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人來了。”郗歡拿著盒子進來說,唐安南看了眼盒子,隻說了句,“讓她滾。”
容湘姑姑在門外站著,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盒子拿進去了,她不會不見,可誰料到這唐安南不按常理出牌,不見人。
郗歡說:“容湘姑姑請回吧,郡主有些乏了,不便見客。”
容湘姑姑隨意一笑,說:“那還請姑娘請示一下郡主,老奴有要事相告。”
這老姑姑,好不識趣,郗歡掛著笑,接著說:“陛下說,今日因年關將近,累著郡主,才讓郡主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容湘姑姑,您來的真不是時候,郡主在休息。”
“既然如此,那老奴下次再來拜訪。”容湘識趣,這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果然是跟著她出來的貨色。
不便自找沒趣,轉身便離開,忽然,她看見一個人,從街角買糕點回來的容嬤嬤。
容嬤嬤看著她,本來挺高興的臉,忽然就僵住,容湘姑姑過來打量一番,十分不屑,卻又不失風范地說:“沒想到姐姐這麽多年,還是個女仆,不知道你跟著南希郡主,過得可還好?”
容嬤嬤冷著臉說:“借過。”
容湘姑姑伸手攔住,說:“姐姐,別這麽絕情,當初也不是我非要離開,是母親說,我們中間只能有一個進宮,你不能,難道我還不能嗎?”
“我並未說什麽。”容嬤嬤冷冷地看著她,“只是你進宮以後就忘記了在家中等死的父母。”
容湘姑姑臉上一僵,保養得體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尷尬和僵硬。
容湘說:“我記得我寄錢回去了,難道你沒有給父母用嗎?還是說你私吞了?”
容嬤嬤說:“你確實寄錢回來了,不過寄的都是一些碎銀子,你知道娘親的病有多重,你明知道他不吃藥會死,我放棄了進宮的機會讓給你,可你是怎麽對他們的,你讓娘親在床上等死,你讓父親……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容湘說:“那是他們貪得無厭,看見我進宮就恨不得從我身上撈油水,你難道不知道我進宮的前幾年是怎麽過的嗎?我每天吃不飽都穿不暖,每每掙到的工錢都要給你們寄回去,我不欠你們的。”
容嬤嬤:“呵呵,多說無益,容湘,跟著太后,你好自為之。”隨後又提醒她一句,“好歹姐妹一場,我提醒你不要對安南有任何想法,否則你們沒有好下場。”看她來這裡,找的就是安南,這幫人,真是臉皮厚實。
容湘姑姑氣得擺開衣袖,憤憤不平地望著她進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來,原來那個一直跟著唐安南的嬤嬤,是她呀。
“容湘姑姑,我們沒有完成太后的任務,回去怎麽交差呢?”旁邊的宮女湊上前來詢問。
容湘說:“慌什麽,軟的不行,還有硬的。”
容嬤嬤提著糕點進去,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郗歡過來接過糕點,看她神情,說:“容嬤嬤怎麽了?怎麽心不在焉的樣子?”
容嬤嬤回神,說:“哦,我大概是累著了。”
郗歡說:“累著了那就去休息吧,我跟郡主說一聲,容嬤嬤你年紀大了,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好。”
唐安南接過糕點,是她常吃的那家,還是容嬤嬤會買。
“對了,容嬤嬤呢?”唐安南一看容嬤嬤居然沒有過來,嘴裡塞著糕點問。
郗歡說:“郡主,容嬤嬤說他今日累著了,我看容嬤嬤的神情有些恍惚,便自作主張讓容嬤嬤先去休息了。”
“……也好。”唐安南吃著糕點,不想其他,郗歡見狀,“郡主還是少吃一些糕點吧,這快要吃飯了,您吃這麽多糕點,飯菜又吃不下了。”
之前就是因為糕點吃的太多,肚子撐著了卻又不肯吃飯,二公子老是說一百道菜也不多,怎麽就吃不下呢?
那一百道菜,不過是樣式多,分量確實很少,那可是按照郡主的胃口來衡量的,不可能吃不下。
大概是因為郡主每日吃飯前總要吃一些糕點,然後就吃不下飯。
唐安南說:“你們把那份再分了吧,我估計我已經吃不下了,這糕點好吃,我多吃幾塊,”
郗歡頭疼:“……”
“二公子今日……”
“他今日要請人吃飯,沒空來找我。”唐安南繼續塞著糕點吃,“你想拿二公子來壓我,好歹問清楚他人在哪兒。”
郗歡:“……”是我輸了。
“郡主!”墜子一進來,看見的就是她塞完最後一塊糕點,有種心肌梗塞的感覺,“郡主都快吃飯了,你怎麽又吃這麽多糕點啊,到時候又吃不下飯,二公子會責怪我們的。”
“我吃不下,你們吃就行了。”唐安南塞著滿當當的糕點,十分理直氣壯地說,“再說了,他今天要請人吃飯,沒空搭理我,我今日還能出去玩兒呢。”
“可是郡主下次呢,下次你還能抓住這樣的機會嗎?”墜子頭疼,不知道今日這事該不該通知二公子?
通知了郡主生氣,恐怕下次都不會讓自己看見人她在吃什麽?
說不定還會跟別人一起串通起來,偷偷的去外面自己吃。
她這些日子算是發現了,郡主是越來越小孩子脾氣了,每每吃飯前總要吃些糕點。
睡前必定要喝一杯鮮牛奶。
還要吃一些小孩子吃的玩意兒糖葫蘆啊,糖人啊什麽的,要不是知道郡主已經十四歲了,真懷疑郡主都會被別人一根糖葫蘆給騙走。
“郡主,那你知道今日二公子要宴請的人是誰嗎?”墜子問。
唐安南說:“知道啊,那個借著我的名義進了鑾輿司的兄長。聽說你說是二公子跟我說,他們的師父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算起來應該算是同門師兄弟了,只不過這教的師父不同而已。”
“那……蕭蘭佐豈不是在禦前辦事了?”墜子收了油紙,“如今禁軍在這慶都裡面可算是風光無限了,二公子這些日子很忙。”
唐安南說:“這都是這都是他們應該得到的。”
“可是……”墜子難言之隱,“雖說是因禍得福,但是錦衣衛和禁軍都有摩擦生了些齟齬,兩邊都是相看兩厭。”
唐安南:“……”
這兩個人在嘮什麽呢?你們這樣鬧起來,讓我幫誰呢?
“一個是我的兄長,另一個是我的夫君,他們兩個想幹嘛?”唐安南頗為無語,直翻白眼,“莫不是想讓我在他們中間做選擇,看我幫誰嗎?”
墜子說:“不不不,郡主怎麽能這麽想呢?只是這個時候的確關系不太好,兩邊誰都看不慣誰,而且禁軍挨個截胡了錦衣衛的任務,總督又受著聖恩寵信,加上郡主你,實在是比錦衣衛強的太多。”
“難道他想做的事情不是再明顯不過嗎?”唐安南喝了口茶,“二公子要壓製錦衣衛,想要把慶都變作他隻手可遮的天,讓陛下只能依靠著他的禁軍,再加上我,陛下有什麽大事必然會詢問我。又因為他沒有拿到兵符,陛下心裡惴惴不安,等著吧,二公子還要給錦衣衛踹幾腳才作數呢。”
“這……不好吧。”墜子覺得二公子要是這麽做,實在不太友好,更何況,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郡主是向著蕭蘭佐的,二公子這麽做,難道是在跟郡主鬧脾氣嗎?
蕭蘭佐涉雪外出,今日雪不大,趁著大風,鑽進臨江樓裡去。
聶鴻志正在聽買來的西域風情女的舞蹈聲,身上的鈴響了又響。
聽著清脆,著實好聽。可他今日來,可不是聽曲的。
丫鬟湊近聶鴻志耳邊,細聲細語地說:“二爺,客至。”
聶鴻志沒睜眼,把扇子合上。
丫鬟起身,蕭蘭佐掀開簾子進去。
“蘭佐,快坐。”聶鴻志打著旁邊的座位,示意他坐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