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慎之這一系列的舉動，讓人疑惑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不過，有一個解釋，可以讓一切都變得合理。

  如果真相真的是這樣，那麽……

  葉嘉衍知道季慎之需要他做什麽了！

  這個時候，柯文英已經複述完了季慎之對她說的那些話。

  江漓漓的神色，隨著柯文英的話變得沉重。

  季慎之完全是為了徐雯雯來的。

  他是不是知道，葉嘉衍遲早會想到柯文英這個突破口，所以提前來警告柯文英？
  他先嚇住柯文英，柯文英就不會聽葉嘉衍的話。這樣一來，徐雯雯就徹底安全了。

  過分！

  季慎之太過分了！
  江漓漓碰了碰葉嘉衍的手，“我們現在怎麽辦？”

  “你們，”柯文英光是看氣質，也判斷出來了，“你們是那個蘇醫生的朋友吧？你們看起來，跟那個姓季的男人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江漓漓在心裡說——他們才是正道的光，季慎之是邪惡的光。

  葉嘉衍也沒有否認，說：“我們是為了蘇醫生來的。”

  “那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啊。”柯文英說，“你們要是沒辦法，我就只能聽他們的話了。”

  江漓漓清楚其中的利害，拉了拉葉嘉衍的衣袖。

  “柯女士，”葉嘉衍說，“我們出去一下。”

  江漓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葉嘉衍帶出去了。

  她終於不忍了，說：“季慎之也太過分了！”

  葉嘉衍沒有提季慎之，只是問：“漓漓，你覺得柯文英現在需要什麽？”

  “她完全被季慎之嚇到了。”江漓漓很快判斷出來，“她現在需要的，是有人能給她提供完全的保護。”

  “這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葉嘉衍說。

  江漓漓讚同葉嘉衍的話。

  他們可以給柯文英提供保護，讓柯文英以及她的家人都放下心來。

  但是，柯文英這麽自私的人，她會享受他們的保護，但不一定會配合他們指證徐雯雯。

  反正，只要她不開口，她就既可以安然無恙，也不得罪季慎之。

  想到這裡，江漓漓自然地接上葉嘉衍的話：“難的是，怎麽才能讓柯文英配合我們？”

  葉嘉衍點點頭，“沒錯。”

  江漓漓想了想，“我來跟柯文英談。”

  “好。”

  葉嘉衍想也不想就答應了，給人的感覺就像……他本來就是這麽想的。

  “等一下！”江漓漓陡然明白過來，“你帶我來這裡‘約會’，就是為了讓我跟柯文英說這個吧？”

  她的反應，比葉嘉衍想象中還要快一點。

  葉嘉衍揚了揚唇角，點點頭，“聰明。”

  “……”

  明明是讚許的話，江漓漓卻完全開心不起來。

  不過，一回到屋內，她就調整了狀態。

  柯文英先是一臉期待地看著葉嘉衍，對上葉嘉衍冰冷的目光，又將視線轉移向江漓漓。

  江漓漓是律師，而她和葉嘉衍，是目前唯一能夠幫到她的人。

  “剛才來找你、威脅你的人，叫季慎之，我們認識他。”江漓漓說，“他說的，都是真的。而且，他說到做到。換句話來說，柯女士，你和你家人的處境，並不安全。”

  柯文英的聲音開始顫抖，“那……我該怎麽辦？”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江漓漓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季慎之會來找你，多半是因為他猜到，我們也會來找你。你不妨猜一猜，他接下來會怎麽做？”

  江漓漓話音一落，柯文英就仿佛看見了死神的身影，“……他會做什麽？”

  “他會派人監視你的動向。”江漓漓頓了頓才繼續道，“所以，他已經知道我們來找你了，他也知道我們的目的。”

  “……”

  柯文英徹底不敢說話了。

  “柯女士，”江漓漓柔聲說，“現在，你只能選擇一邊站好。我們可以保護你，條件是你要指證徐雯雯。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們，選擇聽季慎之的話。但是，我們來找過你了，季慎之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就算你很聽話，他也一定會對你的家人做點什麽，嚇一嚇你，好讓你更聽他的。他們這幫人，眼裡沒有法律，也沒有警察的。”

  江漓漓沒有分析利弊，卻在話裡話外把他們的優勢說得十分明顯——

  選擇他們，柯文英和她的家人都可以平安無事。

  選擇季慎之，哪怕是按照季慎之的要求去做，季慎之也不一定會放過他們。

  柯文英一定聽懂了，而且她知道怎麽選擇對自己最有利。

  “我選擇你們！”柯文英緊緊攥住江漓漓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只要你們說到做到，保護我的家人，我聽你們的！”

  江漓漓不再給柯文英冷靜下來考慮的機會，“你現在先跟我們去警察局，把事情源源本本地告訴警察。”

  “你不是說季慎之已經知道你們來找我了嗎？”柯文英有些猶疑，“那我的家人會不會……”

  “我很公平的。”江漓漓說，“我要你現在就兌現承諾，我們當然也會立刻兌現對你的承諾。你一走，就會有人來保護你的家人。”

  “你先叫人過來！”柯文英還有最基礎的法律常識，“我要跟你們簽協議，你們找來的，必須是專業的安保公司的保鏢！”

  江漓漓點點頭，“沒問題。”

  “你先叫人過來！”柯文英提出最後一個要求。

  “三十分鍾後，我們的人一定到位。”江漓漓不但親和力爆棚，同時也讓人感覺到了可靠和專業，“你要的協議，我現在就去擬出來。”

  葉嘉衍帶著江漓漓回到車上，他負責叫人，江漓漓負責擬協議。

  兩件事都很簡單，辦妥後，兩個人在車上閑聊。

  江漓漓這才想起來，她和葉嘉衍是出來約會的，忍不住笑了笑，“這可能是我經歷過的、最別具一格的約會了。”

  葉嘉衍摸了摸江漓漓的頭，“我還安排了別的。”

  “……”

  江漓漓的內心毫無波瀾，平靜地看著葉嘉衍。

  她甚至有一點想拒絕！

  這麽別具一格的約會，她體驗一個早上就夠了，不需要體驗一天吧？

  “別擔心。”葉嘉衍仿佛看透了江漓漓的內心活動，“下午是正經的約會。”

  所以，一切都盡在葉嘉衍的掌控之中。

  江漓漓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季慎之會來？”

  “怎麽可能？”葉嘉衍輕描淡寫，“碰巧而已。”

  那他們碰得……也太巧了一點！
  江漓漓本來就懷疑葉嘉衍知道點什麽，“嗯？”了聲，湊過去盯著葉嘉衍直看，好像這樣就能看出端倪來。

  季慎之剛走，葉嘉衍就帶著她來了。

  如果碰見季慎之，她還想當面問一問季慎之呢，結果剛好錯開了。

  這……確定不是葉嘉衍和季慎之早就安排好的？

  江漓漓不知道，這一次，真的是她想多了。

  葉嘉衍點了點江漓漓的額頭，說：“你仔細想想，我有沒有必要騙你？”

  他說到了重點——不管怎麽想，他都沒有什麽必要騙江漓漓。

  江漓漓不由得相信了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又問道：“你本來是怎麽安排的？”

  “我本來是想，帶你過來跟柯文英談談，讓她配合我們指證徐雯雯。”葉嘉衍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帶你來，是因為讓你跟柯文英談，談妥的概率比我大。”

  “為什麽？”江漓漓不解地眨眨眼睛，“子琛跟我說過，你很擅長跟人談判，而且從來沒有什麽人佔過你的便宜啊！”

  “那是商業談判。”葉嘉衍掐了掐眉心，“跟柯文英這樣的人談判，你應該更擅長，也更有說服力。”

  江漓漓懂了。

  葉嘉衍知道他有一股強大的壓迫力，不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一旦適得其反，還有可能會激起柯文英的防備。

  她看起來人畜無害，沒什麽攻擊力，的確更能說服柯文英。

  “好吧！”江漓漓說，“我承認，你安排了一個別出心裁的約會項目，我很喜歡！”

  她話音剛落，就有幾個人過來了。

  應該是葉嘉衍叫來的人。

  只有四個，但都是高大強壯的青年，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隨便一個都能給人滿滿的安全感。

  江漓漓覺得，這下她更有說服力了！
  她帶著人進去，介紹給柯文英認識，末了把電子協議給柯文英看，說：“我們可以在去警察局的路上打印出來，簽字後就可以生效。”

  柯文英看了看協議，又看了看過來的幾個男人，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跟著葉嘉衍和江漓漓出發去警察局。

  根據柯文英的口供，警方推翻了之前的調查結果，宣布重新調查蘇雪落被汙蔑的案子，讓徐雯雯回國協助調查。

  徐雯雯逃得出國境，逃不出法網。

  警方告訴江漓漓，他們會向徐雯雯所在的國家警方發出通報，要求引渡徐雯雯回來。

  除非徐雯雯一直逃，或者逃到引渡條例之外的國家。

  這樣一來，徐雯雯逃得過去，在國外的日子也不安穩，而且永遠不能再回國。

  一旦回國，她還沒回到家裡，可能就已經被送到警察局、接受警方的調查了。

  總之，除非徐雯雯投案，否則她接下來的命運，注定顛簸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