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綻顏和蘇雪落也很震驚。

  不是因為他們證實了莊雅妍的罪行、葉嘉衍也剛好查到莊雅妍的罪證這種微妙的巧合。

  她們震驚的是，葉嘉衍很早就對莊雅妍起疑了，並且直接著手調查。

  江漓漓身為親歷者，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找了季慎之幫忙，都查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最後只能想辦法套路莊雅妍。

  葉嘉衍竟然找到了視頻這種鐵證。

  她們猜也知道，葉嘉衍花了多少時間和心思在這件事情上面。

  但是，如果江漓漓早點把真相告訴他，他是可以省點力氣的。

  江漓漓向他隱瞞了真相，他也向江漓漓隱瞞了自己的調查行動。

  林綻顏很難想象，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兩個人，你瞞我瞞，竟然沒有人發現異常。

  她拉了拉江漓漓的袖子，“漓漓，你什麽都不知道嗎？你也從來沒有發現嘉衍在調查莊雅妍嗎？”

  江漓漓愣愣的搖搖頭，“沒有啊。如果有的話，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如果她知道葉嘉衍已經對莊雅妍起疑了，她一定會告訴葉嘉衍真相，跟葉嘉衍一起調查。

  葉嘉衍沒有想到她會騙他。她也沒有想到，葉嘉衍已經對莊雅妍起疑了，並且第一時間把莊雅妍調離了總裁辦。

  蘇雪落也覺得哭笑不得，問道：“你沒有發現，嘉衍也從來沒有問過你什麽嗎？”

  江漓漓想了一下，說：“有，他問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但是，他沒說他之所以會這麽問，是因為覺得莊雅妍有問題，準備調查莊雅妍。所以，我……騙了他。”

  “……”

  林綻顏和蘇雪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如果非要說一句，她們只能說——

  葉嘉衍和江漓漓多半是命有此劫，逃也逃不掉！
  不過，她們能理解葉嘉衍為什麽隱瞞他的調查行動。

  葉嘉衍察覺到異常，懷疑江漓漓溺水的事情有貓膩，也懷疑莊雅妍的說辭有問題。

  但是江漓漓說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他無法確定自己的懷疑是否正確，只能瞞著江漓漓去調查。

  如果他證實了莊雅妍有罪，可以直接把莊雅妍交給法律懲罰，最後再告訴江漓漓，這樣就不會嚇到江漓漓。

  如果調查了一通，結果證明只是他想多了，他也沒有打草驚蛇。

  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因為他對江漓漓，有著全然的信任。

  確認過江漓漓什麽都不記得了，他就相信了江漓漓的話。他一定也沒有想過，他察覺到有異常，那麽有異常的人究竟是莊雅妍還是江漓漓。

  他相信江漓漓，所以直接去調查莊雅妍。

  除了信任之外，或許也是因為，他實在想不到江漓漓有什麽騙他的必要吧。

  如果這一次，江漓漓的計劃進行的不夠順利，她就相當於辜負了葉嘉衍這份信任，很難跟葉嘉衍交代。

  江漓漓也想到了這一層，所以這一次，輪到她慶幸了——

  幸好她成功了！

  不然，她不止是對不起葉嘉衍那麽簡單，以後可能都沒有臉見葉嘉衍了。

  “慎之查了那麽久，什麽都查不到，嘉衍做到了。”蘇雪落感慨道，“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我對一個人佩服到了無以言表的地步。”

  “漓漓，你們家葉總真的——”林綻顏一臉花癡，“太有魅力了！太讓人有安全感了！太帥了！”

  “其實……”江漓漓弱弱的說，“你們越誇他，我越愧疚……”

  林綻顏理解江漓漓的心情，拍拍她的肩膀，“嘿嘿”笑了一聲，說：“那這就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了，你們自己解決喲！”

  “……”

  江漓漓不知道怎麽解決，她只知道，她現在很想哭——有一半是被葉嘉衍感動的，還有一半是被他嚇的。

  葉嘉衍收回手機，看著莊雅妍。

  這個時候，莊雅妍終於從極度的絕望中回過神。可是，當她向前看，卻清楚地看見，前方依舊是一片沒有盡頭的絕望深淵。

  除了跳下去，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她那麽拚命地讀書，那麽努力地工作，就是為了改變命運，最後卻只能認命。

  真可笑！
  江漓漓就不一樣了。

  她從出生，就是高配的人生。最重要的是，根本不需要她努力，她今後的配置只會越來越高。

  “江漓漓，”莊雅妍咬牙切齒地問，“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江漓漓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唯獨沒有得意。

  不過，既然莊雅妍問了，她覺得她還是滿足一下莊雅妍比較好。

  這麽想著，江漓漓邁步朝著莊雅妍走去。

  葉嘉衍拉住江漓漓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往前了。

  江漓漓定定地看著葉嘉衍，說：“你調查莊雅妍的事情，我們等一下再說。現在，你相信我！”

  她的眸底，有一股很神奇的力量，雖然沒有強大到可以戰勝一切，但足夠讓人感覺到：莊雅妍不是她的對手。

  或者說，莊雅妍不配稱作她的對手。

  葉嘉衍松開手，轉而看向莊雅妍。

  江漓漓可以靠近莊雅妍，但是，他不會再給莊雅妍傷害她的機會。

  馬爾代夫海邊那樣的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

  江漓漓走到莊雅妍跟前，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沒有得意。”

  “……”

  莊雅妍不說話，因為她根本不相信江漓漓說的。

  江漓漓怎麽會不得意呢？
  她從江漓漓眼裡看到的，明明就是滿滿的得意。

  “不過，”江漓漓話鋒一轉，“看見你這個樣子，我倒是很有成就感。”

  “……”

  莊雅妍“嗤”地笑了一聲。

  她就知道，江漓漓不會讓她好過。

  她在馬爾代夫的海邊，說了那麽多諷刺江漓漓，讓她心如針扎的話，江漓漓果然是全都要還給她的。

  “莊雅妍，你這麽費力，最後只是證明自己錯了，感覺怎麽樣？”江漓漓沉吟著，並且“設身處地”地想了一下，繼續道，“這種感覺一定很糟糕吧？真是可惜，這裡那麽多人，只有你可以體會到這麽糟糕的感覺，我們都不能幫你分擔。”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莊雅妍惡狠狠地盯了江漓漓半晌才說，“哪怕你們把我送進監獄，等我出來，我也會找你們復仇！江漓漓，我不會讓你們的日子好過的。所以，你們不要高興的太早了。”

  江漓漓也笑了。

  不同的是，她的笑聲裡滿是輕蔑。

  “莊雅妍，你現在只能用這麽低級的招數了嗎？”江漓漓不急不慢地說，“你現在就不是我們的對手，等你蹲個十幾年再出來的時候，你跟我們的差距，只會更大。到時候，不要說干擾我們的生活了，你恐怕連靠近我們都靠近不了，你要怎麽報復？”

  “……”

  “所以，我很好奇——”江漓漓慢慢悠悠地繼續道，“你哪來的勇氣啊，居然說出這麽蠢的話？”

  莊雅妍不是因為有勇氣才說這種話，她只是想讓江漓漓不安地度過接下來的幾十年。

  江漓漓看穿了她的目的，同時破了她的招數。

  哪怕是林綻顏和蘇雪落，聽了江漓漓這番話話，都覺得太扎心了，江漓漓太狠了，不過她們喜歡。

  她們很好奇，莊雅妍被江漓漓這樣全方位吊打，是怎麽忍住沒有昏厥過去的？
  莊雅妍咬緊牙關，快要把後槽牙咬碎了，但還是奈何不了江漓漓。

  江漓漓的身後，有葉嘉衍，還有千軍萬馬。

  她孤身一人，根本不可能是江漓漓的對手。

  甲板上的燈亮起來，港口已經近在咫尺。

  郵輪靠岸，江漓漓一行人下船之後，這艘遊輪會再度起航，按照原本的線路航行下去，帶著船上的遊客去往更遠的地方。

  所以，受到影響、被改變了命運的人，只有莊雅妍。

  其他人的生活軌跡，沒有絲毫改變。

  江漓漓想了一下，突然覺得這樣還不夠，乾脆趁著遊輪靠岸的這段時間，把所有真相告訴莊雅妍，還自顧自琢磨了一下，“我從哪兒說起呢？”

  “……”

  葉嘉衍隻管盯著莊雅妍，不讓她做出任何傷害江漓漓的舉動。

  林綻顏和蘇雪落則是在努力地憋笑。

  她們沒有見過江漓漓這個樣子，但是在她們眼裡，江漓漓凶起來也是漂亮可愛的。

  “哦，你請的那個私家偵探——我們只是說了一句你是一個犯罪分子，他就倒戈到我們這邊了。”江漓漓笑眯眯的說，“所以，他給你的回復，其實是我們給你的回復。”

  “……怎麽可能？”莊雅妍終於明白，為什麽她明明調查得好好的，卻在最後一刻徹底潰敗，“這怎麽可能？他這麽做，不是違反了職業道德嗎？我要告他！”

  “不是哦。”江漓漓笑的愈發迷人了，“他只是配合警方調查辦案，你不但告不了他，警方還有可能會獎勵他。所以說，他做了一個很聰明的選擇。”

  莊雅妍注定陷入敗局，沒有任何反轉的可能。

  一眼望到頭的人生，是很可怕的。

  以前，莊雅妍經常聽到這句話，但現在，她體會到了那種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