓張毅去角落裡說話。

  “你們是不是太湊巧了，他可是成親了的人，聽說燕王府昨晚還很熱鬧呢。”

  “才多長的時間，你就知道了？只是湊巧，他又說了好玩的事情，才會忍不住笑了。”

  “你啊，小心被其他人看到，你升職本來就奇怪，大家都等著看好戲呢。”

  “我知道啊，下回不在馬車裡說話了，還是快進去吧。”

  “還是不對勁，你們好像經常見面，昨晚我派人去你府裡傳話，他們說你早就睡下了。”

  “對啊，回府就玩球拍，睡得早，不就是為了跟你們出去嗎？”

  方禮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估計問不出來什麽，張毅可比以前狡猾多了，再也不是他乾淨乖萌的張弟弟了，一起出門再問好了。

  “張大人，聽說你和方大人一同在書齋讀書，方大人很擅長撫琴，不知道張大人是否也會？”雲豐台要調皇上的琴譜，但是方禮被周鵬叫走了，翰林院他就對張毅最熟悉，四個尚書都不在。

  “倒是會一點，我小時候家貧，在書齋學了半年，後面就很少彈了。”

  “音律有就好，還請張大人幫忙。”雲豐台心裡松了口氣，從小就對音律不熟悉，琴棋書畫，除了琴不懂，什麽都精通。

  “前面有琴，我們去那邊編吧。”張毅手上的事情不多，所以他總覺得每次來翰林院就是佔著別人的官職，心裡很不安。

  雲豐台升職沒有他們快，還是五品官，不過他們的架子不大，也有可能是從小地方來的，所以沒有世家子弟盛世凌人。

  “這個位置的宮和商相互調，再換一個調。”張毅給雲豐台調譜，又給他彈了一遍，這個只是簡單的曲譜，當時周鵬可是教了他六個月，比方禮在旁邊胡亂教快多了。

  兩人在太陽下調了半天，才把曲譜的音律調正，在修書的其他官偶爾看過來，翰林院離禮部遠，能聽到點琴聲，耳朵都覺得好受多了。

  雲豐台十分感激，下回不罵張毅和方禮是靠著關系上去的，確實有點功夫。方禮回來就看到他們在編曲，站在旁邊看，等譜完了才過去說話。

  “方大人來得巧，幫忙看看吧，要是有錯漏的地方，正好可以改改。”張毅覺得還少點東西，方禮給他指出來，就是少了轉音，加了幾個地方，不多不少，曲譜就不同了。

  “就是這個了，多謝二位。”雲豐台拿著琴譜就走了，作為小吏官，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升官去繼承太尉的官職啊。

  方禮和張毅說，已經和大學士請到假了，出宮去協助辦事情，明日提前走。張毅有點為難了，早上剛答應燕王一起走，兩天時間哪裡來得及啊。

  “你又發什麽呆呢？不會是還在想剛才琴譜的事情吧？”

  “不是啊，我偶爾放空下，能鍛煉腦力。”張毅開始想辦法，要怎麽樣才能說服燕王，感覺比登天還要難。

  下官後張毅就直接回府了，剛進府，就看到流觴席中間的碧綠矮桌上，多了一張琴。這個地方是燕王修來玩的，就他們兩個在，一個在上遊一個在下遊，就是學著書裡的人做學問，沒事找事。

  “總算回來了，今日天氣好，才是申時四刻，先不回屋。”燕王拉張毅去琴桌邊坐好，讓他彈，“我早上被皇上教訓，下午去翰林院找你，你倒好，跟雲豐台一起撫琴，只能彈給我聽。”

  “我就是半路出家的大夫，今日是運氣好，我彈也是沒有問題，先答應一個條件。”

  “你還敢有條件？”燕王白了他一眼，看張毅還不動手，隻好同意，“明天？不行，明日我要進宮去，章宛要回封地，你們晚一天去，我跟著一起。”

  “好不容易請到假的，我們先走，回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絕對不反對。我的球拍你都送出去了，就剩下最後一副，我只能跟著牆壁玩，還規定一天只能玩半個時辰。”

  “那我也退一步，要看你怎麽哄我了，高興了就答應你，不高興就在府裡，等我下午回來，再去追他們兩個。你們就是去找一些證據，一個從一品，兩個四品，也不嫌目標大。”

  “你就等著吧，一定讓你高興。”張毅就記得周鵬給他看的醉花陰，不難彈，不過幾個音經常彈不準，糊弄人倒是可以。

  王府傳出來樂曲聲，燕王靠著後面的小假山聽，嘴角帶著笑，眼睛微閉，以後每天讓張毅給他彈琴，都不用請樂師進府來了。

  丞相府，丞相在府裡走來走去，總覺得最近要出事情，但是下面的官都說事情全都遮掩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