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尾杓淺語的話,晴夏臉頰通紅,極難為情低著頭,尾杓淺語輕笑著,仍能看見晴夏紅彤彤的耳垂
晴夏是個很簡單的女孩,所求也是簡單平凡的,就同尋常女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親事一般,幸運的人,也能遇上平凡簡單的幸福
“晴夏是同意了麽?”尾杓淺語知道晴夏害羞,故意裝作絲豪看不出問著晴夏答案
雪春和冬暖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主仆幾人一起逗著晴夏
“夏夏想嫁人了麽?”
“我看夏夏想嫁了”
晴夏的臉越來越燙,終是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推開雪春往屋外跑去,她要出去透透氣,散一散臉上緋紅的微燙
尾杓淺語知道晴夏的親事容易決定,難的是雪春,更難的是冬暖
晴夏跑開,屋內的笑聲漸漸停了下來,冬暖看了看尾杓淺語,能猜到她幾分心思.
但尾杓淺語後面的時未說即刻便起身,往屋外走去:“本妃這就去找冷老和王爺商量晴夏和冷戚的婚事”
很快,晴夏和冷戚的婚事定了下來,定在六月初六,不到一月的時間,雪春和冬暖兩人都忙碌起來晴夏的婚禮
反而晴夏倒是一直照顧尾杓淺語的起居
直到六月初,婚禮該準備的都已備好,冬暖終究來尋了尾杓淺語。
“王妃,可否同屬下說說到底作何打算?”冬暖並未兜圈子。
尾杓淺語輕笑,不再隱瞞:“弄清楚從渠都道墨都到底發生了何事!”
冬暖一頓,原來還是到了這一日,她家主子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冬暖心底隱隱擔憂著。
想起來尾杓淺語從前所說的話,卻並未阻止尾杓淺語。
“王妃還打算湊合雪春和十一麽?”冬暖問道。
尾杓淺語淺笑著點了點頭。
對於尾杓淺語所說要去弄清楚當初渠道到墨都的事情,冬暖也無措,想了想,最終告訴尾杓淺語另一件事情:“陸夫人不是陸世子的繼室,不是陸少將的生母!”
“也不是王妃的生母。”冬暖硬著頭皮說道。
尾杓淺語聞言愣然,但這不算是一個壞消息,也談不上好消息
聽多了許久,尾杓淺語方才說道:“我想見陸立垣,你去將他請來”
這是陸立垣自那日同尾杓淺語告別後,第一次踏進淵王府,不過幾日的時間,陸立垣卻有仿若多年未至之感。
兩人在淵王府一處人跡罕至的涼亭坐下,剛開始氣氛是尷尬的.
不一會,尾杓淺語便淡淡問了出口:“同我說說.你母親。”
陸立垣聽著“你母親”三字,禁不住皺眉。
而其實陸立垣對他的母親印象談不上有多深刻,原陸夫人辭世時,陸立垣不過七歲,剛剛開始記事未有幾年.
尾杓淺語還是聽陸立垣說了不少,直到陸立垣說到原陸夫人患有心疾瞞著所有人,甚至舍命都將她生下來時,尾杓淺語有幾分動容。
而陸立垣,其實旁人不必多說,尾杓淺語也看得出來,他自年少開始便與陸家不和,而且陸立垣是很努力的力爭上遊
陸家三代,從陸國公到陸立垣,中間還隔著陸欽這一個世子,但陸立垣的存在,幾乎讓人忽略了陸欽這個國公府世子
而今整個國公府都把控在陸立垣手中,陸立垣差的不過一個爵位頭銜.
但沒有實權的公爵爵位,也就每月享有朝廷的幾兩俸祿而已。
“兄長。”尾杓淺語喚了陸立垣一聲.
這一聲“兄長”,讓陸立垣喉嚨哽塞,他知道尾杓淺語沒有責怪他。
尾杓淺語是理智的,這事對於陸立垣也是不公,年僅七歲時,於他而言,妹妹被人搶走也極為殘忍
這些年來,他也必定有過不少掙扎,他也是真心實意待她好的。
其實陸家也還是一樣,許多東西不能全盤否定,陸家也是待尾杓淺語極好的,這並非理所當然,也並不是尾杓淺語偏執時候所想是她應得的
拋開個中得失去看,那也是一份溫暖,尾杓淺語不能否定它存在過。
但無可否認,傷害也存在。
“兄長可知,當日父親同我說要與你定親時,我是如何想的?”尾杓淺語忽而問道。
陸立垣搖頭。
“若是聖旨賜婚,我會帶著父親逃婚!”尾杓淺語輕道。
陸立垣愣然看著尾杓淺語,他多少是了解尾杓淺語的,婚姻之事她都不會任人左右,更何況性命
靜默許久許久,尾杓淺語再次淡淡說道:“可以一筆勾銷,但我與陸家再無情分。”
陸立垣聽著臉色蒼白了幾許,不吵不鬧不揭穿,溫柔是真的溫柔,狠也是真的很。
“我與你之間沒有陸家,你依舊我的兄長,可還成?”尾杓淺語轉而淺笑說道。
陸立垣自是點頭。
尾杓淺語又笑了笑,轉了話意:“往後,請兄長多照顧冬暖一些.”
陸立垣聞言尷尬地咳了兩聲.
尾杓淺語端起茶盞,茶已涼了,卻仍不甚在意喝下
陸立垣畢竟是外男,不久後便同尾杓淺語去見風瑾夜,尾杓淺語與陸立垣同行,卻是去見夜十一
這幾日,尾杓淺語有意無意間總避著風瑾夜.
冷令來關臨城前,將在越都的家產鋪子都變賣,本就是打算在關臨城重新安家置業的.
在宮中當差幾十年,冷令自是看得清形式的,他本就是戰王的人,戰王離了越都,他們一家在越都也是難以生存下去
冷令是太醫院的官職都沒有辭去就帶著家人急趕慢趕到了光臨城。
冷戚與晴夏定下了親事,冷老是喜笑顏開,甚至在淵王府附近置辦了一處小院,專門給冷戚和晴夏,讓晴夏不必辭了戰王妃身邊的差事
晴夏的婚事辦得很是簡單,但該有的都有,三書六禮納彩問吉等等一樣不少.
可見冷家對這門親事是十分重視的。
六月初六這日,晴夏是從淵王府出嫁的,雖然婚禮並沒有鋪張,卻仍是喜氣洋洋.
晴夏幾人所住的側院甚是熱鬧,一對一對紅彤彤的大喜燈籠和雙喜紅燭,讓所有人都浸潤著溫暖。
尾杓淺語站著給晴夏挽發.
本就不懂如何梳好看的發髻,尾杓淺語將晴夏的秀發收齊高高挽起,雪春來接手固定住發絲,繼續給晴夏綰了一個溫柔婉約的發髻
尾杓淺語不禁想起她從國公府出嫁那一日.
同樣是她們幾人陪著她,是冬暖給她綰發,冬暖是幾人中最大的,當日尾杓淺語說,冬暖算是她的姐姐.
冬暖極少照顧尾杓淺語的起居,尾杓淺語未想到冬暖手巧很,竟能將她的一頭青絲綰成雍容華麗的凌雲高髻
雪春取來了喜服,替晴夏穿上。
喜服是雪春和晴夏完成的,冬暖和尾杓淺語也一起縫了幾針,按籬越國的習俗,喜服該是新娘同娘親一起備的.
可她們四人都沒有娘親,便不約而同的將彼此當做家人
冬暖今日扮成了男子,準備背著晴夏上花轎.
冷戚的小院離淵王府很近,周圍都是一片喜慶,一片熱鬧.
尾杓淺語笑著送晴夏出嫁,卻忍不住熱淚盈眶,不過就是嫁到對門一般的距離,心裡仍舊油然而生的不舍.
尾杓淺語正欲轉身,視線不經意看見冷戚騎著綁著紅花的高頭大馬,眾人向他道賀,冷戚抱拳道謝.
突然當日渠都城主成親迎親隊伍的畫面,充斥著尾杓淺語的腦海而來
尾杓淺語記得當日的新郎是皇甫晨,可畫面卻漸漸模糊,尾杓淺語搖頭抗拒去想,可那馬上勁瘦的身軀,卻讓尾杓淺語倍感熟識
尾杓淺語捂住胸口喘了一口氣,風瑾夜正好從淵王府內出來,看見尾杓淺語如此模樣,上前輕拍著尾杓淺語的背
“可有不適?”風瑾夜柔聲問道。
尾杓淺語抬眸看著風瑾夜,頓覺有好幾日未見過他了,他似乎有些慌張和不安
尾杓淺語搖頭。
風瑾夜仍舊不放心:“讓冷令過來看看?”
尾杓淺語頓然就笑了:“冷老家正辦喜事呢,能不能繞過他一回?”
風瑾夜恍然看著尾杓淺語眉開眼笑的模樣,她許久未對他笑了
不知何故,她就突然避著他,風瑾夜看得出來尾杓淺語有心事,但因著她陸家嫡女的身份解開,風瑾夜也給了尾杓淺語冷靜的空間。
風瑾夜抓過了尾杓淺語的手心,尾杓淺語依舊笑了笑,拉著風瑾夜的手往冷府走去,去參加晴夏和冷戚的喜宴
可走至冷府門外,尾杓淺語又一次頓住.
那一個掛滿紅綢大辦喜事的城池,再一次在尾杓淺語腦海中浮現,尾杓淺語很慌亂,甚至抗拒去看周圍喜慶的顏色.
一轉身,死死拽住了風瑾夜,埋頭躲入了風瑾夜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