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沈佳雨已經相信，我跟她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了。”周揚聲說，“她接下來的行動，都會跟我商量。”

  江漓漓讓周揚聲去接近沈佳雨，一個是為了證實她和葉嘉衍的猜測，另一個是為了監視沈佳雨。

  周揚聲帶回來的信息，證明了她和葉嘉衍的猜測是對的。

  他們連莊雅妍用什麽話術騙取了沈佳雨的信任，都猜對了。

  不過也不奇怪，他們已經太了解莊雅妍了。

  真正值得意外的是，莊雅妍現在都沒有放棄給他們添堵，甚至想破壞他們的婚禮。

  這是多強的信念感啊？
  “葉總，江律師，”周揚聲接著說，“沒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江漓漓點點頭，“今天辛苦你了。”

  “談不上辛苦，但是金瑜跟我要解釋的話，你必須出面。”周揚聲邊說邊搖頭，“這麽詭異的事情，我一張嘴解釋不清楚。”

  “放心吧。”江漓漓憋著笑，“加上我這張嘴，一定可以。”

  接下來，他們就放任沈佳雨去查。

  反正，莊雅妍罪證確鑿，他們乾乾淨淨，沈佳雨不可能查出什麽來。

  如果到了他和葉嘉衍的婚禮前期，沈佳雨還是執迷不悟，要破壞他們的婚禮，他們再把莊雅妍的罪證丟到沈佳雨面前。

  他們篤定，在那之前，沈佳雨不可能做出過激的事情。

  畢竟沈佳雨沒有喪失理智，只是誤以為自己是可以替人推翻冤假錯案的英雄。

  就算她失去理智了，周揚聲也會知道的。

  總之，他們不可能再著一次莊雅妍的道。

  葉嘉衍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江漓漓。

  江漓漓接過來，還沒喝就笑了，“人很複雜，對吧？”

  這一點，葉嘉衍早就知道了。

  他看著江漓漓，“我知道你為什麽願意給沈佳雨一次機會。”

  “嗯？”江漓漓歪了歪腦袋，似乎是不相信葉嘉衍真的知道。

  “你知道被莊雅妍欺騙的心情。”葉嘉衍直視著江漓漓的眼睛，“你知道對她幻滅是什麽感覺。”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在馬爾代夫海邊的事情。

  那件事，已經很久沒有人跟江漓漓提起了。

  很多時候，江漓漓自己都已經忘了這個經歷。

  但偶爾想起來，那種巨大的震驚感、恐懼感，依然會讓她覺得窒息。

  那件事之前，她跟沈佳雨一樣，以為這個世界很單純很美好，人都是善良。

  當她知道世界和人性的黑暗，已經來不及了。

  還好，葉嘉衍救了她。

  醒來後，她重塑了自己。

  的確是基於這一點，她才想給沈佳雨一次機會，讓沈佳雨看清真相再做決定。

  她衝著葉嘉衍笑了笑，“果然還是我老公最了解我！”

  葉嘉衍不知道江漓漓這笑容有多少真實的成分，摸了摸她的頭。

  “我沒事。”江漓漓說，“那件事早就過去了，也早就不是我的噩夢了。”

  “真的？”

  “比珍珠還真！”江漓漓用力地點點頭。

  葉嘉衍的表情終於放松了一些，伸手把江漓漓擁入懷裡。

  直到下午的上班時間，江漓漓才回辦公室。

  大家都在埋頭工作，沈佳雨也是。

  江漓漓拍拍手，通知大家：“今天下班之前，我要跟大家開個會，大概會佔用大家十五分鍾的時間。”

  “沒問題！”

  大家紛紛表示配合，江漓漓一回辦公室，他們就開始了押注猜測。

  “肯定不是工作的事！”

  “要是工作的事，十五分鍾哪裡說得完？”

  “所以我猜，江律師是要安排、她婚假期間我們的工作了！”

  所有人下注都是一樣的，這個賭注頓時失去了意義。

  唯獨沈佳雨處於狀況外，問道：“江律師和葉總的婚期，是什麽時候啊？”

  “這個他們沒有公布。”同事說，“不過我們都知道，很快了。”

  沈佳雨默默地想，她要抓緊時間了。

  葉嘉衍和江漓漓對可憐的雅妍做的那些事情，一定要在他們的婚禮上、當著眾多記者的面揭穿，才能引起公眾的關注。

  否則，就像莊雅妍說的，他們的人脈太廣了，哪怕她查出了他們的罪證，也動不了他們。

  一定要趕在他們的婚禮之前，掌握有力的證據！
  下班後，江漓漓確定大家都忙完了，於是說：“那麽，佔用大家十五分鍾？”

  同事們笑嘻嘻的，看起來都很樂意的樣子。

  江漓漓覺得奇怪，繼續道：“不用去會議室，我們就在辦公室說。”

  “好啊。”同事們調侃道，“江律師，恭喜啊。”

  江漓漓失笑——原來他們猜到了。

  她靠著一張辦公桌，開門見山地說：“那我就直說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是我和葉總的婚禮，我要休幾天婚假。到時候，很多的工作要拜托大家幫我分擔。有幾個重要的項目，我現在就要分到你們手上。”

  “江律師，你盡管吩咐。”同事說，“幫你分擔工作，我們就當是參加你和葉總的婚禮了。”

  “也算是我們的份子錢了！”

  江漓漓笑笑，“沒問題，我回來給你們發喜糖。”接下來，她詳細說了一下工作安排。

  她的安排很合理，大家都接受。

  第一個表態的人，竟然是沈佳雨，說：“江律師，工作的事情交給我們，我們一定讓你放一百個心去結婚。”

  大家都不敢接沈佳雨的話。

  沈佳雨質疑江漓漓的事情，他們都沒有忘記。

  這會兒，沈佳雨怎麽這麽聽話？

  還是說，這幾天下來，沈佳雨已經對江漓漓徹底服氣了，想趁著這個機會跟江漓漓道歉？

  不管真相是什麽，他們看江漓漓的反應就好。

  “沈律師，那到時候，就拜托你和大家了。”江漓漓沒有絲毫意外，“等我們婚禮結束後，我回來一定請大家吃頓好吃的。”

  “好哇！”

  沈佳雨的神色沒有絲毫破綻，看起來甚至有些期待。

  只有江漓漓知道，沈佳雨期待的是破壞她和葉嘉衍的婚禮。

  她心裡苦啊！
  “那麽這次的‘會議’，就到這裡了。謝謝大家，散會。”江漓漓拎著包離開部門辦公室。

  “我還有點工作沒做完。”沈佳雨說，“大家先下班吧。”

  “沈律師，你今天怪怪的哦。”同事說，“平時就數你效率最高了，今天竟然比我們晚下班。”

  “這說明，沒有人可以一直高效。”沈佳雨衝著大家擺擺手，“明天見。”

  同事們很快就走了，整個部門只剩下沈佳雨，就像今天早上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監控已經修好了，她沒有辦法再次進入江漓漓的辦公室。

  相同的是，周揚聲又來了。

  沈佳雨很驚喜，“周助理，你是有什麽消息嗎？”

  周揚聲過來，壓低聲音說：“我知道葉總和江律師婚禮的確切日期了。”

  “什麽時候？”沈佳雨說，“我現在有一種趕DDL的感覺。”

  這個形容實在是不合適。

  周揚聲忍著無語說：“……下個月五號，沒有幾天了。”

  “難怪江律師今天已經開始安排工作了。”沈佳雨看了看周揚聲，遲疑了一番，還是說，“其實，我早上進去過江律師的辦公室。”

  我知道！
  我都看見了！
  監控都保存下來了！

  周揚聲內心的聲音雖然是這樣的，但他的表情和內心完全相反。

  他震驚地問：“你……你不怕被炒啊？哦，等等，你是趁著監控壞了的時候進去的，對不對？”

  “嗯，對。”沈佳雨遺憾地搖搖頭，“可惜，我什麽收獲都沒有。”

  有就怪了！

  “你傻呀！”周揚聲說，“就算江律師的辦公室真的有什麽重要證據，那也是在保險箱裡，不可能放在我們翻找得到的地方。”

  “我就是想碰碰運氣。”沈佳雨有些泄氣，“事實證明，我的運氣還是不夠好。”

  不，你運氣夠好了，碰上了江漓漓！
  周揚聲有一次把內心OS咽回去，提了個建議，“試試開保險櫃？”

  “不行！”沈佳雨果斷否決，“這是違法的。”

  周揚聲很欣慰。

  這麽看來，沈佳雨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皺著眉，“那怎麽辦啊？”

  “我也在想呢。”沈佳雨很焦慮，“如果錯過婚禮，以後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周揚聲說，“不如，我們從頭到尾，捋一捋這個案子？如果真的像雅妍說的，案子存在有人偽造證據的事情，我們合作，一定找得出來！”

  “關鍵是，怎麽捋啊？”沈佳雨說，“我們能看到的消息，都是從網上找的。雅妍說了，網上的消息，都是葉嘉衍和江漓漓想讓我們看到的。”

  媽的！

  周揚聲暗暗爆粗，莊雅妍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他“咳”了聲，一本正經地說：“我在警局有認識的人。如果你想看，我們可以看到這個案子的卷宗。”

  “這也是違法的。”沈佳雨提醒道，“我們不是公安人員，不能去警局看卷宗。你那位在警局的朋友，也不能私自把卷宗給我們看。如果被發現了，情節嚴重的話，他是會被開除公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