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見雪春終於不哭,心底終於松了一口氣,他今日就同帶了個三五歲的女兒出門一般.
雪春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喝了水委屈巴巴地看著夜十一
雪春腦袋裡都是漿糊,壓根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她還能不能回晚來雪等她家小姐回來?如果嫁入曲家是不是會死掉也等不了她家小姐回來?
雪春想著想著又開始想哭.
夜十一被雪春哭怕了,立馬說道:“你先別哭,我.我給你想辦法!”
雪春點頭,立刻收住了聲音:“我要我家小姐回來,你有辦法嗎?”
夜十一語頓,恍然想起這次回來的任務,昧著良心說道:“有”
雪春眼睛眼睛亮了起來,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又問:“我還能回晚來雪麽?”
夜十一一時之間分不清雪春是舍不得晚來雪,還是怕等不到尾杓淺語
“隨我去關臨城,我們再開一家晚來雪,說不準王妃回到關臨城,看到晚來雪就找到我們了.”夜十一哄道。
雪春沒有多想,點頭應道:“好。”
曲均帶著聖旨到晚來雪,未找到雪春的人影,越都再次沸騰了起來,晚來雪的掌櫃雪春姑娘抗旨逃婚
越都城外,夜十一找來了一身夜行衣,交給雪春:“今晚,我們得偷偷回一趟戰王府,帶上冬暖。”
雪春沒有問為何要帶上冬暖,而是直接就說:“還要帶上晴夏和睿兒小公子!”
夜十一聞言滯愣,這傻丫頭以為是過家家呢
“不行嗎?”雪春見夜十一沒有答應,傻裡傻氣地問了一句。
夜十一無奈點頭。
戰王府之語樓,晴夏已急昏了頭,今日午後晚來雪的夥計來報,雪春被賜婚給曲家的二公子曲均,聖旨到了晚來雪雪春卻不見了蹤影,現在越都都在傳聞雪春抗旨不遵.
戰王府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如今晴夏都不知該盼雪春回來還是不回來好?
可雪春若是犯傻起來,後果難以想象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晴夏心裡七上八下的.
冬暖優哉遊哉的在樹上同睿兒一起玩,一邊說道:“你就別瞎操心了,想一想春兒那腦子能想到要逃跑麽?”
冬暖耳朵微動,聽到有人潛入了之語樓,故意說道:“定是被某個野男人拐跑了”
瞬即就看到雪春從月洞門奔跑了進來
冬暖表情微微一滯,夜十一是來找她的?
雪春拉著晴夏往屋裡跑去,開始收拾行李,晴夏目瞪口呆的看著雪春:“春兒姐,你要同夜十一私奔嗎?”
雪春聞言,猛然點了點頭。
晴夏吃驚地長大了嘴巴:“你這.?”
“你也趕緊收拾,你也要一起去私奔!”雪春一邊說著,一邊把冬暖的東西也收拾上.
“算了,你去備多點吃的,說不準睿兒小公子等會路上餓了要吃,我來替你們收拾”晴夏未反應過來,雪春又自顧自的說道。
晴夏見雪春說得有模有樣,猜測大抵有她家小姐的消息了,或是應該是與她家小姐相關的,也不多問,連忙就去準備.
晴夏與雪春各自忙著,兩人皆不知道夜十一找冬暖是為了什麽?
夜色下,冬暖一身凝重回到屋子,見著雪春和晴夏已經準備好要去往關臨城,進門之前吐了一口濁氣.
當月上枝頭,一行人悄悄的從戰王府出發,往城外而去
城外夜十一早已安排好了馬車,一行人出了城便馬不停蹄地往關臨城趕去.
淵王和淵王妃已經去世了十幾年,新一代的戰神漸入人心,世人極少還記得關臨城除了國公府,還有一座淵王府
淵王府重開,打開了關臨城百姓許多封塵的記憶.
夜十一帶著一行人來到了淵王府外,不禁歎了一氣,不止王妃不在了,他家王爺也消失了,無人知道他家王爺在哪,好在有夜十跟了過去.
一行人未入府,媚姬聽到動靜,便從府內出來,視線落在了冬暖身上.
想起初次見面時,她便在冬暖臉上動過刀子,這個侍女也許是命中注定要為護主而死
媚姬心裡知道,風輕萱所中的攝瞳之術並沒有解開,尾杓淺語很有可能沒有死,也或許是風輕萱認為尾杓淺語並沒有死
媚姬初見冬暖時,便定下了冬暖,打算將冬暖修影成為尾杓淺語的模樣,讓風輕萱殺死冬暖!
身為暗衛,主子要你死,冬暖沒有資格有任何怨言,更何況是代替尾杓淺語去死.
軒轅家的攝瞳之術,便是抓住人某個難以控制的可怕念頭,讓一個人一受刺激便會激發這個念頭,去達到攝瞳者的目的
風輕萱該是曾有一個極度想要殺死尾杓淺語的念頭,被對她施攝瞳之術的人抓住加以利用,一受刺激便會想要殺了尾杓淺語.
只有完成這一執念,才能破解攝瞳之術醒悟過來.
設局之人是真的夠狠,一箭三雕,若是風輕萱殺了尾杓淺語,尾杓淺語被殺,也就毀了風瑾夜,風輕萱的攝瞳之術解開,風輕萱也會被毀了.
正如如今這般狀況,風輕萱若不是人格分裂估計也是不會放過自己.
而風瑾夜和尾杓淺語都不知所蹤了。
唯一得益的似乎是帶走尾杓淺語的皇甫晨
此刻暮靄閣內,尾杓淺語正困在夢境裡,是一場廝殺
空中飄灑著血紅色的雪花,她被一個可怕的念頭控制著,不斷地殺人,雪都夾雜著血的味道.
味道很難聞,尾杓淺語難受至極,最終她忍受不了一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靈魂在空中飄蕩,來到一棵樹上.
風瑾夜雙目緊閉靠在樹上假寐,似乎是感覺到她來了,猛然睜開了雙眼,一把就要抱住她,卻撲了空,從樹上狠狠摔了下去.
尾杓淺語愣愣看著風瑾夜的模樣
風瑾夜失去了靈魂一般,慢悠悠從地上爬起來,提步又上了樹,靠在樹上假寐.
尾杓淺語氣息很微弱,慢慢的消失了
暮靄閣閣樓內,尾杓淺語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便看見了陸嫣然,隨即轉著眼珠子看了看四周
想要起來,刺骨的疼痛瞬即傳遍了全身,忍不住一聲低呼:“嘶”
陸嫣然頓然驚醒了過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尾杓淺語:“你終於舍得醒了?”
“風瑾夜呢?”尾杓淺語問道。
陸嫣然一滯,不知該如何回答尾杓淺語。
皇甫晨走了進來:“還想著那個負心漢呢?”
“負心漢”三個字讓尾杓淺語皺了皺眉:“是你救的我?然後把我搶走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該救你,該讓你死在風瑾夜身邊?”皇甫晨反問。
“也不是,謝你救我一命!”尾杓淺語道。
思緒飄遠,尾杓淺語想起她以為要死的那一刻,心裡最大的遺憾竟是還沒來得及告訴風瑾夜她刺殺他的原因。
可想來風瑾夜不知道也是好的,在風瑾夜心裡留下遺憾也是好的,遺憾才最叫人難忘不是麽?
死了就什麽都沒了,她竟還隻想著讓風瑾夜不要忘了她,真是笨的可悲!
皇甫晨彈了彈尾杓淺語的眉心,知道尾杓淺語定是在想風瑾夜,立即將她的思緒打斷
“你就不能爭點氣?”皇甫晨帶著些許怒氣。
“嗯。”尾杓淺語應付著點頭,隨即問道:“這是哪裡?”
皇甫晨扯唇一笑:“暮靄閣。”
尾杓淺語沒有多大的意外,淡淡回了一句:“你果然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皇甫晨笑,直接認了:“我是混蛋!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當初在越都城外替風瑾夜擋了刀!”
如若當時不是皇甫晨替風瑾夜擋刀,重傷的就是風瑾夜,那救風瑾夜的就不會是尾杓淺語而是尾杓戰天,尾杓淺語就該來給他包扎傷口了.
皇甫晨暗笑,想起當年風瑾夜離京,他留在越都養傷,是他去打探救他們的那對父女的下落
他當時查到尾杓家了,尾杓戰天同他說尾杓淺語姓陸,他們父女想要安生過日子,希望不要有任何人上門打擾
皇甫晨再見到風瑾夜時,隻告訴了風瑾夜尾杓淺語姓陸,絲豪未提及尾杓家.
自此,皇甫晨有了第一個不能告訴風瑾夜的秘密.
皇甫晨未想過,風瑾夜會那般瘋狂地尋了尾杓淺語十幾年,而他遇見過尾杓淺語許多次
她一直帶著帷幕,從不說話,甚至那麽多年裡,皇甫晨從未真正見過她一面.
當時皇甫晨不太懂,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為何能讓風瑾夜念念不忘?
大抵都是命,命運的安排總叫人無奈。皇甫晨搖了搖頭,他與她總是在錯過。
七年前他替風瑾夜擋了一箭,再醒來時,尾杓淺語已然風瑾夜身邊。
在風瑾夜身邊的尾杓淺語,全然不是皇甫晨所認識的小啞巴,她陽光明媚,總是肆無忌憚地在風瑾夜懷裡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