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可憐兮兮地嗚咽著，抬起頭，卻對上主人充滿笑意的眼睛。

  它仿佛明白過來什麽，眷眷不舍地蹭了蹭葉嘉衍，然後退了兩步，作勢要退出房間。

  葉嘉衍很想好好安慰一下小白，但現在，它不能進房間，他也不能離開。

  他揉了揉小白的腦袋，“你先下去。”

  小白確定主人沒事，又是那隻快樂的傻狗了，轉頭蹭蹭蹭跑下樓。

  葉嘉衍關上門，回房間。

  房間裡的一切都和以往一樣。

  家具、裝飾，都沒有變，就連透過紗簾蔓延進來的陽光的溫度，都和以往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是躺在床上的那個人。

  她和他，有了實質的親密關系。

  江漓漓的作息很規律，平時這個時候早就醒了。

  但今天，她還睡得很沉。

  不過……可以理解。

  葉嘉衍也打破了自己的生活習慣——平時的周末這個時候，他要麽在書房，要麽已經在健身房了——今天，他隻想回到床上。

  除了讓身體得到休息，如今，這個地方還可以給他一些不亞於休息的愉悅體驗……

  所以，他不介意延長呆在這裡的時間。

  搬到主臥後，江漓漓的睡覺習慣突然變好了，可以乖乖待在葉嘉衍懷裡一夜不動，甚至只要感覺到葉嘉衍的氣息，她就會自動靠近。

  這個發現，讓葉嘉衍既滿足又愉悅。

  他躺下後，把主動靠過來的江漓漓摟進懷裡，看著熟睡中的她。

  這時，如果有人把一面鏡子送到葉嘉衍面前，葉嘉衍就會發現，他的眼神連自己都感覺到陌生。

  他淡漠、堅硬了二十幾年的眼神，在這一刻，就像遇到陽光的積雪一樣，慢慢地全部融化了，露出原本的柔情和溫暖。

  江漓漓就是他的太陽。

  掛在葉嘉衍唇角的笑意，變得更深了一點。

  他調整了一下江漓漓的睡姿，讓她靠在他的胸口，自己則是安然閑適地抱著她，享受著少有的寧靜時刻。

  他們從馬爾代夫回來不久，他曾經帶江漓漓去一座北方的城市出差。

  那天，那座城市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他和江漓漓沿江走回酒店，他走在後面，看著她踩著積雪，活力四射地蹦蹦跳跳，他整個人突然放松了下來。

  那一瞬間，焦慮，壓力，像振翅飛向藍天的鳥兒一樣離他遠去，他只剩下和現在如出一轍的感覺：安然、閑適。

  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這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麽一回事。

  也許是因為他意識到了江漓漓陪在他身邊，並且今後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他不知道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陪著他的，也許是他們結婚的時候，也許更早。

  但是，他很確定，今後江漓漓一直都會在。

  這種事情，世界上沒有幾個人可以像他一樣篤定。

  他的這個榮幸，是江漓漓給的。

  雖然昨天晚上，江漓漓很明顯有什麽事情沒告訴他，讓他有幾分困惑，但他沒有因此多想。

  江漓漓有過“前科”，她選擇不告訴他，多半有自己的理由。

  再說，他實在好奇，江漓漓又實在異常而且不願意說的話，他可以……叫人查。

  眼看著快要九點了，江漓漓還沒有轉醒的跡象。

  葉嘉衍松開她，拿過床頭櫃上的一本書翻開。

  但實際上，他看江漓漓的時間比看書多多了，這直接導致他明明看了將近四十分鍾的書，卻不過是看了不到二十頁，而且不太清楚這二十頁主要講了些什麽……

  這一切似乎應該歸咎到江漓漓身上……

  江漓漓醒來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背了一口鍋。

  她睜開眼睛，感覺到陽光，“唔”了聲就要往被子裡縮，可是這一動，全身的酸疼約好了似的一同襲來，她悶悶的哼了一聲，皺起眉頭。

  葉嘉衍手中的書已經放回到床頭櫃上。

  他躺下，手撫過江漓漓的臉，“怎麽了？”

  江漓漓不知道是她的思想不純潔，還是因為葉嘉衍剛剛醒來，聲音帶著晨間的慵懶——

  她覺得葉嘉衍的聲音聽起來……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樣！
  昨天晚上……

  哎，她的身體似乎還能回憶起那種陌生的感覺。

  想著，江漓漓的臉就像火燒一樣，立刻紅彤彤了，根本不敢看葉嘉衍。

  結婚的時候，她想過這件事，也對葉嘉衍有所期待。

  雖然遲了一年多，但……葉嘉衍並沒有辜負她的期待。

  越是這樣，她越是害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葉嘉衍……

  葉嘉衍已經注意到江漓漓的不自然了，故意在她耳邊輕聲說，“我知道你醒了。”

  江漓漓一邊往被子裡縮，一邊聲如蚊呐地“嗯”了聲。

  葉嘉衍當然也沒有忽略江漓漓的小動作——她在害羞。

  昨晚的事情，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發生的，不能讓她逃避。

  葉嘉衍按住江漓漓，低沉的聲音透出溫柔，問：“不舒服？”

  江漓漓怔住，眨了眨眼睛，“你指的是現在，還是……昨天晚上？”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什麽問題，拉過被子就要捂住臉。

  葉嘉衍阻止了她的動作，說：“現在。”

  江漓漓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見葉嘉衍接著說：
  “昨天晚上——不用問，我知道。”

  哎，這個人真是……對自己很有自信啊！
  “你知道什麽啊……”江漓漓佯裝抱怨，“很疼！”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你是個騙子！”

  葉嘉衍笑了笑，手伸進被窩，“還很疼？”

  江漓漓阻止了葉嘉衍往下探尋的手，紅著臉說：“還有一點點……”

  如果沒有後來的幾次，江漓漓覺得……她不會這麽疼。

  她更加堅信葉嘉衍是個騙子了，說：“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她臉頰紅紅，身上其他地方卻潔白如白瓷。

  要命的是，在那白瓷一樣的肌膚上，分布著像是用毛筆點蘸上去的紅色痕跡。

  葉嘉衍的唇，落在她粉色的耳垂上，說：“你還要再相信我一次。”

  “……”江漓漓覺得不僅是耳垂，整個脖子都癢了起來，閃躲著問，“相信你什麽啊？”

  葉嘉衍緩緩說：“下次不會痛了。”

  “……”江漓漓差點笑出來，一時間忘了害羞，伸手去推葉嘉衍，搖搖頭說，“我不會再相信你了！”當然是開玩笑的。

  “相信我。”葉嘉衍頓了頓，挑了挑眉，“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江漓漓正想問這個要怎麽證明，葉嘉衍已經壓住她。

  哎，要用實際行動證明麽？
  他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證明吧？

  騙子！

  江漓漓還沒來得抗議，葉嘉衍已經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纏綿而又眷戀，她不僅可以可以感受到他的溫度，還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他連呼吸都很性感，很撩人。

  可是，可是……她全身都痛著呢……

  不需要江漓漓開口拒絕，葉嘉衍很克制地點到即止，停了下來，她很詫異地看著他。

  “你希望我繼續？”葉嘉衍說，“我很樂意。”

  江漓漓知道葉嘉衍是嚇她的。

  嚇人誰不會呢？

  她一臉委屈地看著葉嘉衍，“……疼。”

  葉嘉衍幾乎是秒上當，松開江漓漓，說：“我沒想到會這樣。昨天晚上，我已經……盡力控制了。”

  “……”

  見江漓漓委屈著一張臉不說話，葉嘉衍又問：“真的很疼？”

  江漓漓覺得差不多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傳進來，然後是張姨的聲音：
  “先生，漓漓，你們醒了麽？”

  不管是葉嘉衍還是江漓漓，從來不曾這麽晚不起床。

  張姨本來覺得年輕人嘛，又是……可以理解。

  但是，聯想到小白早上的焦躁不安，她突然也不安起來，想確認一下葉嘉衍和江漓漓是不是有什麽事。

  “我去跟張姨說你不舒服。”

  葉嘉衍說著就要下床，江漓漓拉住他，說：
  “不用了。”

  “你——”

  葉嘉衍覺得江漓漓既然不舒服，就應該在房間裡好好休息，可是，江漓漓打斷了他的話——

  “我演不下去了——我沒事！”

  “……”

  “……”

  葉嘉衍花了點時間才明白過來，江漓漓是在嚇唬他。

  他跟張姨說了聲沒事，他們馬上就起床，然後眯起眼睛，危險的看著江漓漓。

  江漓漓這回是真的怕了，說：“你跟張姨說了我們馬上就起床的……”

  葉嘉衍冷哼了一聲，“我可以快點解決。”

  江漓漓眨了眨眼睛，“你還說過……沒有男人希望自己快的……”

  葉嘉衍勾了勾唇角，咬住江漓漓的唇不由分說地吻上去。

  “唔！”

  江漓漓瞪大眼睛，感覺到葉嘉衍好像是認真的。

  她……玩脫了。

  就在江漓漓想哭的時候，葉嘉衍松開她，說：“你現在有一個逃跑的機會。”

  江漓漓很想表現得很有骨氣，當一個不會逃跑的勇士。

  但不是現在。

  她不假思索地翻身下床，溜進浴室，“砰”一聲關上門。

  葉嘉衍料到這個結局，也沒想過真的對江漓漓怎麽樣，過了片刻，不緊不慢地起身，整理雖然是昨天后半夜才鋪上、但也已經凌亂成一團的床鋪……