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漓想著想著，看葉嘉衍的目光，不自覺地就變了……

  葉嘉衍眯了一下眼睛，說：“你現在不能用這種眼光看我。”

  江漓漓看得更加投入了，“為什麽？”

  “監控已經關了。”葉嘉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接下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

  這兩句話，聽起來沒有任何邏輯關系。

  但是，江漓漓聽懂了——

  監控已經關了，不管他們做什麽，都沒有人知道。換句話來說，葉嘉衍可以“為所欲為”。

  遺憾的是，接下來，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他其實是在暗示江漓漓，不要讓他有為所欲為的念頭，更不要給他那個機會。

  江漓漓想了想，伸出手，捂住葉嘉衍的眼睛，“你不要看我了，你聽我說。”

  “……”

  葉嘉衍揚了揚唇角，雖然沒有明確答應，但也沒有拿開江漓漓的手。

  江漓漓權當葉嘉衍默許了，接著說：“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葉守恆的陰謀——他想通過我，破壞你的計劃和布局。我以前，是很害怕他，但現在……現在……”

  葉嘉衍這時才拿開江漓漓的手，看著她，“現在怎麽？”

  江漓漓對上葉嘉衍深邃的目光，感覺自己就像陷進了一個神秘的溫柔鄉。

  接下來的話，仿佛是由一股神秘的力量驅動著她說出來的：“現在，因為你，葉守恆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影響了。所以，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葉嘉衍笑了笑，突然問：“你剛剛是不是覺得自己笨？”

  “……”江漓漓的表情差點垮了，“真的要聊這個嗎？”

  葉嘉衍要聊的就是這個。

  他的眸底，慢慢溢出一種類似於欣賞的情緒，說：“你不是笨，只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孫敏敏找你的時候，是不是跟你說，她自己很委屈？”

  江漓漓抿著唇，“嗯”了聲。

  就是因為孫敏敏似乎對她“打開了心扉”，她才會那麽相信孫敏敏。

  “別太容易相信別人。”葉嘉衍叮囑道，“哪怕是你熟悉的人。”

  江漓漓也不知道為什麽，順著葉嘉衍的話，她突然想起了莊雅妍。

  但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把莊雅妍的事情告訴葉嘉衍。眼前的情況，已經夠複雜了。

  她嚴肅地點點頭，“我會把你這句話刻到大腦裡面的。”她特意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有個問題，你也要告訴我實話。”

  “嗯。”葉嘉衍示意江漓漓說。

  “這個計劃被泄露，對公司還有你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

  葉嘉衍遲遲沒有說話，江漓漓因為擔心，一直看著葉嘉衍的眼睛，看到最後，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

  如果問題不大，這種時候，霸道總裁的台詞一般都是不礙事，讓她不要擔心之類的。

  可是，他們家葉嘉衍……話都說不出來了！

  太慘了！
  “老公……”

  江漓漓醞釀了一波雞湯，準備安慰和鼓勵一下葉嘉衍。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雞湯沒用，她就……用實際行動！

  可是，她的雞湯剛剛加熱完畢，葉嘉衍就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她愣了一下，看著葉嘉衍，目光裡還有一抹不確定。

  葉嘉衍很淡定地說：“是真的。”

  江漓漓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揚了一下，但是想起葉嘉衍的話，她馬上收斂了笑意，說：“警察差不多來了，我要出去了。”

  “去吧。”

  葉嘉衍沒有掩飾自己的笑意，明顯是對江漓漓的反應不能更滿意了。

  江漓漓轉身要往外走，末了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腳步一頓，又折回來，飛速親了葉嘉衍一下，又光速溜走。

  這個男人，太迷人了！
  她簡直是不得不愛，而且越來越愛！

  葉嘉衍看著江漓漓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點。

  過了片刻，他摸了摸被江漓漓親過的下唇——

  江漓漓應該慶幸她溜得夠快！

  江漓漓一溜出去，就給沈羨寧打電話，問他和唐遇在哪裡。

  “警察已經到了。”沈羨寧說了他和唐遇的位置，讓江漓漓過來，“我們都要接受問話。”

  江漓漓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還是有些緊張。

  不是因為做了虧心事，而是害怕自己出紕漏。

  她絕對不能拖葉嘉衍的後腿！

  想著，她做了個深呼吸，去按電梯準備上樓。

  很巧，她竟然碰到了曲總監。

  曲總監也要上樓——她要去的樓層，是總裁辦所在的樓層。

  她應該是被葉嘉衍叫上去的。

  曲總監明明已經知道江漓漓是誰了，江漓漓相信，曲總監也很清楚計劃泄露的事情不是她做的。但是，看曲總監的樣子，她似乎並不打算跟她說什麽。

  哎，曲總監這個“邊”，站得很堅定啊。

  看著樓層顯示板上的數字，江漓漓覺得時間還夠，於是說：“曲總監，能聊兩句嗎？”

  “你太客氣了。”曲總監說，“你是我們葉總的太太。有什麽話，直接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江漓漓的直說，是真的很直，“曲總監，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曲總監不為所動地一笑，“這個……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這樣還不懂？
  江漓漓想，那她就把話說得更直一點好了——

  “曲總監，你還有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曲總監看著江漓漓，臉上閃過一抹意外。

  她讓江漓漓有話直說，是跟江漓漓客氣。她沒想到，江漓漓跟她這麽不客氣。

  她正想說什麽，電梯就停下來，電梯門打開了。

  江漓漓沒再說什麽，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曲總監看著江漓漓的背影，不斷地在腦海裡回放她的話。

  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她真的，還有機會嗎？
  到了總裁辦，曲總監剛走出電梯，秘書就直接幫她打開葉嘉衍辦公室的門，說：“曲總監，葉總已經在等你了。”

  曲總監沒有遲疑，走進葉嘉衍的辦公室。

  葉嘉衍沒有做任何鋪墊，示意曲總監坐下，說：“警察已經到了。三十分鍾後，就會問到你。”

  “葉總，”曲總監很鎮定，“您……是有什麽要交代嗎？”

  “我不知道葉守恆給你許諾了什麽。”葉嘉衍說，“不過，我可以承諾，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這件事結束後，公司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

  曲總監低下頭，沒有說話。

  “曲總監，”葉嘉衍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葉總，”曲總監抬起頭，臉上有一抹恰到好處的意外，“剛才在電梯裡，您太太也跟我說了同樣的話。當然，她沒有給我承諾。”

  江漓漓也知道，只要曲總監肯說實話，事情會好辦很多。

  葉嘉衍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我太太說的，也是我想說的。”

  “葉總，”曲總監說，“我會如實跟警察說的。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下去了。”

  葉嘉衍沒再跟曲總監說什麽，接著把周揚聲叫進來，讓他去一趟江漓漓和孫敏敏見面的咖啡廳。

  “葉總，有必要去嗎？”周揚聲一臉不確定，“葉經理和他太太一起上演了一出大戲，咖啡廳那邊……他們多半早就打點好了。”

  “你去一趟，跟負責人把話說清楚。”葉嘉衍叮囑道，“文明一點。”

  周揚聲很確定——不是他的錯覺，葉嘉衍的話一定有什麽深意！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葉總？”

  周揚聲一臉似懂非懂的表情，眼睛裡充滿了求知欲，想讓葉嘉衍再給他一點“指示”。

  “先禮後兵。”葉嘉衍點到即止，“兵……我有更適合的人選。”

  “懂了！”

  周揚聲知道自己的定位是“禮”了，笑著離開總裁辦。

  他真是……愛死他們葉總這種又斯文又流氓的風格了！
  就在周揚聲離開公司的時候，警察問話，聞到了江漓漓。

  就像葉嘉衍所說的，她提到自己見過孫敏敏之後，警察果然問到她和孫敏敏聊了些什麽。

  她的臉上出現一抹遲疑，說：“警察先生，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需要你們幫我保密，因為這關系到孫女士的一些個人隱私。”

  “如果涉及到孫女士的隱私，我們當然會保密。”

  江漓漓聽了這句話，終於安心了，把那天她和孫敏敏聊到的事情，統統告訴警察。

  “我們會向孫女士核實的。”

  警察問完江漓漓之後，接著是沈羨寧。

  江漓漓走出去，整顆心沉甸甸的，心臟跳動的頻率，透露出她的不安。

  她不知道孫敏敏會怎麽跟警察說。

  如果孫敏敏堅持否認見過她，那麽她……

  “喝點水。”唐遇遞給江漓漓一瓶熱水，“你如實回答問題就好。其他的，不要想那麽多。”

  “嗯。”江漓漓問，“等到沈助理出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回律所了？”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唐遇說，“可以給你放半天假。”現在已經快要中午了。

  江漓漓的腦子有些亂，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躲回去休息。

  風雨越是猛烈，她越要勇敢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