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邀同來皇宮的蘇欒鳳隻覺眼前發黑,早知是這樣,說什麽她也不會跟著厲無咎一起來的。
北宮珺早已料到厲無咎帶那些人來宮裡做什麽,所以此刻她隻垂首沉默不言。
正在此時,有一個女孩兒或許是因為緊張突然羊癲瘋病發作,當即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珠翻白,抽搐不已。
突發變故把皇貴妃和蘇欒鳳著實嚇得不輕,北宮珺上前從頭上金簪中取出銀針,找準那女孩兒大椎,腰奇,水溝,後溪等穴位一一扎下去。不多時那女孩兒停止了抽搐,在家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見皇貴妃臉色嚇得雪白,皇上無比心疼,揮揮手對厲無咎道:“你的來意朕和你母妃知道了,快些將這些人送出宮吧!”
言盡於此,當下厲無咎也不拖拉,將所有人都送出了皇宮。
隨後皇上和皇貴妃也坐了步攆回瑤華宮。
回到瑤華宮後,皇貴妃歎息聲不絕,見愛妃滿面愁容,皇上不禁罵道:“咎兒這臭小子,竟然跟我們來這麽一手,當真讓人措手不及。今日朕非治他罪不可,愛妃你看治他個什麽罪名合適?”
皇貴妃又歎息一聲道:“罷了罷了!雖是他苦心積慮抗婚,但是看看這些因為近親繁育的後代,不是神智不全就是身體殘疾,現在連我也怕了。
只不過咎兒是怎麽知曉這麽多的?皇上不覺得疑惑嗎?”
皇上道:“咎兒常跟那北宮珺混在一處,見得多了不也就什麽都明白了嘛!”
“哼,我看此事跟北宮珺挑唆不無關系!這個北宮珺當真心機深沉,平日裡看著不言不語,肚裡不知憋了多少壞水呢!”
“行醫之人本來就比常人懂得要多,也說不上是心機深沉。再說北宮珺風評一向頗佳,咎兒娶她為正妃也不虧 !”
“咎兒想娶她為正妃也可以,但納側妃之事必須由我說了算!”
“好好好!依你,這些事都依你!”
皇上對北宮珺是很滿意的,人長得美,還懂醫術,家世也不差,比起蘇欒鳳,他更傾向於讓北宮珺做厲無咎的正妃。
出宮後,厲無咎命倪大有提溜了一大包碎銀子,給那些找來的人每家分發了五十兩,眾人接了銀子,叩首千恩萬謝拜辭而去。
厲無咎依舊讓來時的馬車將他們送回家。
待所有人走後,蘇欒鳳一臉委屈的看著厲無咎,最後什麽也沒說上了馬車離開了。
北宮珺不禁輕輕呼出一口氣,真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逼皇貴妃放棄他與蘇欒鳳的婚事。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方法簡單有效又直觀。
厲無咎同樣也輕呼出一口氣,隻覺壓在身上的大山終於移除了,整個人都覺得輕快了不少。
“走,我們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
“聽你的,你想回哪個家我們就回哪個家!”
兩人坐上馬車一路說笑著朝縣主府而去。
第二日,此事便像長了翅膀般傳遍了京都中的大街小巷。眾人對此事褒貶不一,有說如此做法有損皇家顏面,有說厲無咎被美色所惑不顧皇家顏面,當然羨慕北宮珺的人也不少,為了能娶到心愛之人不惜犧牲皇家顏面。
厲無譽聽聞此消息後,氣怒不已,將書房中的古董玉器摔碎無數,整個譽王府的所有人這一日戰戰兢兢小心做事,就怕一個不小心觸了霉頭,被 厲無譽當成發泄怒火的炮灰。
總之,皇上正是聽了這些流言從而給厲無咎定了個有損皇家顏面的罪名,並罰奉半年,並杖責三十。
厲無咎對此欣然接受。
厲無咎被杖責這日,北宮珺沒去醫館,而是去了晉王府邸。
巳時剛過,八個內侍用擔架將厲無咎抬了回來,只見厲無咎趴伏在擔架上,身上了蓋了一床薄被。
等眾人小心翼翼將厲無咎抬上床榻,北宮珺揭開薄被一看,整個臀部血肉模糊,厲無咎疼的冷汗直冒卻咬牙忍住痛呼。
北宮珺趕緊小心翼翼剪掉中衣,露出血淋淋的臀部,開始清洗上藥。
“很疼吧?”北宮珺問。
“能忍住!”厲無咎道。
“這樣的話,明日薛將軍兒子的洗三禮你去不成了!”
厲無咎無語,自己都這樣了,北宮珺還惦記著薛將軍兒子的洗三禮?
“我不能去,你也不許去!我受傷了,你得留在這兒幫我治傷,哪裡也不能去!”
罷罷罷!不跟傷員計較,不去就不去吧!明日去了不定就安生,在府裡陪著厲無咎也好。
第二日一早,北宮珺便讓玲瓏帶了一副銀燒琺琅彩麒麟送子納吉祁祥長命鎖和一對銀鐲前去將軍府,告訴他們自己不能去的原因,並說等孩子辦滿月宴和百日宴時她再去。
厲無咎躺到第二日便能在北宮珺的攙扶下,到處走動。
兩人一路沿人工湖邊的抄手遊廊走,一邊閑聊。
“再有半個月就過年了,到時你會回北宮府過年嗎?”
聽厲無咎問,北宮珺無奈歎息一聲道:“我沒打算回去,在縣主府邸同丫鬟婆子們一起過節也挺好的,何必回去自找沒趣。”
厲無咎握著北宮珺的手,道:“到時你給我留門,等我跟父皇母妃守歲結束後就去你那裡,同你一起過節。”
北宮珺點點頭。
“福壽公主出離皇宮一個多月現在可有消息了?”北宮珺問道。
厲秋暖和北宮珺前往蒲州郡回來後不久後,厲秋暝也有樣學樣的逃離了京都,更準確的說是逃婚。
柔然王子阿古達木於三個月前,來向大衛皇帝求娶唯一沒有出嫁的公主厲秋暝,厲秋暝極力反對,於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出宮遊玩後不知所蹤。
好在一個月前有人在西齊遇見了她,至於她為何跑到西齊去,沒人知道。
“前些日子接到了酆子都的信,說厲秋暝不日就到。”
“厲秋暝離開京都難道是去找酆子都了嗎?”
厲秋暝自小由皇貴妃養大,厲秋暝跟厲無咎年齡相仿,因此便如親姐弟般。只是後來大了,厲無咎出宮立府,二人便也見得少了,也就有些疏遠了。
如今的大衛朝國泰民安,與柔然關系也算和諧,跟柔然王子聯姻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之舉。本來厲秋暝反對,皇上已經打算退回柔然王子的求婚, 可厲秋暝卻逃走了,皇上因此事氣怒了好一陣兒,發狠找到厲秋暝後就將她嫁給柔然王子,到時誰勸就定誰的罪。
厲無咎點點頭,道:“大概如此吧!只怕皇姐此舉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話落目光望向北宮珺,北宮珺被他看的莫名心虛,隨後又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心虛個什麽勁?又沒有跟酆子都私定終身過,為何要心虛?
北宮珺怒瞪回去,道:“你總看我幹什麽?喜歡酆子都的人又不是我,跑去找酆子都的人也不是我!”
厲無咎呵呵笑道:“對,你說的沒錯!你喜歡的人是我,你離開京都跑出去找的人也是我!”
此後數日北宮珺一早過來晉王府這邊照顧厲無咎,天晚便回。
有時兩人會說說話,或是手談幾局,或是各自捧了書看書,有時北宮珺也會心血來潮做個菜熬個湯什麽的,不過她的廚藝跟晉王府的禦廚那是沒得比的,但厲無咎卻很愛吃,說比禦廚做的好吃。
晉王府的禦廚聽說後很不服氣,拿了筷子嘗了嘗厲無咎吃剩下的菜,雖不至於很難吃,不過也就那樣。心裡恍然,這就跟情人眼裡出西施是一個道理啊!
年關將近,醫館裡的大夫和藥童們也是需要回家過節的,於是這日北宮珺和厲無咎一大早便來到了醫館,打算盤點帳目,並分發賞銀放眾人回家過節。
北宮珺一看帳本就頭大,幸虧靈玉擅長理帳,北宮珺便將此事全權交給了靈玉去做,她卻跟厲無咎坐在清宴閣喝茶閑聊天。
整整一晌午這才將所有帳目理清,靈玉同徐掌櫃拿著帳本來到清宴閣報帳,支出多少,進帳多少,最後終於念到了北宮珺最關心的淨收入了多少銀兩。
當靈玉念出“淨收入八萬八千四百五十六兩白銀!”後,北宮珺一時竟難以置信,不過半年之久,懸濟堂就賺了這麽多錢嗎?
那明年再努力一下是不是能淨賺二十萬兩呢?
北宮珺當即大手一揮,拿出一萬兩讓徐掌櫃以每個人的表現分賞下去。
這事徐掌櫃擅長,當即將此事辦的妥妥帖帖,從四位大夫到藥師藥童,每個人都非常滿意。
見北宮珺滿臉喜悅滿足的樣子,厲無咎道:“唉,真是有人歡喜又有人愁啊!”
“誰憂?”北宮珺一時有些怔愣,歡喜的人說的是自己,她明白,憂愁的人是誰呢?
見北宮珺一臉不解,厲無咎又是無奈一歎,道:“你忘了嗎?我可是被父皇罰奉半年呢!這半年的日子我可怎麽過啊?”
北宮珺瞬間記起這事,頗為豪氣道:“好說,這半年我養你!”
話落二人不禁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