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綻顏也是在嚇唬江漓漓。

  這段時間，江漓漓承受的事情夠多了。可以的話，林綻顏還是希望她可以好好休息一天，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

  那個韓繼楊，大可交給別人去處理。

  但看起來，江漓漓沒有這個打算。

  “我當然不會被嚇到！”江漓漓說，“因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可能——韓繼楊還有一個小小的後手，他以為自己可以嚇到我，但對我們來說，他的後手已經只是一個笑話了。”

  頓了頓，江漓漓又說：“你們想想那個畫面，多有趣。再想想韓繼楊，他多可笑啊。”

  這想的，沒有錯。

  但這是最樂觀的猜測。

  宋子琛和林綻顏都清楚，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江漓漓明天一去，需要獨自面對魔鬼的概率，更大一些。

  “就這麽定了，你們上車吧。”江漓漓說著開始推宋子琛和林綻顏，“明天要是有什麽情況，我會告訴你們的。”

  “一定要說，你不許一個人扛。”林綻顏叮囑了好幾遍，才讓司機開車。

  江漓漓目送著兩個人離開，調整好情緒才返身回屋。

  江淮樾和秦婉都沒有看出異常，只是問：“怎麽出去那麽久？”

  “我和顏顏好久沒見了，又聊了幾句。”江漓漓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媽，我們晚上吃什麽？”

  “你啊，就是嘴饞。”秦婉吐槽江漓漓歸吐槽，但說到底，她還是寵著女兒的，“想吃什麽告訴阿姨，讓阿姨給你做。”

  “好！”

  江漓漓一點都不客氣，點了好幾個菜。

  吃飯的時候，秦婉只是發現江漓漓的胃口似乎比平時好一些，吃的都比平時多了，她也沒有多想，猜測應該是葉氏的情況變好，江漓漓也終於有胃口吃東西了。

  事實上，江漓漓是想著多吃一點，明天好有力氣和韓繼楊抗衡。

  睡前，葉嘉衍給江漓漓打來了一個電話。

  葉嘉衍一定已經知道了。

  不出所料，葉嘉衍一開口就說：“明天慎之會陪著你去，別害怕。”

  “咦？”江漓漓有些意外，“我以為你會不讓我去呢。”

  “我原來確實不想讓你去。”葉嘉衍頓了頓，“但是，不讓你去，你就不會去嗎？”

  “呃……我還是會去。”

  “那不就對了。”

  江漓漓“噗哧”一聲笑出來。

  這就是了解對方的好處，溝通效率大大提高了，一些沒有必要的話，他們都不會說。

  “我會看著辦的。”江漓漓讓葉嘉衍放心，“你就想啊，韓繼楊在裡面呢，他什麽都做不了。哪怕我距離他只有咫尺之遙，他對我也無可奈何。”

  “好。”葉嘉衍叮囑道，“明天有什麽事再告訴我。”

  “我會的。”江漓漓轉而問，“對了，誰告訴你這件事的，季大哥還是子琛？”

  葉嘉衍一下子賣了兩個人，“他們都告訴我了。”

  “……”

  江漓漓無言以對。

  “漓漓，你知不知道這說明什麽？”

  “咳！”

  江漓漓不說話。

  她不想承認，這說明季慎之和宋子琛都是葉嘉衍那邊的。如果有什麽事，他們一定是選擇站葉嘉衍。

  幸好，她和葉嘉衍也是一邊的。

  “這說明在他們看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葉嘉衍說，“至於我的事情、我的感受，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還可以這樣解讀？
  江漓漓笑著問：“所以，你這是在自怨自艾嘛？”

  “當然不是。”葉嘉衍的語氣裡更多的是欣慰，“有這麽多人願意替我照顧你，這很好。”

  這個感慨聽起來……怎麽不太對勁？

  江漓漓一本正經地強調道：“願意照顧我的人當然多，我爸媽還更願意照顧我呢！但是，你才是我丈夫，你才有照顧我的義務，所以……”

  葉嘉衍聽得出來，江漓漓急了。

  她一定是誤會了什麽。

  不過，他知道怎麽讓她冷靜下來。

  “漓漓，”葉嘉衍打斷江漓漓的話，“我只是單純地覺得這樣很好，你不要多想。公司的情況已經逐漸穩定了，我們都不會有什麽事的。”

  江漓漓這才意識到，她反應過度了。

  她迅速調整好情緒，“嗯”了聲，轉移話題問：“你今天怎麽樣，一切還順利嗎？”

  “沒什麽問題，都很順利。”葉嘉衍說，“周一一早，我就可以回去了。”

  兩人就這樣聊一些瑣碎的日常，江漓漓從一開始的興致勃勃，到困意襲來，最後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葉嘉衍說了一句話，遲遲沒有聽見江漓漓回應，叫了她一聲：“漓漓？”

  江漓漓沒有出聲，只能用淺淺的呼吸聲回應葉嘉衍。

  葉嘉衍仔細聽，感覺就像平時在家裡，江漓漓躺在他身邊的時候一樣。

  他唇角微微上揚，想了一下，沒有掛斷電話，而是把手機放在一邊，繼續工作。

  江漓漓這一邊，仔細聽，可以聽見葉嘉衍敲打鍵盤的聲音。

  但是這一點聲音，對她的睡眠構不成任何威脅，她一夜安眠到第二天天亮。

  睜開眼睛的時候，江漓漓下意識地拿過手機，發現她和葉嘉衍還在通話中。

  哎，錯覺吧？
  要不就是她在夢裡跟葉嘉衍打了一晚上的電話？
  這當然不可能，一定是她忘了掛電話，葉嘉衍也忘了。

  “現在一掛電話……”江漓漓自言自語道，“就要欠費停機了吧？”

  “不會。”葉嘉衍的聲音突然傳過來，“我給你充了很多錢。”

  江漓漓被扎扎實實嚇了一跳，拿起手機：“你……”

  “早。”葉嘉衍的語氣聽起來輕輕松松，充滿了晨間剛剛醒來的活力。

  “你也醒了啊？早。”江漓漓已經混亂了，繼續自言自語道，“也是，我都醒了，你怎麽可能還不醒？”

  這個邏輯，好像也沒有問題。

  葉嘉衍提醒江漓漓：“你現在起床，剛好來得及。”

  江漓漓當然沒有忘記，她今天要去見韓繼楊。

  韓繼楊在郊外的監獄，過去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江漓漓也是算好了時間，定了這個時候的鬧鍾起床。

  她起來一邊整理，一邊不緊不慢地問：“你先跟我說，我們通話持續了一整晚是怎麽回事？昨天晚上，我們已經成了通信公司的大客戶了吧？”

  “你跟我說著話睡著了，我後來也沒掛。”葉嘉衍說，“不過，靠一晚上的通話，還不能變成通信公司的大客戶。你想當他們的大客戶，我倒是可以幫你。”

  “別了別了。”江漓漓說，“我不想上熱搜，也不想引起太多關注了。”

  葉嘉衍覺得奇怪：“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江漓漓把昨天早上的事情說了一下，最後說：“我送你去機場都能引起關注……這在以前，是我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

  葉嘉衍沉吟了片刻，問：“你不喜歡這種感覺？”

  “當然不喜歡。”

  江漓漓剛要接著解釋她為什麽不喜歡，就聽見葉嘉衍說：

  “我知道原因。漓漓，如果這給你造成了困擾……”葉嘉衍停頓了一下，最後說，“交給我，我來處理。”

  “嗯？”江漓漓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怎麽就變成交給你了？”

  “我也不喜歡這種感覺。”葉嘉衍說，“既然這都給我們造成了困擾，那麽我來解決這個問題。”

  江漓漓笑了，“我也知道你為什麽不喜歡。”

  說起來，他們都是出於一樣的原因。

  他們和林綻顏不一樣。

  他們不是藝人，不需要那麽多的關注，尤其是生活中一些小事，他們並不希望變成人們口中的談資。

  很多的事情，很多的細節和溫暖，只要他們彼此能夠體會到就夠了，不需要被廣而告之。

  因為別人的肯定、別人的羨慕，不是他們生活中的必需品。

  所以過度被關注，只是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

  他們都明白彼此的想法，也知道對方真正需要的是什麽，不需要江漓漓多說，葉嘉衍就知道，他該去解決這個困擾了。

  “那就交給你。”江漓漓說，“我要下去吃早餐了。”

  “好。”葉嘉衍說，“我今天很忙，晚上再給你消息。”

  江漓漓發了一個親親的表情，溜下樓去吃早餐。

  吃完，她收到季慎之的短信，說他已經在門外了。

  江漓漓也沒有隱瞞父母，跟他們說了一下她要去幹什麽。

  江淮樾和秦婉當然擔心，憂心忡忡地看著江漓漓：“嘉衍不在S市，有人陪你去嗎？”

  “有啊，季大哥。”江漓漓想了一下，“我沒有猜錯的話，雪落也會去的。”

  “小季是警察，對吧？那我們就放心了。”秦婉叮囑道，“中午帶他們回家來吃飯。”

  “好。”

  江漓漓拎起包出門，果然看見蘇雪落坐在副駕上。

  她拉開車門，跟前座的兩個人說了聲“早”。

  “早啊。”蘇雪落回頭遞給江漓漓一杯飲料，“我剛在路邊的咖啡廳買的。”

  “謝謝。”江漓漓喝了一口飲料，笑著說，“我指的還有你們陪我的事。”

  “當然要陪你。”蘇雪落說，“我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面對韓繼楊？”

  “那我們出發吧。”江漓漓“哢噠”一聲系好安全帶，“去看看韓繼楊葫蘆裡賣的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