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不過十日,
夜涼星稀,尾杓淺語驀然後悔,有將近十日不見風瑾夜了.
尾杓淺語想起除夕那夜守歲,她與風瑾夜說“有時也有酒,有遠方也有故友”,一句“還有我”未說出口.
“還有我!”尾杓淺語喃喃說道,方才她與允銘說的是“或許”,尾杓淺語在心裡糾正:“風瑾夜不一樣,他還有我!”
尾杓淺語心裡早已決定了要回尾杓家,柳貴妃帶來的消息,她怎可能對允銘見死不救?
或許在風瑾夜身邊待久了,尾杓淺語舍不得離開了,十日前受了氣,風風火火要走,可風瑾夜一攔,尾杓淺語又留了下來,甚至幾次三番將渺小的希望寄托在皇甫晨身上,希望皇甫晨能將解藥找到!
尾杓淺語與風瑾夜皆不知皇甫晨是否知道風輕萱離開了暮靄閣,也不知皇甫晨有沒有解藥的消息!
該找個法子跟皇甫晨聯系上了,尾杓淺語對皇甫晨也是越來越迷惑,皇甫與輕萱到底發生了什麽?
尾杓淺語也是遲鈍,竟到今日才發現允銘對輕萱有意.
落花流水,青蔥歲月,全被命運捉弄。
沒有一件順心事,尾杓淺語忽而想起,近日難得的一件好事,都冒出一個曲家二公子來求娶雪春.
“晴夏,你將冬暖和雪春喊來。”尾杓淺語恍然想起另一件事。
尾杓淺語見冬暖的傷已經好全,想來風輕萱也是好了,竟也沒有立刻殺過來,也是難得!
尾杓淺語隱隱有些擔憂,問道:“冬月樓近來可有半秋的消息?都出去三個月了.”
“一個月前有傳信回來,屬下前些日子已經傳信,與半秋說有萱郡主和皇甫公子的消息”冬暖回道。
尾杓淺語點了點頭,看向雪春,語重心長又道:“雪春,有人來說親,要娶你.”
雪春初聞尾杓淺語所言,整個人都是懵的,可想著想著,忽而眼睛亮了起來,喜哈哈就問:“給多少聘禮?”
尾杓淺語被雪春逗笑了,反問:“你這是人家聘禮給得多,你就嫁?”
此刻風瑾夜正到門外,聽著尾杓淺語與幾個丫頭說笑,夜十一也正好聽到雪春問聘禮的事情.
雪春點頭答道:“是呀,當初王爺來將軍府下聘的時候,我看著那一箱箱紅彤彤的聘禮”
尾杓淺語能想到,雪春看著聘禮兩眼發光的模樣。
雪春話未說完,冬暖便咳了兩聲打斷
風瑾夜當日的聘禮,都在尾杓將軍府,上次回去尾杓淺語都未想到去看一看,不知還在不在
“要是聘禮還在,我們晚來雪重開有望!”尾杓淺語倒是不介意提起從前的事兒了.
說到晚來雪,雪春是比說她的親事還激動,雪春知道她家小姐應了姑夫人回尾杓家:“小姐,我還是不嫁了,我得把晚來雪開起來,多賺錢養家。”
“對方是曲家的二公子,曲家也是世家,與我們尾杓將軍府當初比,也是不遑多讓,你真不考慮?”尾杓淺語笑問道。
“不嫁了不嫁了。”雪春滿臉憂愁地搖頭
尾杓淺語很是疑惑,方才還對聘禮滿滿的興致,突然一下子就不嫁了:“為何?莫非你有心上人了?”
門外暗處的夜十一一頓,站直了身子一動不動.
“也不是。”雪春說道:“反正就不嫁了,我就嫁晚來雪!”
“你說不嫁的,其實曲家也不是那麽好,若真嫁過去,洛舒清成了你大嫂,還真怕她欺負你!”尾杓淺語其實舍不得雪春
“是曲家不夠好!將來允王要是登基了,我要嫁進宮裡去!”雪春哈哈笑道。
“我竟不知道,你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尾杓淺語再次被雪春逗笑
“還不是怪小姐!”雪春嘟著嘴:“上次小姐都挑刺說我煮的雞絲粥不好吃了。”
“小姐歲數越大越挑剔!”雪春這一句剛說完,被尾杓淺語狠狠瞪了一眼:“你說誰歲數大呢?”
雪春怯怯一頓,卻仍繼續說道:“夫人當初買我回來,才用了二兩銀子,以前小姐待字閨中,月銀也就十兩銀子,可小姐去醉瓊樓用一次膳要花百來兩,做一套衣裳也要百來兩,還好小姐不怎麽戴首飾.”
雪春說著,埋怨地瞪了冬暖和晴夏一人一眼:“她們每月還要五兩銀子,我要是嫁了,我怕你們.餓死街頭!”
雪春說得尾杓淺語和晴夏、冬暖三人怎舌,這不都是戰王爺慣得.
“小姐還動不動離家出走,在這吃王府的,住也是王府的,做衣裳也記王府的帳上,不好嗎?”雪春說著說著,竟帶著些許幽怨,晴夏和冬暖對視一眼,這還是戰王爺慣得
罪魁禍首在戰王爺!
尾杓淺語是聽出來雪春的言外之意了,尾杓將軍府重開之後,又要花了多一大份銀子了.
“要不,我們在城東、城南、城西再開三家晚來雪?”尾杓淺語覺得雪春說得很有道理,提議道。
雪春是眼前一亮,搗蒜一般點著頭,可瞬即又說:“可小姐你有四個雪春麽?”
“可以請四個掌櫃,一個雪春管四個掌櫃就好。”尾杓淺語搖了搖頭道:“就這麽定了,明日我們便去找店面”
尾杓淺語眼角掃向門外,知道又風瑾夜來了.
“小姐,你這”晴夏出聲,被尾杓淺語瞪了一眼,立馬住嘴。
“好了,你們下去吧。”尾杓淺語慵懶道。
冬暖知道她家主子這時候讓她們下去是準備見人了,並未將門帶上.
風瑾夜抬步入了屋內,見一抹窈窕身影正倚在窗邊,夜裡有寒風,風瑾夜目光尋了尋,看著不遠處衣架子上搭著兩張披風,毫不猶豫取了墨色的一件.
夜風徐徐,風瑾夜走近,將披風搭在尾杓淺語肩上,順道也從背後將尾杓淺語攬入懷裡.
“傷可好些?”風瑾夜的聲音無盡溫柔,下巴明目張膽就蹭著尾杓淺語的頭髮問道.
尾杓淺語撅著嘴,撇過頭不答.
風瑾夜今日不知為何,滿是耐心,仍舊溫聲細語哄著:“你要如何罰本王才解氣,本王再吃三個月菜葉子可好?”
“玖漫可是太后讓來代替戰王妃的?”尾杓淺語醋意滿滿,問了一句。
她若回了尾杓將軍府,戰王府自是也不能平白無故消失
風瑾夜不知尾杓淺語的小腦袋裡想的竟是這些
“本王不知,若是,那她算盤是打錯了,本王的王妃只能是你!”風瑾夜立即回道。
“那你那日為何不來救我?”尾杓淺語嘟囔著又問一句。
風瑾夜眼裡滿是愧疚,解釋道:“本王不知輕萱去了之語樓。”
“那人帶著親令來,直接入了聽風樓,事關允銘,本王屏退了所有人。”風瑾夜不想為自己開脫,但也不想尾杓淺語再為此事胡思亂想。
尾杓淺語聽著風瑾夜的解釋,“事關允銘”四個字似乎透露了玖漫找來戰王府的目的。
“我往後再遇到刺殺,就想著冬暖來救我,想著夜十一來救我,也不想著你能來!”尾杓淺語賭氣說著,可分明語氣已經軟糯下來
尾杓淺語字字句句都直戳風瑾夜的心臟,那日她必是滿心等著他去,風瑾夜不由擁緊了懷裡的人兒幾分:“不管你想著誰救你,本王都去。”
“你今日怎麽盡挑好聽的說?”尾杓淺語眼角漸漸有了笑意,但也知道連日來風瑾夜被她氣得不輕
風瑾夜確實氣,被她擋在門外擋了十日,他戰王爺的臉面怕是都在戰王府站不住腳了,歎了一氣,無奈說道:“本王慣的,只能一直慣著”
“傷可有好些?”風瑾夜最擔心還是尾杓淺語的傷。
“好多了。”尾杓淺語答道。
“等養好了傷,再出府去可好?”不敢將這姑奶奶惹急,風瑾夜說話的語氣很軟和。
“你偷聽!”尾杓淺語轉過身來說道。
風瑾夜凝神望著尾杓淺語,她依舊攏著面紗,多日未見,風瑾夜禁不住再次將人抱進懷裡:“分明是你沒有防范本王,你知道本王每日都來。”
尾杓淺語故意冷哼了一聲,乖乖待在風瑾夜懷裡不動,頭頂傳來風瑾夜低啞的聲音:“本王想你!”
今日尾杓淺語若是在閉門不見,風瑾夜怕是要將門踹開了.
“嗯,明日我們一起用早膳,然後我要出府去。”風瑾夜給了顏色,尾杓淺語染坊是立即又開了起來.
這怕是不給出府就不給吃飯的意思,風瑾夜只能答應:“好。”
尾杓淺語淺然一笑,她出府是有其他的打算
風瑾夜知道那日太后讓柳貴妃來,定是給了尾杓淺語壓力,也看出來尾杓淺語心裡已經有了一番打算.
尾杓淺語依舊給風瑾夜催眠,可這一次催眠去起不到作用,尾杓淺語下定了決心,反而安心的睡去
風瑾夜默然起身,心下暗歎戰王爺竟學會了裝睡,十日未見這丫頭,一刻都不舍得錯過.
風瑾夜禁不住在尾杓淺語眉心留下一吻.
次日清晨,陽光正好。
尾杓淺語醒來,如約與風瑾夜一同吃過早膳,準備出府時,風瑾夜竟驀然提醒尾杓淺語:“莫要忘了,你答應過本王,要留在本王身邊!”
聽著風瑾夜的話,尾杓淺語竟魔愣一般點了點頭.
尾杓淺語不知道風瑾夜接下來的打算,但她有些抗拒和害怕風瑾夜會開口讓她回尾杓將軍府.
尾杓淺語心裡矛盾的很,她選擇回尾杓家,卻難以接受風瑾夜會讓她回尾杓家,又擔心風瑾夜不讓她回尾杓家
尾杓淺語猜到皇帝的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否則允銘不會她傷剛有好轉,一刻不耽誤就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