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漓把手放在心口，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只有這樣，她才能確認自己聽到的都是真的。

  自從知道葉嘉衍對她的感情之後，她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她要努力，成為一個不管葉嘉衍遇到什麽事，都可以和他並肩作戰的人。

  她一直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做得也還算不錯。至少這一次，在葉氏和陸氏談合作的過程中，她出了一份小小的力量。

  當然，這樣還不夠。

  她很清楚，她要變得更加強大，將來才能幫葉嘉衍做更多的事情。

  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來了。

  葉氏正在飛速成長，成立法務部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葉嘉衍打算把這件事交給她。

  如果她處理得好，將來她會是葉氏的功勳之一。

  葉嘉衍說完，見江漓漓一直維持著一個動作，也不說話，以為她是被嚇到了，於是說：“漓漓，如果你覺得壓力太大的話……”

  “不！”江漓漓終於回過神來，打斷葉嘉衍的話，“我只是太……太激動了！”

  “嫂子，”葉守炫看著江漓漓，“這麽說，你願意接下這個任務？”

  “當然。”江漓漓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我很願意。”

  “……”

  葉嘉衍和葉守炫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聽出來了，江漓漓的聲音有些顫抖。

  至於激動成這樣？

  “為了做好這件事，我會從現在就開始學習。”江漓漓信誓旦旦地說，“我會組建好公司的法務部門，給公司打造一堵堅實的防護牆，不但替公司規避風險，也替公司解決具體的問題！”

  葉嘉衍想起了公司裡那些乾勁滿滿、對公司和自己的未來充滿期待的年輕人——江漓漓跟他們並沒有兩樣。

  他的眸底，不自覺地洇開一抹笑意。

  能給江漓漓和公司的職員這樣的希望，他很高興。

  葉守炫的反應就沒有葉嘉衍這麽溫和了，他“噗嗤”一聲笑出來，說：“嫂子，你這個架勢，跟誓師大會一樣。”

  “你不懂。”江漓漓說，“這樣比較能證明我的決心。”

  “不急。”葉嘉衍拉著按著江漓漓坐下，“你先在盛唐上班，拿到執業資格證再去公司也不遲。”

  江漓漓當然知道，一個公司的法務部不是說組建就能組建的，她和葉氏都需要時間。

  她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學習一下。

  不過有一件事，她需要問問葉嘉衍的意見——

  “你覺得，我需要提前告訴唐律嗎？”

  葉嘉衍想了想，“告訴他吧。”

  “失去你——”葉守炫“嘖嘖”了兩聲，“盛唐律所該多麽痛心疾首啊！”

  江漓漓和葉嘉衍笑而不語。

  他們都知道，盛唐也許會，但是唐遇不會。

  雖然葉嘉衍很冷靜，唐遇也很理智，他們都不會把上一代人的競爭帶到他們身上，但要他們成為那種完全信任彼此的朋友，是不可能的。

  以後，江漓漓和唐遇合作起來，雖然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但上一代人的事情，始終是他們之間的一個裂隙。

  江漓漓以葉氏集團要組建法務部門為由，離開盛唐，對唐遇來說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以後遇見了，他們反而可以真心地交談幾句。

  “那我周一下班後，再告訴唐律，順便問問他——韓繼楊誤會了他什麽。”江漓漓說，“等我拿到執業資格，公司需要我的時候，我隨時可以加入！”

  葉嘉衍看著江漓漓說：“以後公司的第一道防火牆，就交給你了。”

  “我會當一個合格的建設者，築好這道牆！”江漓漓的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看起來信心百倍，“對了，明天我要把這件事告訴爺爺！”

  葉守炫本來想調侃江漓漓幾句，但是看著這一幕，他選擇閉上嘴巴。

  他突然覺得，葉嘉衍和江漓漓會成為S市的陸薄言和蘇簡安，締造一個屬於他們的、浪漫的商業神話。

  如果他們做到了，他一定又會開始羨慕他們，甚至是想結婚。

  只不過這結婚對象……不好找啊。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找一個什麽樣的人。

  哦，話說回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想找什麽樣的人——

  陳雪莉那樣的！

  第二天，葉嘉衍和江漓漓早早就到了老爺子家裡。

  老爺子起身和行動，都越來越困難了，但笑容依然和藹可親，依然給人一種十分親切溫暖的感覺。

  他知道葉嘉衍和江漓漓都去了A市，說：“你們這一趟出差，很辛苦吧？”

  “有一點。”葉嘉衍握住爺爺的手，“不過，我們正式和陸氏集團簽約了，合作也正式開始了。”

  “好。”

  老爺子的笑容流露出無限的欣慰。

  他和葉嘉衍的父親兩代人沒有做成的事情，葉嘉衍做到了。

  “爺爺，我見到了陸總和他太太。”江漓漓恨不得把所有好消息都傾倒出來，“他們不像傳說中那麽高冷，很好相處。”

  老爺子笑呵呵的說：“那是因為他們喜歡你吧？”

  江漓漓有些害羞，但還是承認了，“可能是吧！”

  “你這個孩子，從小就招人喜歡。”老爺子說，“陸薄言夫妻喜歡你，一點都不奇怪。”

  江漓漓被誇得心花怒放，就這麽坐在旁邊，很有耐心地陪伴著老爺子。

  老爺子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示意葉嘉衍和江漓漓靠近點，說：“我還有一點事，想再叮囑一下你們。”

  這時，葉守炫也來了。

  三個人就這樣圍在老爺子的床邊，仔細聽他說話，不管老爺子說什麽，他們都表示記住了。

  老爺子叮囑的事情，跟他們每一個人都有關，比如他希望葉嘉衍和江漓漓可以一直好好的，還有葉嘉衍要提防但也要照顧葉晉康父子。

  最後，老爺子看向葉守炫。

  葉守炫的母親已經不在了，他又沒辦法融入葉晉康的家，自己又是一個孤家寡人。

  他才是葉家最孤獨的人，也是老爺子最放心不下的人。

  “爺爺，我其實……有喜歡的人了。”葉守炫說，“如果她願意的話，我會跟她結婚的。”

  “哦？”一瞬間，老爺子精神都好了許多，“真的？”

  葉嘉衍和江漓漓看著葉守炫，眼神發出跟爺爺一樣的疑問——

  葉守炫真的有想結婚的對象？

  一點都不像！

  他的樣子，處處散發著單身狗的芬芳，哪裡像有女朋友的樣子？
  “當然是真的啊！”葉守炫煞有介事地說，“我在追求她，其實我們差不多等於在一起了。但是，人家畢竟是個女孩子嘛，我還是要正式告白，才能算作人家已經在跟我交往了。爺爺，我會好好準備的。”

  “對對。”老爺子吃力地抬起手，攥住葉守炫，“你這個才是正確的態度。”

  “爺爺，”葉守炫笑了笑，“等我們正式在一起了，我就帶她來看您。”

  “好，好。”老爺子笑眯眯的說，“那我這個老頭子，可是要爭一口氣啊。”

  葉守炫叮囑道：“爺爺，你一定要看著我結婚。”

  最後，老爺子單獨把葉嘉衍留下來，說：“嘉衍，我很高興。但是，我不知道我這一口氣，能爭到什麽時候。守炫這個孩子，我還是不放心。”

  葉嘉衍說：“如果他真的要跟那個女孩子結婚，我會把關。”

  這正是老爺子想聽到的話。

  他笑了笑，說：“我放心了。你出去吃點東西吧，我休息一下。”

  “好。”

  葉嘉衍替老爺子掖好被子，看著老爺子睡著後才離開房間。

  他走到客廳，感覺客廳的空氣好像凝固了。

  江漓漓和葉守炫兩個人也好像凝固了，看著對方，俱都一動不動。

  葉嘉衍立馬意識到，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

  他走過去，很冷靜地問：“怎麽了？”

  “他……守炫……”江漓漓說，“根本沒有正在追求的人，也沒有人要跟他交往。他剛才說的，全都是騙爺爺的。”

  葉嘉衍意外，但也不太意外。

  他看出了葉守炫渾身都是單身狗的氣息，並不意外他沒有喜歡的人。

  不過，為了讓爺爺放心，他居然想出這一招，這讓他有些意外。

  “其實，不能說我全是騙爺爺的。”葉守炫辯解道，“我雖然沒有喜歡的人，但是有很多人喜歡我啊！”

  葉嘉衍面無表情地看著葉守炫，“但是這些喜歡你的人裡面，並沒有讓你想結婚的對象。”

  “咳！”葉守炫小聲說，“看破不說破是一種美德。”

  “你為什麽要騙爺爺？”葉嘉衍實在是無法理解葉守炫這個腦回路。

  葉守炫撓了撓頭，自己也十分苦惱，“我也不知道。就是當時，我覺得老爺子好像很擔心我的樣子，我就是想讓他放心。”

  “……”

  葉嘉衍和江漓漓只能說，他們十分無語。

  “你們發現沒有？”葉守炫努力為自己找補，“我說完之後，爺爺的心情確實很好，連狀態都好起來了。”

  “沒錯，爺爺很期待你把想結婚的女朋友帶過來。”

  葉嘉衍說完，走到葉守炫跟前，看著他——

  他沒有說出來的潛台詞，已經相當明顯了。

  葉守炫往後縮了縮，“不如下次來，我告訴爺爺，人家女孩子比較害羞，我還沒有跟她表白，但已經差不多了？”

  “不行。”葉嘉衍說，“你一定要讓爺爺見到你女朋友。”

  “對！”江漓漓附和道，“你不需要真的結婚，但一定要把一個女孩子帶到爺爺面前來。”

  葉守炫抱住自己，“不要對我這麽殘忍吧？”

  江漓漓說：“我們更不能讓你對爺爺殘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