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衍的目光落在江漓漓臉上，端詳了她片刻，“你的也很明顯。”

  江漓漓本來是想試探一下葉嘉衍。

  沒想到，葉嘉衍比她更懂得“人性的弱點”——不管她打著什麽主意，她始終是個女孩，不可能不在意黑眼圈，尤其是長在自己臉上的！

  她的注意力就這麽被轉移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完全忘了自己為什麽會提起“黑眼圈”這麽突兀的話題。

  好在關鍵時刻，她還是重拾了理智，堅決不讓葉嘉衍轉移話題，“你先回答我。”

  葉嘉衍沒有回避，說：“差不多是。”

  差不多？
  這個答案，有點含糊。

  江漓漓沒有輕易放棄，追問道：“差多少啊？”

  “你想問什麽？”這一次，葉嘉衍是真的察覺到異常了，頓了頓，接著問，“還是，你是心疼我？”

  “……”江漓漓被葉嘉衍繞得找不著北了，哭著臉說，“我心疼我自己。”她居然想套路葉嘉衍，她一定是膨脹了！
  葉嘉衍被江漓漓這個反應逗笑了，抱了抱她，“我聯系唐遇的時候，他說你這幾天工作量不算大。”他以為江漓漓心疼自己，是因為工作太累了。

  “工作量是真的不大，就是遇到了一點問題。”江漓漓順勢告訴葉嘉衍，“涉及到當事人的隱私，我不能告訴你是什麽問題。我只能說，我找了季慎之幫忙。”

  “季慎之能幫得上你？”葉嘉衍問。

  江漓漓點點頭，“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嗯。”葉嘉衍的眼神竟然是滿意的，“很好。”

  江漓漓不解，“這個……哪裡好了？”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應該向別人求助。”葉嘉衍說，“學會求助，沒有壞處。”

  江漓漓想到自己拜托季慎之的另一件事，含糊地“嗯”了聲。

  她不但學會了向別人求助，還學會了如何隱瞞……不知道葉嘉衍知道了這一點之後，會作何感想？
  “對了，”江漓漓轉而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中午給你發消息的時候，”葉嘉衍說，“我已經準備登機了。”

  “你和揚聲是不是串通好了？”江漓漓突然想起來，她和金瑜昨天聊過葉嘉衍他們什麽時候回來，“金瑜明顯也不知道你們今天回來。”

  “說‘串通’——不準確。”葉嘉衍頓了頓，接著說，“不過，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朋友看見揚聲的表情。”

  江漓漓明白了——葉嘉衍不是和周揚聲串通好了，這是葉嘉衍的主意，周揚聲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她同時明白過來，她永遠套路不過葉嘉衍。

  不，她加上金瑜，都不是葉嘉衍的對手！
  她哭笑參半地看著葉嘉衍，“……你越來越會製造驚喜了。”

  “嗯哼。”葉嘉衍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自然而然就學會了。”

  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在明明白白地向江漓漓傳達一個信息——因為她，他才學會了這個技能。

  江漓漓實在是招架不住，主動親了親他。

  不是給他辛辛苦苦製造驚喜的獎勵，她是……真的很想親親他。

  葉嘉衍順勢把江漓漓扣進懷裡，加深了這個吻。

  這一次，他依然很克制，只是松開江漓漓的時候，目光裡多了一抹被他壓抑下去的東西，只剩下一片迷人的深邃。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說：“我覺得我們該下去了。”他們再不下去，恐怕就很難下去了……

  江漓漓露出一個讚同的表情，“我也覺得！”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松開彼此，齊齊下床。

  樓下很熱鬧，小白在花園踩著夕陽跑來跑去，江淮樾和秦婉在客廳聊天，張姨偶爾會插句話。

  江漓漓直接奔到母親身邊，“媽媽！”

  秦婉調侃了江漓漓一句，“心情很好啊？”

  江漓漓沒有否認，滿面笑容的說：“那當然！”

  江淮樾看到女兒這個樣子，自然是開心的，笑了笑，說：“晚飯快好了。吃完飯，你們早點回去。嘉衍出差這麽多天，也累了。”

  “嗯！”江漓漓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找了個借口跑開了，“我去廚房看看！”

  “張姨，”秦婉說，“你今晚就別回去了吧？明天我們去逛逛商場。快要過年了，我們去買新衣服。”

  張姨當然不會拒絕，她甚至想讓小白也留下來，可是吃完飯，就像是知道葉嘉衍和江漓漓要回家一樣，它跟在葉嘉衍和江漓漓身後，寸步不離。

  江漓漓笑了笑，說：“小白，那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小白蹭了蹭江漓漓的腿，咬著自己的狗繩遞給江漓漓。

  江漓漓擺擺手，說：“我們坐車，不牽繩。”

  這麽深奧的話，小白當然沒有聽懂，固執地要江漓漓接過它的繩子。

  江漓漓沒有辦法，牽著狗繩跟家裡的長輩說再見。

  江淮樾和秦婉一點都沒有舍不得江漓漓的意思，只是叮囑他們開車小心。

  江漓漓等到葉嘉衍把車開過來，拉開車門示意小白上去。

  小白是經過訓練的，很清楚江漓漓的動作意味著什麽，熟練地跳上車。

  江漓漓衝著父母擺擺手，想和他們說再見，卻被他們催著上車。

  她不知道他們在著急什麽，無奈地笑了笑，繞過去坐到副駕座上。

  葉嘉衍降下車窗跟長輩們說了聲“再見”，很快就把車開出江家。

  回去的路上，葉嘉衍和江漓漓都說了一些——他們不在一起的這幾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坦誠的同時，他們心裡都很明白，有些事情，他們沒有告訴對方。

  不是故意隱瞞。

  只是，還沒有到說的時候。

  葉嘉衍把車開得很快，沒多久就下了高速，駛入別墅區。

  江漓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突發出這個奇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始的，總之，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葉嘉衍已經在製止她了。

  葉嘉衍的聲音明顯不如剛才自然了，“還沒到家，別鬧。”

  江漓漓笑了笑，一點都沒有收斂，說：“不是快到了嘛。”

  葉嘉衍看了江漓漓一眼，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加快車速。

  小白原本是站在後座上的，沒有抵擋住突如其來的加速，“嘭”一聲跌坐下去。

  它很疑惑地四處看看，適應了這個速度後又站起來。

  江漓漓忍了一下，還是沒有忍住對小白的同情，笑了出來。

  葉嘉衍輕哼了一聲，說，“如果小白懂得思考，它就知道應該怪你。”

  江漓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可是開車的人是你啊，我又沒有開車。”

  葉嘉衍挑了挑眉，“你確定你沒有？”

  “……”江漓漓愣了愣才明白過來葉嘉衍的意思，嘟囔了一聲“討厭”，“你好好開車！”

  葉嘉衍一點都沒有減速，直接把車開到門口，解開安全帶下車。

  江漓漓推開車門剛下車，就看見葉嘉衍。

  她瞪了瞪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葉嘉衍按在車門邊，他的吻隨即落下來。

  暮冬、室外、寒風……這一切都沒能影響葉嘉衍的熾熱。

  江漓漓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溫度，滾燙得幾乎可以讓她也跟著燃燒起來。

  他的攻勢，直接又霸道，每一個動作都糅合了這些天的思念，她實在是招架不住……

  但是，好像有什麽奇怪的聲音？

  江漓漓一邊在葉嘉衍的吻裡沉淪，一邊辨別著那種怪異的聲音。

  過了片刻，她突然反應過來——

  是小白！
  可憐的小白，還在車上呢！

  “老公，老公……”

  江漓漓試圖把葉嘉衍推開，好歹先讓小白下來。

  小白一隻狗呆在車上，再看看外面這一幕，實在是很焦躁，不停地拍打著車窗……

  葉嘉衍不知道是沒有意識到小白，還是根本不想管，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江漓漓被吻得喘不過氣，最後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擠出“小白”兩個字，又指了指後座。

  葉嘉衍如夢初醒，偏過頭，看見小白用幽怨的目光看著他們。

  江漓漓對上小白的目光，愧疚之心油然而生，說：“……我們像不像那種粗心大意把孩子落在車上的父母？”

  葉嘉衍拉開車門，小白嗖地跳下來，圍在它粗心大意的“父母”身邊打轉。

  “小白，乖。”葉嘉衍指了指屋子的方向，“你先回去。”

  小白不知道是真的乖，還是怕了這輛車了，拔腿就往葉嘉衍指的方向跑。

  江漓漓還靠著車，笑眯眯的看著葉嘉衍，“我們是不是也要回去？”

  葉嘉衍一瞬不瞬地看著江漓漓，“你以為我為什麽叫小白回去？”

  江漓漓心裡“咯噔”了一聲，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接下來，葉嘉衍說：
  “就是為了讓我們可以不回去。”

  江漓漓的臉瞬間燒紅了，哪怕在夜色的掩映下，也依然能看出他雙頰的紅暈。

  她佯裝鎮定，說：“……你這個想法，很危險！”

  葉嘉衍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重新放到了江漓漓的腰上，說：“那我們來探索一下，到底有多危險。”

  “唔……”

  江漓漓總算確定了，沒錯，不止是其他方面，葉嘉衍在這方面也有探險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